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别克里,lapd的王者格鲁先生没有心情玩手机。
他紧紧的盯着前排的后视镜,脸色阴沉。
后视镜中永远有一辆明晃晃跟着他的车子,那是盯着他的佛伯乐。
他有信心自己不会被佛伯乐清算,毕竟他手里有刀,这是他的底气。
但这种被人无时无刻的按着脖子的感觉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那好像是一把随时会刺向他的利刃,格鲁不怕被刺,但怕拖久了再发生变故。
是,他是白道黑帮的领袖,可他的手下又不是什么无脑的憨批,lpad最近遭遇的风雨确实有些多,多到他开始担心手下会不会有异心。
不,这个问题他其实也不太担心,因为注定会有人有异心,而且可能还不少。
一个乃至十个都无所谓,这些小角色的反咬顶多把他送进去,但他还是不会死。
可格鲁怕的是被人吊着,慢慢的吊着,使他无力可施的走向绝路。
格鲁和贾克斯没少想该怎么破局,最简单的方法是找加州帮,毕竟格鲁和牛森在一条绳上,可这俩人一研究才发现,加州帮不是他们能威胁的动的。
阿基里斯动加州帮的核心利益前,在华府活动了好多天,串联了一堆人,推出了大统领在前面顶着。
格鲁有什么呢?
有枪,但加州帮也有枪,一个杀手就能把格鲁干掉了。
如果真到翻脸的时刻,加州帮所拥有的周旋空间比格鲁这伙人多多了——政治势力、舆论支持、司法偏帮,哪一个都比格鲁强太多。
他怕。
超凡和庸常的差距不在于生活中的百分之九十九,只在于危急时刻的那百分之一,这才是成总一路走来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优势。
成大器有着坚硬而又不屈的心,这使得成总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抉择中拿到先机。
格鲁没有,他的心不够强,或许这和他一路走来太顺了有关。
威胁牛森,格鲁不敢,和阿基里斯兑子,格鲁也不敢。
所以,面对牛森目的不明的见面邀请,格鲁警长只能来,带着恭顺的、和煦的、谦逊的、忠诚的态度来。
“哈,格鲁,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嗯,不错。”
在牛森家的会客室,格鲁见到了这位驴党的预备皇帝,未来领袖,现任的加州州牧,加州帮核心成员。
只是吧,牛森的话听起来不太对。
格鲁警长似乎没听出来一般,他专注的看着侍者准备的酒,等侍者离开后,他低声的说道。
“牛森先生,最近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州牧大人的脸色蚌埠住了,他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不好,格鲁这是要缠上他啊!
加州帮已经做出了战略决策,格鲁这个别致的小东西他们是一定要摁死的,南希和加州帮老叔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唯一的一致。
既然已经把格鲁卖了,且阿基里斯剑指格鲁,那就顺势而为,先看阿基里斯把格鲁干掉,然后再干预司法,控制好影响。
可格鲁不是没有自主意志的玩具,他可不会顺着加州帮的心意来。
“佛伯乐的事情是吧?”
“嗯,那个斯蒂文包藏祸心,他”
牛森打断了格鲁的吟唱,他严肃的说道。
“格鲁,你现在是我们的人,你知道的,我们加州帮不会不帮你,无论那个斯蒂文或者胡特想做什么,或者说做了什么,我们都会控制局势。”
这承诺,这屁话,牛森这话说得可太好听了。
他的意思是,原因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定会帮你。
几分真几分假牛森也说不清,至少他自认为最后那句我们会控制局势是真的——只是控制的方法格鲁个人不一定会满意。
格鲁心里有些发寒,明明阿基里斯已经狂妄的摊牌了,可牛森现在还和他演,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么,阿基里斯、牛森,谁说的是真的呢?
看着沉默的格鲁,牛森没继续表态了,他端起酒杯来了手战术喝水。
此刻格鲁愣神了,因为他在思考时想到了成总。
他想到了成总把他踢开这件事,他想到了成总与沃尔夫、格威尔的加密货币生意——他也是幕后大股东,他想到了蜜儿是阿基里斯的妹妹。
一股寒意从格鲁的脊柱深处生出,顺着他的神经,冲进了他的意识中。
这一刻,他好像看透了局势。
阿基里斯无所谓他怎么样。
牛森卖他的时候连带卖了蜜儿。
他本想踢开成总,反而先被成总先翻了脸。
成大器当时宁愿退钱把他踢开!
将一件件事串联起来,格鲁看到了藏在水下的更多迷局,他想到了牛森之前已经对自己说过一次的保证。
很多细节与利益纠缠着,格鲁看不清,但他已经开始怀疑。
格鲁怀疑,在加州这个地方,在这一刻或者今天之前的某一刻,自己成为了所有人共同圈定的弃子!
蜜儿和阿基里斯有那么大的矛盾吗?不一定,真的不一定,可能一切都是假的,卡拉马克里斯家一开始就盯上了加州,而自己成了突破口。
不对,那时候成大器真的是个流浪汉,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成大器为什么那么毫不犹豫的踢开自己?因为我抽麻?绝不是!
牛森到底卖没卖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
格鲁警长以前总觉得自己可以逆转大局,他相信自己可以一直胜天半子。
他相信手里的枪,他相信自己身上的屎。
他觉得自己可以化身自爆卡车,炸的每一个碰他的人粉身碎骨。
可今天,在牛森刚刚那有力且坚定的保证后,格鲁的怀疑反而越来越多。
酒杯空了一半,牛森稍稍有些烦躁。
加州帮和驴党背后的闪米特流浪者全球化利益集团关系匪浅,可总归不是一家人,加州帮立足于加州这么多年,内部的利益分配一直都是个大问题,不然德古拉家族当初也不会被罗伯特那么针对。
所以,南希压下了他支付更大代价换来那些人出手的行为。
他们要先给阿基里斯机会把加州搅乱,再逼着那些担心失去利益的吸血鬼资本家给他们支持——再不支持我们,象党就过来撕你的衣服了!
我们顶多诈一点刀勒,那些红脖子可没我们吃相优雅!
这才是牛森继续忽悠格鲁的原因!
格鲁,继续作死吧,大统领那边我们已经动手了,上层的影响暂时控制,而加州这边需要你做点无私的奉献,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
为了更伟大的加州,格鲁警长,你一定要死的轰轰烈烈!
“牛森先生,谢谢您,谢谢您,我在想,结婚后没有带着拉沃尔和伱们一起见见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来我家参加家宴。”
格鲁警长希望借这个家宴,让牛森认清自己和他们加州帮的联系有多紧密。
如果你卖我是真的,那请你看清楚代价,牛森!
“哈哈哈,当然可以,当然,格鲁,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
州牧大人话语间和格鲁显得亲密极了。
“不敢、不敢,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格鲁,牛森先生。”
格鲁警长没有被心底的怀疑影响表现,还是那么的恭顺。
——
在门口送格鲁离开后,牛森在原地站了很久。
哪怕身居高位,他在一些事上的决策空间或者说抉择空间也是有限的。
格鲁和蜜儿,他打算分开处理。
尤其是蜜儿,蜜儿的身份比较敏感,或者说非常敏感,他不能像对待格鲁一样轻轻的把出卖这件事揭过去。
是的,牛森想到了格鲁可能知道自己被他卖了。
但他无所谓,牛森认为自己可以控制格鲁被处理的情况,他又不打算看着格鲁肉体死亡,顶多希望格鲁的社会意义上的生命终结,仅此而已。
他也怕,加州帮也怕。
他们是玉石,格鲁这种玩意在牛森眼里就是坨臭狗屎,麻烦的臭狗屎。
牛森掏出手机,拨通了蜜儿的电话。
——
格鲁也在打电话,对面是贾克斯。
“.是的,今晚在我家举办一个纪念仪式,能来的都来,纪念这些年因公殉职的兄弟。”
“老大,我会办好的。”
放下电话,格鲁下意识的擦了擦汗,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从牛森的表态和阿基里斯的摊牌对不上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但越想越觉得不对。
厄里斯是成总的人,毫无疑问,当然,也可以看做是忒弥尔的人,但在格鲁眼里,这没什么差别。
可厄里斯现在在干什么?
给沃尔夫做马仔!
沃尔夫是谁?
成大器、蜜儿、格威尔的生意伙伴,给他的帮派成员提供特殊保险的保险巨头。
更重要的是,作为曾经的象党人,格鲁清楚,沃尔夫现在是加州象党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加州象党大委员会副总!
这件事格鲁属于越想越怕,成大器的狗现在对沃尔夫摇起了尾巴。
因为什么?
因为厄里斯想跳船,因为厄里斯野心勃勃?
拉倒吧!
他不配!
有些事格鲁曾经就注意到了,但他串不起来,可现在前后这么一串,格鲁的心那叫一个慌乱。
已知:沃尔夫是加州象党的新锐巨头,忒弥尔是阿基里斯的亲妹妹,厄里斯是成总的狗却给沃尔夫做事,阿基里斯带着大统领、佛伯乐对准加州帮的菊花就是一顿狂暴后入。
把这些串起来,可以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呢?
一个让格鲁警长冷汗直流的结论!
以前他以为蜜儿和牛森有默契,但假如阿基里斯说的话为真,则事实是:蜜儿被牛森卖了,沃尔夫和成总这一伙走到一起了。
然后呢?
然后牛森告诉格鲁,他一如既往的爱格鲁,且牛森一句都没提忒弥尔,更没提加州的局势!
所以,我该怎么办?
格鲁有些颓然的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
【chan】
——
夜已深,黑色的夜往往是滋生罪恶的土壤,朦胧的夜色会给那些心怀鬼胎的恶人一种别样的温暖。
可贾克斯暖不起来,格鲁更暖不起来。
被喊来的警员们在外面举行纪念酒会,他们两人则在格鲁的书房里酝酿着阴谋。
书房中,在听完格鲁的分析后,贾克斯有些迷茫。
“您为什么会怀疑牛森把我们卖了呢,他没有这么做的道理啊,我们是犯了一些错,但美利坚多少人也犯了错,不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吗?”
格鲁缩在皮质的靠椅上,这位魁梧的顶级黑警此刻看起来憔悴极了。
他笑了笑,拿着麻草卷烟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低声解释道。
“如果阿基里斯的话是真的,那么chan和我们切割的行为,厄里斯跟着沃尔夫做事,这两件事就解释的通了。
这两件事作为依据,证明阿基里斯的话是真的,从这里可以推出来,牛森也希望我们去死。
他一直想这么做,当初就是这样,我们借着忒弥尔的力量得到了牛森的默许,后来我娶了拉沃尔,加入了加州帮。
贾克斯,我们想错了一件事,牛森那些人从来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哪怕我娶了那个玩意儿后,他也没把我当自己人!”
格鲁以往总是带着种不甘的愤怒,面对成总的时候会有,背地里和贾克斯聊起自己的上司们的时候也会有。
可现在,他不愤怒了,这位顶级黑警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
贾克斯听出了这平静中所蕴藏着的嘶吼。
他亲眼看着自家的老大与那个东西接吻,亲眼看着自家的老大陪那个东西上床,亲眼看着自家老大的麻草瘾在婚后越来越大。
贾克斯当初为什么想说服格鲁和自己离开,从此离开美利坚,离开这些破事,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看不下去!
可现在,在格鲁已经不择手段的走到今天后,所收获的是什么呢?
“老大,我们走吧,这栋房子下面有地道,我们可以就这么悄悄的离开,我们不缺钱,在国外也有兄弟。
等我们走了,他们更不敢把锅扣在你身上,只会找一个其他人做替罪羊,以后我们就可以和任何人、任何事都两清了。”
格鲁笑了笑,他欣慰自己的兄弟还站在自己身边。
“不,半路逃跑算什么,我们还没到绝境呢。”
“他说的对,我缺乏与现在地位匹配的能力,他说的对。”
“贾克斯,你现在就去,走地道去,去见chan,去替我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