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开罗终是散去了一丝烦意，微凉的风穿梭在略显古旧的大街小巷，尼罗河旁边的地铁站里人潮涌动，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街边买了一杯咖啡刷着短视频，有人开着豪车驶入了绿化精美的高档小区，也有的人在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一头钻进了老城区里。
    赫利奥波利斯希尔顿酒店的二十三层被清冷的月光照亮，隔壁的阳台上有人在观看网络上播放的第三站点的攻略视频，楼下是空荡荡的十字路口，红绿灯孤单的变化，车水马龙。
    套房的卧室里，鹿思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就像是当初在临海军区当预备役的时候一样，偷偷来到房门口竖起了耳朵。
    她是在睡梦中苏醒的。
    预感到了有颜色的内容。
    套房里静悄悄的，另一间卧室里自始至终都没能传出什么声音，只有略显急促和紧张的呼吸声，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良久以后。
    “你压到我头发了。”
    “是吗？我不是故意的。”
    这真是经典对话。
    鹿不二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段子，就是说绝大多数第一次出去开房的男女，基本上都会有类似的对白。
    毕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一起睡觉。
    有点不习惯。
    而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清清冷冷的女人沐浴过后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白皙的脸颊微微透着红晕，披散下来的黑发湿漉漉的，散落在雪白的香肩上，锁骨精致诱人。
    尤其是浴巾下裸露出来的雪白长腿，在灯光下泛着一片瓷白的光泽，隐约还有水滴沿着肌肤滑下来，落在地毯上。
    以前鹿不二不是没看过这女人洗完澡以后的样子，但这一次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因为她这回走向的是他的床。
    莲华。
    神圣大祭司。
    无数世人敬仰的存在。
    此刻就躺在他的身边。
    “你好像比我都紧张，压力这么大吗？”莲华看似随意地瞥了他一眼，收拢了瀑布般散落的黑发，怀里抱着一个抱枕。
    她只穿着一件丝质睡衣侧卧着缩在夏凉被里，绝妙的好身材被勾勒得淋漓尽致，自里到外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看来你对自己的长相和身材真是没点数啊。”
    鹿不二也缩在被子里，转过身凝视着她的背影，忽然问道：“以前在学校里上学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追你么？”
    “有是有，但有哥哥在所以不太担心。”莲华见到他一时半会还没有动作就放心了，看起来会紧张的人也不只是有自己。
    毕竟鹿不二也没什么经验。
    希望他这时候会怂一怂。
    如果今晚只是睡觉，那就万事大吉。
    “所以我是你的初恋么？”
    鹿不二忽然问道。
    “是的。”
    莲华也不避讳这个话题：“其实以前没有想过谈恋爱的，尤其是当了神圣大祭司以后。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自己的人生。说起来，最初我只是发现了你的身份不简单，再加上龙雀的推荐，想把你当成下一个他来培养。谁知道，你这人居然这么无耻。”
    这是说的是鹿不二当时的趁人之危。
    趁着她要换血，要她做她女朋友的事情。
    “我当时怎么知道就是大祭司啊？你堂堂一神圣大祭司，居然开着马甲来钓我一个纯情男高，这是不是降维打击？”鹿不二用右手支着脑袋，左手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被子里，搭上了她的细腰。
    莲华娇躯微僵：“你那时候真的喜欢我？”
    鹿不二嗯了一声：“是啊。”
    莲华忽然问道：“为什么？”
    鹿不二想了想：“因为我们共同经历过生死，而且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漂亮女人。虽然当时原晴对我也很好，身材好漂亮而且还很妩媚，但她对感情这方面有点迟钝，换句话说就是还没开窍。当时小娴对我也不错，但问题是她还是个孩子。”
    莲华抬起了曼妙的眸子：“这样么？”
    鹿不二严肃说道：“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可能天生就喜欢你这种外冷内热，对我爱答不理又对我好的女人。”
    莲华翻了个白眼：“戳到你性癖了么？”
    鹿不二一愣：“你连这都知道？”
    莲华有点得意：“我最近学到了很多。”
    鹿不二的右手开始往上移，然后被抓住了。
    虽然夫人的手柔软细腻，但终究不是他的目标。
    他的手又开始往下移。
    莲华感受到了他的右手滑到了她的大腿上，强行克制住了内心里的异样，板着脸说道：“洗澡之前你答应过我，只睡觉。”
    鹿不二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但感受着指尖的细腻触感，有点爱不释手：“我就放在这里不乱动。”
    莲华转过了身来，似显凌乱的黑发下是明亮的美眸，被子下的饱满胸脯微微起伏：“我知道你们男人有句话。”
    鹿不二狐疑道：“什么？”
    莲华一字一顿：“我就蹭蹭不进去。”
    鹿不二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都是谁教你的？”
    “无聊刷短视频的时候。”
    “你居然也会开始娱乐了？”
    “怎么，后悔还我自由了么？”
    莲华又转了一个身，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里，轻声说道：“我不是拒绝你……只是觉得，有点没准备好。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喜欢任何男人。所以，我早晚都是你的。”
    她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即便身处异乡却有种家的感觉：“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鹿不二近距离欣赏着这张无论何时都会让他沉醉的容颜，终究还是选择尊重了她的意见，嗯了一声：“好。”
    没想到莲华却抬起眸子：“答应得这么痛快？”
    鹿不二耸肩：“我又不是那种急色的人。”
    莲华盯着他：“你跟她……没有过吧？”
    提到坏女人，鹿不二的心脏又隐隐抽痛了一下，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再次浮现出来，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片阴影。
    莲华只需要从他的反应就能判断出她想知道的事情，但看着他眼睛里的难过，便有些怜惜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抱歉，我不该提起她的，下次我会注意的。”
    鹿不二摇了摇头：“你没必要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我承认我是个渣男，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居然还会对别人动心。”
    他转身躺下，望着空白的天花板，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是那种很专一的人。但后来我发现错了，我无论怎么克制，我都无法遏制对她的好感。我见不得这个世界欺负她，我见不得命运对她那么不公。所以在我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当时鹿不二能为坏女人做的事情，就是为她背负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怨恨和诅咒，以此来让她重新获得自由。
    只可惜他没有做到。
    以至于到后来，鹿不二要掀翻教会，要改变这个世界，决心要亲手粉碎这一切的漩涡，实际上都是对那一枪的补救。
    也是对他自己的补救。
    因为那一枪杀死的并不只是陈。
    还有鹿不二的骄傲和自尊。
    莲华凝视着他的侧脸：“包括我离开你么？”
    鹿不二沉默了片刻：“是的，那是你的权利，但这跟我继续喜欢你并不冲突。哪怕你为此离开我，我也会继续喜欢你，加倍地补偿你，陪在你身边，无论你是否需要，但我没办法欺骗你。”
    莲华把玩着他的额发，淡淡说道：“这就是我没有跟你分手的原因……但如果你骗了我，我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鹿不二微微一怔。
    “你对她动心，我不怪你。因为我想了想，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对她动心。而你最后的处理方式，我很满意。”
    莲华微微一笑，仿佛冰雪消融，流水潺潺：“我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坦诚，更感谢那一路上她对你的照顾。明天我们会正式入驻第三站点……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帮她复仇。”
    不得不说，这就是神圣大祭司的器量。
    这就是神圣大祭司的气度。
    “那今晚可要好好补充一下神力了。”
    鹿不二抬起右手，指尖亮起了圣辉。
    然而下一刻。
    莲华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换一种方式吧。”
    莲华凝视着他的眼睛，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诱人的酡红，嗓音也变得罕见的柔媚起来：“虽然没有做好做那种事情的打算，但也可以让你稍微占点便宜。只是希望你能够把持得住，认真履行你们男人那句承诺，不要过界。”
    她伸出手环住了他的颈，微微翘起了朱唇：“如果这次成功平定了第三站点，带我在红海逛一逛怎么样？虽然我这辈子去过很多国家，但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体验过旅行的快乐。”
    当初鹿不二和陈的旅行，她的心里是很羡慕的。
    而鹿不二的回应非常的简单：“嗯好的，没问题，我这就让老张去找导游……但在那之前，夫人你背后这个扣子怎么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