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混乱。
    当教堂的钟声敲响之后，无数人涌向苦难教会门口。
    原本堵在教会门口的伤者，先被头顶的钟声吓了一跳，又被四周此起彼伏的钟声吓了第二跳，跟着被一分钟内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的上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吓了第三跳。
    随后就被暴力驱赶到了角落里，跑的稍慢一点，都会被皮靴狠狠踢屁股，一时间教会门口哀嚎不止，之前让修女们无可奈何的闹事者，在暴力面前无比乖巧，老老实实的被赶到一旁，将教堂门口彻底清空。
    跟着，无数早已埋伏在周围其他教堂的记者就蜂拥而至挤进了教堂，把里面忙碌的修女都吓了一跳。
    刚有人要上前劝阻，教会的高层就派人制止了劝阻的人，随后派人带着记者代表直奔三楼的实验室。
    三楼的观众们正很没形象的趴在玻璃上，仔细观察着里面感染者。
    甚至不需要专业人士解说，大家这些外行人的眼睛就能看出端倪来。
    里面的四号样本……不，应该叫四号患者，确实脱离了疯狂状态，他的攻击反应已经消失了，目光反而变得茫然而惊恐，如果不是身体都被固定着，说不定已经躲起来了。
    这是典型的已经脱离了疯狂状态的征兆，虽然看着他还没有恢复清醒，更没能说出过一个完整的单词，但从那些修女们兴奋的表现中，还是能确定实验的成功。
    林奇心里隐隐泛起一阵不安，但还没等他细想，就被一群冲进来的记者吓了一跳。
    不是，这些人也太快了吧，比那啥都快，该说不愧是记者吗？见鬼，怎么像是早就埋伏好了一样。
    正心里嘀咕着，记者们已经在带路的教会人员带领下，架起照相机对着四号患者一阵猛拍，一时间，闪烁的镁光灯和不断响起的拍照爆鸣声，把刚刚恢复的患者吓得连连尖叫。
    这反而引来了实验室内外的一阵欢呼，这种普通感染者从未有过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虽然实验的修女们看不下去，把记者们都赶了出去，但最珍贵的第一手照片已经入手，这是足以轰动整个莱茵，不，整个世界的珍宝。
    于是，一批记者扛着摄像机兴奋的跑出了苦难教堂，第一时间把收获的惊喜送回报社，很快，照片就和早已印好的号外一起在广场上传播，而另一批记者依然执着的留守在教堂里，试图抓着每个观看实验的大人物采访。
    可惜，没人搭理他们，大人物们已经脱离了刚才的惊喜阶段恢复了理智，当即向南丁格尔女士和公主公爵两位道别，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带回给美狄亚酒店的其他代表了。
    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受邀参观的代表哪里还忍得住，急匆匆的就告辞离去，走出去的时候还表情淡定动作平稳，路上脚步就越来越快，出门的时候，更有人直接摔在台阶上，把鞋跟都碰掉了，但还是爬起来就走。
    跟着就是一大批莱茵市的社会名流，以议长格兰特和公爵府见过的几个贵族为首，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这时候各国代表已经都离开了，只剩目瞪口呆的林奇和目瞪口呆的娜塔莉，以及毫无波澜的戴安娜、公主殿下和维恩公爵在观察室里了。
    来访者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喜悦，但还是理智的先和公主公爵打过招呼，便一头扑进了实验室里，每个人脸上的激动以他们的涵养都掩饰不住，笑容比ak还难压。
    林奇明白，这些人其实才是最怕死的。虽说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但上位者往往更平等，更好的医疗，更好的警卫，他们的权利可以保证他们避开大多数死亡。
    然而这场瘟疫是无解的，对每个人是真正的平等，瘟疫能得到控制，他们其实是最高兴的一批。
    “可以理解，但是我怎么总觉得这一批一批的是安排好的啊。”
    “因为本来就是安排好的。”公主殿下在一旁轻声道，“莱茵需要一场惊喜，整个世界也需要一场惊喜。”
    “嗯？”
    “一个多月以来，疾病一直在悄悄扩散，世界各地都已经出现了发病的患者，虽然人数不像最初的爆发地莱茵这么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明显急剧增加。各国都坐不住了，所以他们甚至没等到药物研发出来，就直接派出了代表，这种心态必须用一场好消息安抚住他们，否则就算研究出药物，也很难避免世界范围的恐慌，爵士阁下您不是说要尽量避免恐慌吗？”
    “莱茵更是如此，这里承受了最严重的疾病袭击，这段时间民众情绪的压力已经积蓄到极为危险的地步了，如果没有一场足够激动人心的惊喜冲击，恐怕不等瘟疫降临，民众心里的恐惧就要彻底爆发，到时候很多人为的灾难就很难避免。”
    林奇吁了口气：“嗯，或许这就是阴影联盟想要的，瘟疫未必能带来末日，但恐惧和疯狂一定可以。”
    “所以我们不光把测试情报透露给了各界名流，让他们自发的聚集过来，而且也提前通知了所有记者，让他们早早等候在附近的教会里，一旦结果出来，立刻冲进来采访，把第一手消息报道出去，给民众们一个惊喜。有了这份惊喜，积蓄的压力应该能减轻不少。”
    “我们胜利啦~~~”
    民众的欢呼声从窗外飘了进来，透过窗户就能看到无数人挥舞着报纸高声叫喊的样子，不过这让林奇一愣：“报纸能印的这么快吗？就算号外也不可能吧。”
    “可以啊，昨晚各大报社就印好了几套号外，根据结果选一套发出去就可以了。”
    林奇嘴角抽了抽，对这些政治人物抓机会的行为已经无言以对了，只能叹息道：“你们这么作，也不怕万一失败了，他们把失败的结果也爆出去，到时候反而加大恐慌。”
    “呵呵，爵士阁下。”维恩公爵拍拍林奇肩膀，“你是不是太小看圣徒阁下了，她要是没有一定把握，怎么可能同意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
    “是啊。”被念叨的南丁格尔女士终于应付了一波波的祝贺者，重新返回观察室，疲倦的说道，“我说过，该死的都死过了，第二阶段是有把握的，因此就算第三阶段失败，也能给民众足够的惊喜，只是没有现在效果这么好。”
    “但第三阶段还是有问题的，对吧。”林奇追问道，“我刚才看你反应不对，问题应该很严重，才让你有那种表现。”
    老妇人犹豫了一阵，轻轻点了点头：“嗯，问题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