沈清那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情感的波动。
“你……那人与你有什么仇怨?”
寻易把张开的手向前伸了伸,“无解的深仇,所以我此去几乎就没生还的希望了,把镇命符给我吧,不必担心我会逃走,我死后总营那边必然能感应到牵命索的消失,如果一直感应不到牵命索的消失,那你们随时可以催动它,杀了我。”
沈清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如果真结识了化羽中期大神通,那我就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躲进夷陵卫苟且偷生了,这块镇命牌也是隐藏着不能泄露的机密的,关系着夷陵卫的安稳,不可能让你随便带走,更别说是带去蒲云洲了。”
“你这是怀疑我作了蒲云洲的奸细?”
“疑点太多,不得不防,换了你,你也得有此怀疑吧?况且我还听说你曾拒绝去北部卫,现在我也要怀疑那是为了避免与蒲云洲作战了,如果这是一整套计策的话,那掳走苏婉,就是为了给你创造一个把镇命符带去蒲云洲的机会。”
寻易先是瞪起了眼,可很快就苦笑了一下,这怪不得沈清多虑,把他放在沈清的位置上他肯定也会有此猜测,因为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太像那么回事了。
“我用道心立誓管用吗?”寻易的眼中闪出乞求之色。
沈清俏脸含霜道:“你说呢,干系如此重大之事,你的道心算得了什么?跟你明说吧,事到如今是必须要搜一下你的魂了,如果你真作了奸细,我会亲手杀了你。”
寻易见她把坛主的战袍催动出了光芒,不禁愁苦的叹了口气道:“用不着这样,我不会对你动手,是你想多了,我恰恰是因为万分厌恶千宗会的所作所为才离开蒲云洲回来的,也正是因此,才深切意识到了天律盟存在的意义,然后就心甘情愿的来效力了。”
“光凭嘴说已经没用了。”沈清用严峻的目光盯着他。
寻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搜不了我的魂,你师尊也不行,我的灵台有一道化羽后期大神通设下的神念防护。”
“刚拿化羽中期的吓唬完人,又抬出个后期的?寻易,你真当我没见识吗!”沈清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寻易表情严肃道:“我知道你不会信,但那也得告诉你一下。沈仙子,我清楚你是有非凡见识的,可我经历的事太过离奇,许多都是不能讲出来的,我真不知该怎么作才能让你相信。”说完他皱紧眉头思索起来。
沈清冷笑道:“让家师搜一下你的魂就什么都清楚了。”
寻易真的很发愁,因为他此刻展示什么记忆,沈清都会怀疑那是为这桩阴谋而提前作的准备。
“来吧。”万分无奈之下,寻易盘膝坐在了地上,指着自己的头道:“你现在是元婴中期修为吧?那你先亲自感受一下那道守护神念的威力,但一定要万分谨慎,已经有好几位大神通吃了亏了。”
沈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动。
寻易坦然道:“我没有暗算你的想法,大可放心过来吧,你可以先封了我的修为,但沈仙子,我这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才这么做的,如果你要趁机把我带去见你师尊,你肯定会后悔的。”
“你把那只小猴先交出来。”
“死了。”寻易把埋葬小猴的场景展示了出来。
“怎么死的?”沈清能看得出他那一脸的哀伤是做不得假的,有些歉然的问。
“因为我犯蠢,把它害死了。”寻易摇摇头,不想多提这件伤心事。
“如果验证无误,我会解开封锁你修为的禁制。”沈清全神戒备的靠近已经把护体神光完全收入体内的寻易,施下了一道封锁经脉的禁制。
寻易再次真诚的叮嘱道:“小心,那确是一道化羽后期大神通设下的防护。”
沈清此刻已经信了六七分,她不敢大意,把手指点在寻易额头上,小心翼翼的送入了一丝神识,随即她就如遭蝎蛰般迅速收回了手,明若秋水的双眸中一下子就充满了恐惧之色,本是雪白的脸色也变成了惨白。
“解开禁制吧。”那道神念的反击令寻易也是颇不好受的,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过了好一会,沈清才心有余悸的帮他解开了禁制,然后就站在那里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他。
为了进一步取信,寻易没有再放出护体神光,就那么毫无防范的坐着道:“那么,以你的见识,能判断出施下这道神念的人是个什么修为了吗?”
“这并不能让我完全相信你。”沈清退开两步,脸上又恢复了冰冷之色。
寻易心平气和道:“我去过蒲云洲的事你已经信了,灵台有极厉害的神念守护你也验证了,此前你觉得这些都是可笑的,对吧?你说仍无法完全相信我,这我能体谅,但你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信任?别总是把什么都往坏处想,那样的话,我就真没办法让你相信了。”
“我真心不希望你是个奸细,但你灵台中的这道防护反而让我更加怀疑这是一场筹划周密的诡计了。”沈清说这话时眼中显露出了些许的诚意。
寻易心烦的哼了一声,把那半人半鬼的仇家身影展现了出来,“掳走苏仙子的应该就是他,千戒宗失踪的那两个人也是遭了他的毒手,他不是千宗会的人,而且对玄方派的固灵丹和夷陵卫的镇命派符都没兴趣,他要的是我所知道的一个秘密。”
“你确定?”沈清的眼中闪出了光芒。
“我能猜到的只有他了,那人给我大师姐的神念中还提到别的了吗?”寻易尽量克制着心烦,但眼神已经严峻起来。
“你怎么知道千戒宗有人失踪了?”沈清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如利剑一般了。
寻易沉着脸直接把无魂跟他说这事的场景展示了出来,然后问道:“你不会认为无魂也是跟我一伙的奸细吧?”
沈清轻轻呼了口气,不但没计较他的不耐烦,神色间反而有了几分轻松之意,“这么说我倒能相信一点了,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去找千戒宗的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