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菜做鸡。
    林师傅第一选择自然是白切鸡。
    选了一只逍遥鸡的公鸡。
    小头小爪大屁股。
    这鸡凶的啊，被抓着翅膀根走了一路，还在扑腾，两条大腿猛蹬，爪子紧挠，特别有劲，鸡大腿肯定紧实。
    脑袋也不闲着，不断扭到后面还想啄抓着翅膀的手。
    胸大肌气的呼哧呼哧，脖子上的毛炸起。
    下一秒。
    咔。
    鸡头耷拉了。
    再下一秒。
    咔。
    身上光洁溜溜毛都没了。
    再再一秒。
    咔。
    开膛破肚放上案板，一双大手美滋滋的给鸡做着按摩。
    杀鸡的过程自然是不能拍的。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大公鸡，转瞬即逝。
    褪掉毛之后的大公鸡，看着也没多大。
    林师傅捏完了一边，给鸡翻身的时候拎起来感受了一下，“两斤四两左右。”
    程老汉接了一句，“差不离，一月的苗子，三月放上山，半年头上也就三四斤，带着毛。”
    跑山鸡长的慢，跟四十天出栏，能长到四五斤的白羽鸡没法比。
    差太远了。
    但是，肉好啊。
    林师傅美滋滋的拍拍鸡大腿，忍不住再赞叹一声，“好鸡啊，真是好鸡。”
    这么好的鸡，自然不能用普通的东西做。
    他们出来这趟，家伙事都带着呢。
    林师傅拿来大桶，锅具，他置办的调料材料。
    借用程老汉的炉灶，忙活起来。
    备料的过程没啥意思。
    程老汉悄摸摸的把罗少安领进里屋，从柜子里拿出一大把雕翎，足有十几根。
    像一把扇子一样展开，特别大方，“尽管挑。”
    金雕的翎毛啊，颜色是黑褐色，整整齐齐泛着金属光泽，每一根都快有二尺长了。
    羽毛都这么大一根，可以想象的到，之前从秦岭里出来的金雕得有多大。
    好惨的金雕，被一群“自助餐”拔了这么多毛……
    罗少安假么惺惺推辞了一番，从中选了三根，并把其中一根插在了耳后。
    爆帅。
    连罗少安都显得威风起来。
    “回去我弄顶大皮帽子，插上雕翎，肯定巨帅。”
    他还不满足呢。
    梁玥的眼睛又又又绿了，眼巴巴看着向伯明。
    向伯明赶紧抬手，“打住，弄不到，没办法，搞不定。”
    梁玥扁扁嘴，哭唧唧，“想要。倒霉蛋都有，他有三根。”
    向伯明心说，我也想要。
    罗少安还不自知，还戴着出去显摆。
    老周看见罗少安脑袋上的翎子，伸手指点程老汉。
    程老汉：“山上鸟褪毛，老汉我捡来的。”
    睁着眼说瞎话啊。
    罗少安赶紧给打圆场，把话题岔开。
    “林师傅要开始做白切鸡了。我们去看看。”
    镜头一转，转到林师傅那里。
    林师傅已经烧好了一桶水，正要调煮鸡的汤。
    水用的就是屋后的山泉水。
    天汉这边山多高，水就有多高，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挖出泉眼。
    略阳两条江，一百多条河，水从哪来的，全是从周围山上流出去的。
    有好鸡，有好水，林师傅打算显摆显摆真本事了。
    从调汤开始。
    二十二升不锈钢桶里装了大半桶水，烧的滚沸。
    边上拿小碟子装着他备好的材料。“红枣和鸡是好搭配。”
    哗啦一下，一盘子洗好的红枣倒进去。
    “然后是姜、党参和瑶柱。”
    哗啦，又是一盘子。
    最后，拿起一根白白黄黄跟干腐竹似的东西给罗少安看，“认得这个么？”
    不给王、徐两位看，他俩肯定认识。
    罗少安看了半天，摇摇头，“没见过。”
    “这是沙虫干。内陆很少用到。”林师傅也没卖关子，直接回答了。
    然后还搞怪的挑挑眉毛，“这个放下去，鲜到眉毛都丢咯~~”
    说完把手里的放下，拿起一个碗，里面是一把泡发的沙虫干，丢进桶里之后，连泡的水都倒进去了。
    “我这边暂时完成，要煮四十五分钟。”
    ——林师傅这边完活了。
    徐师傅那边又有事了。
    他跟王师傅一直在收拾另外三只鸡。
    母的逍遥鸡徐师傅已经占了，也得露一手。
    另两只略阳乌鸡嘛。
    得先问问。
    “程老弟，你不是说做乌鸡有个专门的方子么？咋整的？”
    程老汉平常都是被喊叔喊爷爷的，今天是过瘾了，秒变老弟。
    他都觉着变年轻了，乐呵呵凑过去，“花鸡干啥都行，这乌鸡啊，做汤最棒。略阳这边都用天麻炖。”
    说着打开小柜子，翻出一个铁的饼干桶，从里面掏出一大包天麻。
    “高头邻居种的，年年给送，吃不完，攒下这老些个。”
    这是炫耀吧，肯定是炫耀。
    高山上仿照自然环境种的天麻，跟野生的没区别。
    放到外面老中医见了眼睛发绿的好东西。
    他这边吃不完，攒了一大桶。
    也不珍惜，随手抓了一大把，拿刀随便剁剁就算处理完了。
    杀好的乌鸡也是，随便剁几下，快大块小无所谓，意思到了就行。
    再接一锅水，把鸡凉水下锅，烧开撇沫。
    撇掉残余血水。
    脏水倒掉，再烧一锅水，烧热了把鸡倒进去，天麻撒里面，几块老姜也是随便剁剁扔锅里。
    大火烧开撒把盐，转小火。
    完活。
    炖着吧。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过于行云流水了。
    主打一个随意和凑合。
    也可以叫粗犷豪迈。
    全程调料就只有盐和姜，一把天麻如果算的话也行，料酒都没放，也没腌也没炒。
    ——最后。
    徐师傅动手了。
    他要做一个口水鸡。
    就完全另一个画风。
    他先给这只鸡称重，三斤一两。
    这逍遥鸡的肥母鸡果然比公鸡重。
    这鸡太大，徐师傅砍下来半只。
    再次称重后按照鸡的重量定水量，定调料的量。
    煮鸡的调料一大堆，每一样都是各地产的最好的。
    煮鸡用的是个透明的锅子，透过去能看到鸡的状态，按照颜色估摸煮鸡的时间。
    鸡煮好后，要用带冰块的水来浸泡。
    调味汁又是另一种。
    哪怕同样的材料，比如花椒，煮鸡用的和调汁的品种都不一样。
    细细的调好一碗酱汁。
    徐师傅将冰水中的鸡捞出来。
    按照纹理细细的切成小条。
    那刀工，切完之后装盘，还是一只整鸡。
    三只鸡，三个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