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芳华之家父袁绍正文卷第七百二十九章交换之物因为雒阳火势蔓延,袁熙思虑过后决定尽力扑灭火灾,救济灾民,所以比计划延迟了半天出发。
现在他终于得到消息,火灾几乎完全被扑灭,灾民已经得到了妥善安置,于是他带着吕玲绮为中军,徐晃作为先锋,张辽断后,全军整备出发。
除了留下数百人善后外,这两日里,袁熙将袁术拜军重新打散收编,大部分变入了张辽徐晃的队伍,以为后备。
张勋则是被袁熙留在了身边作为偏将,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降兵也不能就此放了,张勋在袁术军中颇有威望,以他为将,也能安抚降军的军心。
但对于降兵,袁熙打定主意打完这场仗后,还是要找机会拉回幽州好好劳动教化一番,不然其在袁术军中的兵痞习气,对自己的部队有可能造成不良影响。
众人向着城外列队出发时,路边兵士百姓正在搬运战死袁术军的尸体,袁熙看过去时,发现几人正在搬着一名是将领身份之人的尸体,其中有人手一歪,尸体晃动,头盔掉了下来,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来。
旁边还有个年轻妇人,站在尸体旁边,似乎跟兵士说着什么。
袁熙见到那尸体面目后一怔,策马奔了过去,张勋策马跟上,见袁熙对着尸体沉吟不语,便出声道:“使君认识此人?”
吕玲绮也是策马跟上,见了尸体的脸后,叹道:“原来是他。”
张勋见了,恍然道:“我倒是忘了,夫人当然认识。”
“这是先前温侯手下将领,秦宜禄。”
“使君攻城当晚,其自告奋勇去城内各处放火,意图阻止使君,应是被使君兵士发现后杀死了。”
“旁边跪着的应是他的遗孀,向兵士求取尸体的。”
他心中叹息,当晚袁熙打城,这边并不知道是幽州军,不然凭秦宜禄和温侯女郎的关系,应该能保住性命吧?
吕玲绮听了,冷笑道:“死得好!”
张勋一听吕玲绮怨气满满,心想怕是这秦宜禄以前得罪过吕夫人?
他赶紧住口不言,吕玲绮看到那年轻妇人的样子,摇头道:“这就是秦宜禄为之抛弃了元配杜夫人的刘氏女子?”
“好像面貌差得不少啊,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她转向袁熙,“不过面貌倒是不难看,夫君这是有心收来做个侍女?”
袁熙这次回过神来,苦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感叹,有时候命运真是奇妙,有些结局,最终还是逃不过去。”
他对张勋道:“你找人把他葬了吧,遗孀你来照顾。”
张勋:???
他有点蒙,什么叫自己照顾?
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
说起来,照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袁熙却已一策马,往城外奔去,吕玲绮也是纵马跟上,张勋见了,叫了两个亲兵去善后,自己赶紧跟了上去。
袁熙纵马小跑起来,踏出了破败不堪,处处残垣断壁的雒阳,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承载着无数历史,在今后的岁月中也将书写出更多可歌可泣的故事的古城,在这其中,无数的人们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从高官到百姓,从天子到盗匪,刘协,何进,袁绍,董卓,曹操,吕布,蔡邕,蔡昭姬,李傕,郭汜,刘渊等无数的人,有些人壮大了它的名声,有些人用鲜血染红了它的城墙,有些人用百姓的尸体塞满了它的道路,有些人为了守护它而付出生命,有人抛弃过它,有些人践踏过它,有些人将其视作不堪回首的记忆,有些人则忘不掉它。
将来它还会经历无数苦难,但最终它顽强地存续了下去,承载着无数人的挣扎求存,悲欢离合,成为华夏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符号。
袁熙转过头去,不知为为何,他心里突然有些轻快起来,仿佛这一年来的压抑一扫而空。
是人总会死,自己也不例外,但自己已经在这片大地上刻下了属于自己的乐章,迟早有一日,大地之上,将再度奏响和平的序章。
虽然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已经看不到这一幕,但着希望的种子已经种下,迟早有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他纵马前奔,对身侧紧紧跟随的吕玲绮道:“玲绮。”
吕玲绮以为袁熙有什么话要说,赶紧道:“夫君有何事?”
袁熙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谢谢伱们。”
“谢谢……所有人。”
吕玲绮一头雾水,夫君这是受刺激了,还是想作诗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百里之外的黑山隘口附近,袁术也在纵马疾奔。
但他的样子,却极为狼狈,头发披散,嘴唇干裂,他已经几乎一天没喝水了!
速度不快的马车早已经被他抛下,不然根本甩不脱如跗骨之俎的幽州骑兵。
但袁术发现,对方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似乎并不急着杀他,而是在玩弄他!
他气急败坏,先前他已经快到怀城附近了,却一直没发现迎接自己的援军,正在他暗骂钟繇不是东西时,迎面差点撞上幽州军的大营,等袁术听探子说对面旗号上的赵时,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也不去怀城了,调头就往东跑。
他猜都不用猜,有赵云在,怀城援军肯定是来不及了,眼下钟繇已经不指望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跑去魏郡,向邺城的袁尚投降!
袁术一路纵马疾驰,眼前的道路却让他犹豫起来。
他现在有两条路,一是从黑山南部的平原逃走,一是穿过黑山。
前者铁定会被骑兵赶上,后者却要进入黑山南部,据说这里先前是袁尚的地盘,却时常有凶虎的军队出没。
他犹豫不定时,背后追兵马蹄声渐渐接近,吓得袁术魂不附体,赶紧带着残余的几十骑,往黑山隘口的密林里面钻去。
树林极为茂密,加上如今已经进入春天,林间的灌木草丛极为反审,马是骑不上了,但为了活命,袁术只得跳下马来,拼命带着侍卫往林间深处钻去。
众人不知道逃了了过久,也根本顾不得便民方向,等天色黑了下来,袁术在寒冷的山风中提心吊胆过了一夜,一直等到天明。
他让人四处探查,探子回报说众人已经进入了黑山,但在哪个方位,便不清楚了。
众人又饿又累,又不敢去大路,只得在林间摸索前行,袁术此时又饿又渴,对随从道:“能寻得食物否?”
“有蜜水否?”
随从此时也是饿昏了头,随口道:“哪里能有蜜水!”
“只有粗糠!”
袁术气的七窍生烟,偏生没有办法,结果还没走半个时辰,迎头便撞见了百十人的队伍。
袁术侍卫面如临大敌,就见领头的红衣女子上前道:“现在把武器都丢掉。”
“不然你们别想保住性命。”
有个对袁术颇为忠心的侍卫叫道:“大胆,你可知这是仲公!”
扑哧一声,他的额头被长枪洞穿,红衣女子正是杨凤,她收回铁枪,不屑道:“什么仲公歪公,跟着你们一天了,吃土舔灰,老娘心情正不好呢。”
杨凤心里也是窝火,凶虎每次交给自己做的事情,则都是这些麻烦事情!
明明自己想上阵打仗的!
她施施然走了上来,说道:“说吧,谁是袁术?”
袁术的侍卫都被绑住带走,场上只剩袁术一人,杨凤看着袁术的模样,嗤笑道:“你就是二皇帝?”
“人模狗样的,就是不干人事。”
“玉玺呢?”
袁术忍气吞声,说道:“我若是交出来,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
杨凤听了,顿时笑出声来,“你倒想得好。”
“我实话告诉你,我最多只能给你留个全尸。”
袁术腿脚一软,坐倒在地,身体不住颤抖。
杨凤不耐烦道:“快点,我耐心有限。”
袁术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谁的人?”
“你要是袁显甫的人,我…..”
杨凤摇头道:“死心吧。”
袁术似乎明白了什么,恨声道:“凶虎!”
“好狠的心啊!”
杨凤不置可否,将长枪点在袁术头,“自己选,上吊还是被我杀死。”
袁术浑身都被恐惧充斥,于此同时,一直冲击他的大脑的,是肚腹之中的饥饿感,这种几乎没有体会过的痛苦和将死的恐惧交缠之下,反而让他大脑清醒了一些。
他涩声道:“我可以交出玉玺,但要换一样东西。”
杨凤摇头道:“我可做不了主,而且你还以为现在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袁术缓缓站起身来,说道:“这东西并不难得。”
“算是我最后一个愿望。”
过了好一会,杨凤让人取出一个大大的木碗,装满了大半碗的山泉水。
不一会,有人奔了过来,从身上皮囊之中,倒出小半碗粘稠金黄的蜂蜜出来,混入木碗中的山泉水中。
蜂蜜混入水中,慢慢花开,将澄清的泉水染成了金黄色,在阳光的照射一下,碗中的蜜水荡漾着,反射出炫目的光芒来。
袁术贪婪地看着,喉咙忍不住吞咽了几下,他的嗓子已经近乎冒烟,这个动作不仅没有分泌出口水,反而让他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眼见他慢慢把手伸向木碗,杨凤出声道:“玉玺呢?”
袁术从怀中掏出玉玺,随后丢在地上,仿佛是一块石头一样。
杨凤枪尖探出,在玉玺底部轻轻一挑,玉玺从地上跳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杨凤手中。
杨凤举到眼前看了下,她分辨不出真假,但知道这个时候袁术没有必要骗自己,当下对着兵士点了点头。
那兵士见了,将木碗交到了袁术手里。
袁术低头看着装满了蜜水的碗,眼中却是流出泪来。
他缓缓将木碗举到嘴边,贪婪地品尝着甘甜。
未几,杨凤带人离去。
山风拂过,吹得挂在枝丫上的袁术尸体不住晃动,他已经自缢断气,脚下落着一个舔的干干净净的木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