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收了手,但还是一脸担忧看着祝平安手夹剑匣转去的背影……
有一件事祝平安也知道,不论是楚王府也好,还是珞珈学宫也好,其实都有在栖霞老祖面前护住一个人的能力。
但祝平安显然不需要!
不过……大先生这份情,得承!
以后这珞珈学宫若是有什么要帮忙帮衬的时候,祝平安大致也不会袖手旁观,不为别的,就为大先生今日这句没说完的话,也为二花叶一袖!
黄鹤楼顶,祝平安一步跨在虚空,开口:“丁胖子,大江一战如何?”
栖霞老祖面色阴晴几番,连连两声丁胖子,祝平安在他心中,那必死无疑!
若非今日如此盛大场面,若是在什么无人之处,栖霞老祖早已发作痛下杀手,但今日不同,得有一个高人姿态!赢要赢得漂亮,故事也要好听!
“只管去!”栖霞老祖已然空中闪烁而去,直奔黄鹤楼前大江之上!
祝平安却慢慢悠悠而来!
黄鹤楼外,人群惊呼无数:“要打起来了,清安真人去了!”
“唉……怕是不好!那栖霞老祖是老神仙了……清安真人……”
“这叫什么?这叫风骨!清安真人岂能是那临阵脱逃之辈?”
“咱楚地,自古以来,就不服天下人!”
却听祝平安一边慢来,还一边有话语:“丁胖子,我问你一件事!”
栖霞老祖早已等候在大江水道中央,斜眼看着祝平安,闷声:“何事?”
“听闻几十年前有一战,中原十几位年轻天才结伴同行,一人遇险,众人皆如鸟兽而散,唯有一人搏命去救,请问……这散去的鸟兽之中,可有你这么一号?”
祝平安是猜的,皆是一方人杰,丁胖子这种称呼,旁人哪里敢言?唯有好友之间打趣才会取。清微与这栖霞老祖,有如此称呼,昔日必然关系不一般!
那么,清微说的那个故事里,栖霞老祖十有八九也在其中,也是昔日众多“豪气干云”中的一个!
果然,栖霞老祖面色已黑出了水……
祝平安是当面揭人短,脱人家裤衩子!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还故意朗朗出声,把声音也回荡在空中来去,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却听岸边人群嗡嗡在言:“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还道他是个老神仙呢!”
“切……呸!我隔壁王小二打架,我都不可能不去帮忙!”
“清微那老头与你说的?”栖霞老祖要面子,便也要起声辩解一二,又道:“昔日若非他执意邀约众人去什么西北十六国问道,说是要会一会西北豪杰,焉有此祸?他自己惹得祸事,自己吞个苦果而已……”
忽然空中传来一语:“丁胖子,你当真越老越不要脸了!”
再看空中人影,九宫山剑道宗清微真人来了!已然立在祝平安身边不远半空。
栖霞老祖脸上一愣,连忙说:“原来是为了拖沓时辰,等援手呢?便是你们两个一起上,老夫今日也要杀此不知尊老之小贼!”
栖霞老祖当真自信,便是知道清微重伤!若非如此,他这般性子,又岂会来楚地杀人?便是盘算中万无一失才会来!
清微在笑:“你啊,还是当年那个丁胖子,你想错了……我不是来援手,我是来见证你的落幕。昔日里,咱们义结金兰,磕头拜天,也说了那些同生共死之言,去那西北十六国问道,你也是叫得最欢的那一个,每每遇敌,但凡俗手,你便冲在最前,但凡高手,你便左右先退让别人先去……你还杀人越货……若非你失手杀了拓跋浚,何以招致那般大祸?”
真正脱人裤衩的人来了!
栖霞老祖这回是真失算了,真没料到是这么个场面,今日一会,这事怕是要传遍了天下了,他好歹也是淮东之地一方巨擘……
“清微,大敌而来,众人皆散,各自奔逃,我若去救你,那是人情,我未救你而已,那也是本份,是人之常情!何况当年你我皆年轻!”
栖霞老祖之言,有没有道理?
有!
但岸边看客已然有人开口:“那你就不要与人义结金兰啊!不要说什么同生共死之类话语啊!那你就不要与人一起去啊!更何况灾祸乃是你这老不修招来的?”
“是啊是啊,未想仙道人家里,也有这般无耻之徒,老天无眼,让这般人得道大能!老子向来重义轻生死,却不得一个机缘!”
清微也开口有语,却是唏嘘之声:“唉……如何去怪你呢?也不是一个人逃命而去,若是昔日里,咱们那时候能众志成城拼命一战,既然战之不胜,全身而退也是可能,即便人人有伤,也不至于让魏青山从此失了天象之机……罢了罢了……几十年了,咱们的旧事就叙到这里吧……不说什么昔日兄弟情义,反正这些在你心中也算不得什么……你此番算定我重伤,便来杀人,你要杀人,人便要杀你,天经地义的事!”
说完,清微慢慢转身,往远处去,当真一副并不参与的做派。
却是岸边之人大急:“清微真人怎么远去了,此时岂能不师兄弟合力御敌?”
“是啊,清微真人这是为何啊?”
却听栖霞老祖大笑:“哈哈……清微,你不也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吗?我还道你要拖着重伤之躯来搏命救人呢!原道你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清微转头轻笑:“平安,他自寻的死!”
祝平安正在开剑匣,也有笑语:“老头,你的故事还没结束,今日再看一番热血,来日你也当陪我走一遭!”
“好!应了你!”清微声音忽然坚定!
他也曾是祝平安这般的人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老了,大概就是抱着魏青山嚎啕大哭四处奔逃的时候,江湖就再也没有了昔日那个热血清微!
这个故事,太不完美!甚至是草草收场!
剑匣已开,一线黑光慢慢悬空!不知经历多少热血故事的百绝,再次现世!
黄鹤楼上,棋局正酣。
不看棋子,就看人。
慢慢的……雪崩无敌谢祢,每一着都开始要思前想后了……
一袖小姑娘,却只是稍稍思虑,步步笃定,步步快速。
又到谢祢犹豫时,他算来算去几番,口中微微一语:“如此竟是白棋得势,不可能……岂有我未算过之法?”
(感谢大家的追读,感谢书友20211202165922912、不愿是十一、常开笑口的打赏,感谢大家的票票与支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