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多希望孩子们最终可以长大，但孩子们仍然还是长不大。

    他或许早就知道程心的选择，只是希冀奇迹会出现，但他失望了，人类真的走不下去了吗！

    最后的关口，再坚强的人可能也坚持不住了。他的目光黯淡下来，有什么东西熄灭了，永远熄灭了，岁月也崩塌下来。

    对于韦德，“前进！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就是他最好的写照。

    历史往往会惊人的一致，章北海决定自己下地狱，决定如父亲般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们”时没有犹豫，但正在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犹豫了。坚定信念，隐藏自己的内心，孤独走个了2个世纪的他没有犹豫，在最后的几秒犹豫了，他的犹豫是散发神性的人性光辉。

    韦德的最后一刻也犹豫了，坚定信念，隐藏自己的内心，孤独走过了4个世纪的他没有犹豫，而在最后却犹豫了。他的犹豫是在他内心处，一直坚守着的人性，他只是想让人类得到成长。

    韦德最后说出了那句最凄凉的话：“小女孩，你看，我遵守了诺言”。

    这句话与其说对程心说的，倒不如说是对云天明说的，他对云天明是有愧疚与感激的，在无言中他似乎与云天明建立了承诺，云天明对程心爱的承诺。

    韦德遵守对程心的了诺言，遵守对云天明的诺言，选择了放弃，选择了“人性”。

    “小女孩”说明程心或者是人类还是没有长大，她们也根本没有做好选择的准备，也不愿意接受宇宙的残酷，他们只愿生存在象牙塔中。

    或许是累了，他与罗辑一样，孩子们不能再保护了，他如一个父亲般做了能做的一切，人类最终的命运还是交给命运吧，他累了……

    这样的一个坚定的英雄，一个能欺骗任何人甚至是三体世界的人，坚定走过4个世纪的人，就那么一瞬间，他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他老了，他累了……他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愚蠢，盲目，永远长不大的人类世界让他老了，走不动了，再也走不下去了……

    章北海比韦德要幸福，因为章北海的最后时刻是感觉到欣慰的，他的孩子们成长了，“都一样！”。

    章北海是幸运的，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完成了父亲的意愿，为人类留下了火种，他可以欣慰的落幕了。

    罗辑也是幸运的，他也完成自己的使命，孤独的执剑威慑三体世界半个多世纪，为人类命运迎来了最大的转机，他也可以欣慰的落幕。

    但韦德呢？为了让人类可以成长，他苦苦挣扎了四个世纪，一个内心坚守着人性的人，伪装成禽兽四个世纪，在最后坚持不下去了，没有意义了，他的幻想破灭了。

    一无所有的落幕，一无所有……

    ……

    林森与罗辑不久后就见到了韦德，韦德的外表给人一种极其刚硬的形象，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欣赏什么？

    他脸上的笑意，丝毫不会让人感到温暖和放松，让人不寒而栗，窒息般的寒冷。

    此时的韦德刚刚送走云天明的大脑，而程心也作为联络人进入冬眠，韦德唯一的事情就是思考。

    韦德看到房间中的林森，没有意外，韦德直接开口：“你找我是有什么计划吗？我很乐意为您的面壁者计划效劳。”他与人说话从来都是单刀直入，从不说废话，不做无意义的事。

    来的路上他就一直思考面壁者找他的目的，他刚刚送走云天明的大脑，由于飞行器在最后一次加速时一根帆索断了，导致承载云天明大脑的飞行器偏离了预定航线，可能会遗失在了太空里，谁也不清楚云天明大脑的命运。

    面壁者现在找他估计不会是因为阶梯计划的事，最有可能的是面壁者有什么计划需要他执行，他自然是乐意效劳的。

    在韦德心中，面壁者也是和他一样，是从事欺诈与背叛的职业，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罗辑笑脸相迎，不过林森没有任何客套，直接拿出一份计划文件：

    “这里有份计划，是研究人工智能的，你好好研究一下。

    你可以与常伟思将军联系，召集一批人工智能专家做出集战舰指挥与逃亡监控系统为一体的智能系统。

    它的战舰指挥系统与脑机接口相连，需要指挥者对战舰的绝对控制，并且在逻辑与操作上需要做到绝对无漏洞。要知道这份系统架构若是有漏洞，就会导致我们彻底的失去深空舰队。

    这其中的问题十分繁杂，需要你堵住所有深空舰队可能逃亡的漏洞。

    常伟思将军会为你讲解逃亡监控系统的战略意义，这也是太空军的计划，你的任务就是确立目标，找出方案，执行它。

    这是计划的核心，对外公布计划就是研究强人工智能，代替日益艰难繁重的人力劳动，解放生产力。

    强人工智能也是这套系统的附属产物，你明白它的意思吧。”

    “为什么选择我？”韦德仍是面无表情，但心中甚至表现出一丝丝兴奋。

    “你的职责就是欺诈与背叛，你需要给出这套人工智能系统的最基层规则，类似如机器人三大定律一样的东西。

    韦德，这一战凶险万分，你的系统至关重要，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要多想……”

    “我的荣幸……”说完韦德带着文件直接离开了林森的办公室。

    极其简短的谈话，韦德的思维很快，很快就明白林森的意思，需要韦德完善这套智能系统的底层逻辑设计。

    一般人都可能留于表面，在接收到太阳系人类战败信息前，需要绝对防止战舰逃亡。韦德知道没有这样简单，这还是人类认识的战争，末日战争决不是这样简单的。

    韦德的职责就是欺诈与背叛，并且最后林森说出“你要多想……”一定暗藏着什么，这需要在未来仔细思考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符合林森的要求的，不然不会将这项任务交给自己的。

    也就是林森是让自己按自己的心意行事，但林森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以后应该会有提示的吧！

    韦德也不能过多是与林森交流，明白了林森的含义就需要去确立目标，找出方案，执行它。

    韦德走后，林森与罗辑就陷入了繁忙，一方面需要了解社会的现状，各处要闻，另一方面需要对面壁者直属各部门的人员进行激励，这自然都是林森的工作。在大方向林森或许能给些意见，但细节方面只能依靠研究人员自身了。

    时间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