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器现在要钱也没用。
他还在等厄里斯帮他搞定合法身份,没有身份前,正经的房东都不会租房子给他。
可丽莎与忒弥尔都不了解这些东西,她们的生活和流浪汉基本没有任何交集。
在她们看来,短期内,成大器可以先用着丽莎给的两千刀勒,下个月还能有视频创作收入继续维持。
他完全可以现在就离开街头,租个房子生活了。
但成大器没想就这么离开。
红色特斯拉的尾灯消失在街口,成大器放下了挥动着的手。
心中再次默默谢过两位朋友,他提着装药的袋子转身,往帐篷复活点走去。
坐在帐篷前玩手机的萨尼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黑妹抬头,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袋子。
“回来了?”
“嗯,等会儿一起去要饭。”
成大器明明说的是要饭,如果换一个其他妹子,只会觉得他莫名其妙,甚至骂上一句‘虾头’。
但黑妹却只觉得很开心,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开心什么。
“chan,我还以为你真的就那么跟那两个b***h跑了呢。”
淳朴和刁蛮,勇气和莽撞,自信和傲慢往往一体同生。
萨尼的单纯不仅体现在对成大器够意思上,也体现在这种对不喜欢的人直抒胸臆的厌恶中。
她口中的那两位b***h激起了她的得失之心,而她又没有足够的智慧去驾驭自己的表达。
甚至她根本都没想过,那两个所谓‘b***h’可能和成大器关系不错。
“哈哈,我不会跟任何女人跑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小白脸吗?”
成大器打开一瓶水,屯屯屯的灌进肚子,然后说道。
“我记得那個金发妹,你昨天还和她一起吃饭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钓到了凯子,居然开跑车。”
黑妹毫无心理负担,当着成大器的面,编排着他的朋友。
苦笑着看了眼浑不在意的萨尼,成大器犹豫着开口。
“萨尼,她的名字叫丽莎,是我在美利坚认识的第二个朋友,帮了我很多。”
从一开始他就想过,要不要把黑妹收为自己在美利坚的起家班底。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今天早上时就彻底没了悬念。
但萨尼的经历和成长环境,使她缺乏很多的基础知识、基础能力。
所以,在说这些话时,成大器紧紧地看着萨尼的表情。
作为朋友,他需要维护丽莎,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话让萨尼感到不舒服。
如果萨尼误会了,他会及时解释。
“chan,我当然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但...我能说,b***h不是骂人的话吗?”
显然,黑妹很明白成大器的意思,她急促的解释着自己的话。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看到你今天不舒服,我给你找药、给你吃我藏起来的火腿、给你去买新衣服,
呵,不是新衣服,我给你买的衣服都是二手的,可我把我最好的给你了。
她呢,当然比我有钱多了,她可以带你去吃饭,给你送那么贵的水,
伱生病了直接开着跑车带你去治病,你肯定觉得她对你很好。
可是,可是,我.....”
萨尼说话的语句和用词从来都很简单,这次却一口气的说了好多句。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低着头,不停地说着想了一天的话。
“我今天给你买衣服时,看到那家二手店的塑料箱子好大,我就想,顺走一个给你用,
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帐篷里的纸箱子已经很破了,塑料箱子比纸箱子好用,还防水。
可我的钱不多,我只能偷一个回来给你。”
说完这些,黑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倔强,气鼓鼓的看着成大器。
这种气愤来自于哪里她也说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真的好气。
想到成大器摸着忒弥尔的胳膊,有说有笑的和那两个b***h一起坐上车的画面,她心里就有种愤怒感。
张了张嘴,成大器不知如何应对萨尼的话。
他完全明白萨尼的意思,所以他难以轻易的回答。
对不重要的人可以敷衍、拉扯,但萨尼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伙伴,他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落地美利坚的第六天,实在太有强度了。
早上被感冒弄的半死不活,吃口药还差点成瘾。
治病被富婆盯上,回家被朋友拷打。
系统任务让生存十天,成大器最初担心的是安全。
现在看,他该担心的是被柴刀。
明明是朋友,但聊着聊着却有了种被女友控诉的既视感。
“你说话啊!”
萨尼受不了成大器的沉默,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是她想了整整一天才想出来的。
用lol来比喻,可以看做她已经交大了,成大器却一句不回,这让她很不爽。
你好歹闪现一下,给我的大招一点起码的尊重好不好?
“萨尼,我想说我很感谢你对我做的这些,但我觉得单纯的感谢太浅薄了。
我在想如何让你知道,或者说,我该用什么样的话让你知道,你这个朋友对我有多重要。”
这是成大器的心里话,他和萨尼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短到他不清楚,怎样能更清晰的让萨尼明白,明白他其实很感激她,明白自己并没有因为她的财富不如丽莎而看轻她。
“你不会嫌弃我吗?”
想到金发白妞的跑车,想到忒弥尔那厌恶的眼神,黑妹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低落了下去。
成大器刚刚来美利坚没多久,就已经认识了这样厉害的朋友。
和她们相比,自己算什么呢?
萨尼现在有点想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我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和她们比呢?
她一整天都在想,在想如何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那时,她觉得成大器对不起自己为他做的事,转身就和其女人亲密无间。
但当她真的一句句说出口后,萨尼反而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不是那没必要,甚至是碍眼!
是啊,她们就是比我漂亮,还都是白人,还比我有钱,还比我能给他更多帮助。
我只有一个破帐篷,还有破烂的家庭,以及可怜的、破烂的人生。
我为什么会为自己的朋友奔向更好的人而感到痛苦呢?
与其纠结成大器更在意我,还是更在意其他朋友。
不如祝福他,祝福他远离我,离我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