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瞑创界·7宇宙』
意-大-利·彭格列总部
地下深处,一部电梯,徐徐降行,通至幽暗的尽头。
“叮”的一声,门向两边拉开,泄露出一缕缕光亮,照入黑暗的长廊。
随着,六道人影的迈出,感应呼引,白灯逐一点亮,照进远方。
一路上,遍布角落的监控探头,跟随六人的身影,转向相同的方向。
红外射线在他们走过时,短暂关闭又开启;墙壁后,隐藏的自动机枪,没有动作,任他们通行而过。
安全走完全路,六人终于来到了长廊的尽头,水晶牢狱。
牢笼通透无色,看似脆弱,实则坚硬无比,堪若钻石。
狱室内,关押着一名身着粗制布衣的清秀男子,白色的及肩短发,紫色的瞳孔,左脸颊上,有一个虚淡掉色的倒皇冠印记。
清秀男子手脚戴着镣铐,安静的坐在干净的地面,面带微笑的看着牢外的六人。
“哦呀,是纲吉君!和新来的两位朋友。是特地来看仆的嘛?真是令人高兴啊~”
白兰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语含俏皮的打趣道。
六人中的短发女子墨言,暗自打量着牢狱内的这个白发男人,脑中翻过一段段关于此人的记录,若不是事先有所了解,真会被他这张天使的外表蒙骗。
这就是那个差点统治了全7平行宇宙的魔王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墨言内心颇多感慨,沢田纲吉不为所动,转头便要为白兰介绍这两人的身份。
却先被白兰的一声轻‘咦’打断。
白兰狭长的眉角微挑,他一眼扫到沢田纲吉身旁,那名文绉绉的男子腰间,挂着的木牌上,刻着“川平”二字,脑海里,立马闪过一个记忆片段,眼底随之,浮现一抹惊讶。
“原来是你,就是你略施小术,引走了仆的部下,救走了十年前的彭格列一行!嗯~嗯~”
白兰感兴趣的多瞧了川平几眼,然后,勾起嘴角笑道:“果然,不简单。石榴栽在你的手上,不亏。”
“哼哼!”白兰莫名的捂住脸,神经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有趣啊!这个世界真的太有趣了,它到底还有多少仆不知道、也无法掌控的人、事、物了?!哼哼……”
“自从仆觉醒了窥知横向时空轴的能力时,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真实。其他平行世界的仆,所知所想,经历的人生,全部得到了共享。”
“那种力量,令仆的意志迷失在时空的洪流当中,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才是仆原本的世界了。谁才是真正的仆?仆到底是谁?”
“又或者,一切都是虚幻。”
“仆对生死、感情、道德、人性逐渐模糊,变得遗世独立起来,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以一种上帝的视角去看待的!”
“渐渐地,仆将整个世界,当做了一个大型的游戏。平行宇宙,则是供仆玩耍其他种类的游戏。而仆就是这众多宇宙中,唯一清醒的玩家。”
“当仆在各个宇宙中,攀升到权与力的顶峰时,一时的快感后,内心却被更多的空虚占据。没有什么再能引起仆的注意,前方已没有了路。”
“仆在峰顶找寻了很久,才终于,被仆找到了新的玩具。开启制霸全平行世界力量的钥匙,‘7’。那是终极的王权,是仆此生,最后的目标。”
“仆早就知道想得到这股力量的道路很难,但没想到却这么难。所有平行时空的仆都失败了,只剩下这个世界,这里是唯一的希望。”
“而仆因为力量和生命的衰退,形势变得更加紧迫起来。”
“这也是当然,强大能力的背后,不可能一点副作用都没有,但是,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为了仆当下的王权和那未完成的终极目标,仆还不能死,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死去。”
“所以,仆不惜代价,使出一切手段,甚至,召来过去时空的彭格列一行人,从他们手上夺取在这个时代早被毁掉的彭格列指环。”
“差一点,就差一点仆就赢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如果,彭格列指环没有被解封,十年前的沢田纲吉,根本就不会是仆的对手。”五指间隙里,露出白兰憎恶的双眼。
“可惜,没有如果啊~”
“原本,仆以为自己掉格后,最起码,也能保持终极boss这唯一的身份,没想到,除了复仇者那群不涉世的怪物外,还有你这样的bug存在。”
“哈哈~,天外果真还有天,是仆太小瞧这个世界了!”
“也对,毕竟,这条世界线,是所有平行宇宙中,唯一将仆的霸业毁灭的存在,它有这么多变数也是应该……应该……”
白兰放开捂着脸的手,垂目静语,很久后,才幽幽一叹。
不知,是叹什么。
……
白兰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又恢复正常微笑,他转头看向墨言。
“川平君就不说了,帅气的女人,你也不简单,从你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那么,言归正传,两位来找仆,是有什么想从仆这里得到的东西吗?”
墨言也不拐弯抹角,走到水晶玻璃前,直接施展异能术,将前因后果塞进了白兰的大脑。
白兰稍加整理,理清了头绪。
“哈~,这就是你们来找仆的目的啊。嗯~嗯~,有趣。既然,你们告诉了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那么,仆也来告诉你们一件,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吧!那是仆的亲身经历。”
他看向沢田纲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纲吉君,你也要仔细听好,仆的故事,或许,可以让你们知道,要面对的是怎样的邪恶。”
“ghost!你们还记得吧!”
站在几人后排的狱寺隼人皱起眉道:“就是那个没有实体,只有灵体,可以无限吸收所有死气之炎的幽灵混蛋是吧?你的直属亲卫队,真六吊花的雷之守护者?!”
一边的山本武接道:“我记得他好像是你从另一个平行世界,拉到这边来的自己对吧?因为,穿越时空时,发生了异变,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白兰轻轻点头,“你们听到的版本是不是说,仆为了能将他带来这边的世界,不惜毁了他所在的宇宙?”
笹川了平有了疑惑:“难道不是吗?将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拉来这边的世界,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宇宙里,怎么可能存在两个相同的自己?其他外宇宙不知道,我们的宇宙体系,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白兰闻言,却感得意,“体系不允许又怎样?仆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沢田纲吉隐怒不忍:“哪怕代价,是一个宇宙的生命?”
白兰斜眼,讽笑他们的无知,“能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变为现实,那些牺牲又有何妨?”
“你……”沢田纲吉三人黑了脸,杀气忍不住散出体外,指向白兰。
而白兰话锋一转,有些失望的叹道:“前提是,那是仆做的?”
墨言眸一动:“看来另有隐情了?”
白兰闭上眼,思绪回到那段被封藏在内心深处,不愿解封的恐怖回忆里。
一些画面、一些声音,陆陆续续浮上脑海,带他重回那段噩梦当中。
“ghost的世界,早在仆行动之前,就已被摧毁殆尽。”
“那个世界,是仆统治的所有平行宇宙中,唯一一个不被仆掌控,隔绝仆意识和灵魂侵入的地方。”
“因为好奇,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自己的意志挤入那方宇宙中。”
“而在之后,出现在仆面前的景象是黯淡无光,纷纷破碎凋零的星辰,毫无生气的黑暗星空。”
“死寂的地球,被污染的能量,狂暴的旋风;雷电交加,赤色一片,如血的天空。”
“上苍不断开裂的缝隙,坍塌的空间里,流出不祥的黑泥;遍地的尸骸,从未知处涌来的暗红大雾……”
“惨死的亡灵,飘荡在人间哭泣、哀嚎;神秘的戒指反噬战者、匣兵器暴走吞食主人;诡异的暗蓝之火,从渊海而来,焚烧大地、苍宇和生灵,泯灭了一切。”
“仅存的人类,被莫名的力量压制,只能徒手对付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异形怪物。”
“仆侥幸救下了那个宇宙的自己,他重伤垂死,而仆亦受到诡霾的袭击,灵魂被重创。”
“你们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仆,实力虽不在巅峰,却也没衰弱太多,居然,毫无还手的余地,只能被动逃命,勉强带着另一个自己,狼狈的逃回了自己的宇宙。”
“而仆愕然发现,那股邪恶的力量,竟然,追着仆往这边的世界而来,惊惧之下,仆只能亲手毁去了那条时空隧道,将那个世界彻底关闭,不在威胁到此世的安全。”
“但仆想,挡不了多久,它们便会真正降临在这个世界。”
白兰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微微叹道。
“本来,仆打算尽快统一此界,得到7的终极钥匙,好有底气对抗那未知的邪恶。没想到,世事无常啊~~”
狱寺隼人怼道:“别说的你很无辜一样,即使,没有那什么邪恶,你的野心也会令你走上毁灭的一途。”
“哼。”白兰只是笑笑,“你们还记得否!真六吊花每一个人手上,都握有两千名部下和一百名a等级的战士,一百名a等级是什么概念,你们比仆更清楚。”
“曾经,令十年前的彭格列一行吃尽苦头的伪六吊花队长,就是a等级的强者。而这样的强者,每一个真六吊花手上,都有一百名。”
沢田纲吉不为所动,“用这样的阵容去对付那未知的邪恶,够豪华,幸亏最终战他们没有来,不然,十年前的我们,未必有这么轻松对上你们。”
白兰敛了笑容,沉下了脸,“是仆大意,可又不得不为,应对未来的灾祸,这是必须的后手。”
“说到底,是仆输了。输给了你,输给了彭格列家族。”
沢田纲吉却摇了摇头,“你错了,你败给的是十年前的我,而非现在的我。”
“那个过去的人们,经由穿越,改变了未来。他们已经成了变数,不可预料。”
“我们也不再是他们命定的未来,你可以分开来,当做两个世界的我来看待。”
白兰挑眉,嘴角翘起:“纲吉君,你要是这么说,仆就欣然的接受了,毕竟,这个未来,你们确实不是仆的对手。”
一旁的墨言,若有所思。难道,我要找的人,不是这个时代的沢田纲吉?而是,从十年前穿越到现在的彭格列一行?!
就在大家思考着怎样应对那不明的邪祸时,地层上方,传来一阵剧烈地炸响,轰颤了大地,震动直入地底长廊。
灯火忽暗,墙壁龟裂,吱啦一声,崩开数十道狰狞裂缝,霎时,涌出大量石土,挤进长廊。
沢田纲吉六人,脸色瞬变惊疑,抬头张望,内心涌起莫名不安。
而待在水晶牢狱内的白兰,似有所感,望穿地层,眼神微凝。
“他们……来了……”
——————
『时瞑创界·银魂宇宙』
江户,一座保留了过去文化和建筑,同时,有着现代文明高楼与外星文化并容的城市。
此刻,笼罩在夜色里,霓虹遍开,热闹祥和,大一统的背景下,是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
明月高挂,群星点缀,庄严的将军府耸立云空,静于黑暗,威严得宛如沉默的巨人,任月华抚过庞然的身躯,岿然不动。
幽静的楼道内,只有少许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苍白的墙壁上。
扭曲的影子,蠕动着朝将军府深处而去。浮游的邪气在楼道虚集前行,一只只无形的手臂探向重地所在。
黑暗中,隐藏着无数的血瞳,凝望着通道的尽头,嘶嘶魔语,在寂静的走廊中悚然响起,逼临门下。
当邪霾鬼手叩向木门时,倏然间,昊光大作,近千灵符布满墙壁,咒言空响,冲散邪霾,隔绝诡祸。
刺耳尖叫,响彻楼道,黑气旋转,浮现一张张凄厉的面孔。
无人察觉的影边,窜出一位棕发蓝衣的胡须忍者,携带数十苦无雷爆符,撒向黑雾中心。
顿时,连天爆响,火光一片,焰灼高层,晃动了整个将军府。
诡邪惨叫、嘶吼,夹怒挟怨,不甘受死,散去复来,逆危激涌。却碰到符阵,将它们与火海一起困束,逃脱不得,最终,阵圈缩小,粉碎灭绝,没留下一丝痕迹。
火焰散去的刹那,七道人影纷纷踏至门前。
一者为黑色狩衣长发阴阳师,一者为白色狩衣栗发阴阳师;一者为土黄和服的侏儒老头,一者为白色制服的刻薄男子;一者为蓝发齐刘海的红瞳少女,一者为女仆打扮的双麻花辫忍者。
包括蓝衣男子在内,总共七人。
“你们,将楼下的诡物解决了吗?”蓝衣忍者问道。
“哎呀呀~,服部桑,你这是在质疑『见回组』的能力吗?”
“我们可不是真选组那群野猴子,答应的事,绝对会完美完成,你说是吧!信女小姐。”高挑刻薄的死鱼眼男子,朝身旁的副长搭话。
“唔~”蓝发红瞳的少女,无表情的抱着一袋甜甜圈,嘴里不停地咀嚼着,对男子的话,敷衍的回了一声。
‘啪’,扇子一收,长相俊美的白衣阴阳师,打断对话,环视众人。
“人既然都到齐了,那就走吧!”
他先动,众人随之而前,推开了木门。
今夜,『见回组』局长“佐佐木异三郎”、副长“今井信女”;
『原御庭番』首领“服部全藏”;『伊贺流三大忍者家族』代表“百地乱破”;
『名门剑豪柳生家』前任当家“敏木斋”;『阴阳师一脉』两大集团头目“结野晴明”、“巳厘野道满”;
『警察厅长官』“松平片栗虎”等人,齐聚将军府,受幕府第十四代征夷大将军“德川茂茂”之令,共商议事。
房间正中,正坐着一位仪表堂堂,正气凛然,身着金橘色和服的年轻男子,他望着进来的七人,脸上绽开温和的微笑。
“诸位,都来了!那么,便请静坐吧!”
结野晴明等人分别在将军左右两边各自坐下,德川茂茂看向身旁站着的亲信“松平片栗虎”,点头示意。
灰发大背头的墨镜老爷子,伸手抵着嘴,轻咳一声,进入正题。
“叔来报告下最近大江户出现的异状,这个月以来,共有十几位高层离奇失踪或死亡,从发现的尸体来看,身上所留的伤痕,皆不寻常,不像是人类可以造成的。”
俊美冷艳的白衣阴阳师‘结野晴明’,打开小扇,半掩面孔说道:“吾去过现场和被害者的私宅,那些地方,都残留着微弱的邪气,和吾等刚才解决的诡物所散发的气息,是同一种。”
阴沉的黑衣阴阳师‘巳厘野道满’,淡漠提道:“吾曾施展唤灵术,欲唤回死者的亡灵询问情况,结果,无一回应,就好像没有他们的灵魂一样。”
双麻花辫女仆忍者‘百地乱破’也开口:“我等三大伊贺流忍者所看守的各处禁地与陵墓,近日,也纷纷发生异变,死去的遗骸破土而出,有的更是恢复了从前肉身,潜回了原来的故地。”
“并且,他们似乎自带干扰生者记忆的能力,让活人忘记了他们已死的事实。现在,我们的人正在监视那些复活者的一举一动,不过,随着死者复生越来越多,我们这边很快便会分身乏术了。”
“这样未知的危险藏在寻常百姓之间,无人发现异常,真令人毛骨悚然。时间一长,谁又能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早已死去的亡者呢?”
德川茂茂感慨不安,心情沉重。
服部全藏另道:“还有,全国数条龙脉的灵力发生暴动,黄龙门的守护一族,巫女阿音和百音两姐妹,已经快压制不住了。需要,赶紧找办法解决。”
巳厘野道满沉重补充道:“以及,除江户之外的城市,都有发现魔穴开启的迹象,这意味着不属于阳间的鬼神,可以随时出入人世,极为不妙。”
长相刻薄,头发却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男子‘佐佐木异三郎’,也报告道:“我等见回组管辖下的监狱岛,最近,陆续有囚犯被未知的力量邪魔化,肆意伤人,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三无少女‘今井信女’,放下递到嘴边的甜甜圈,说道:“不明的病毒,在北境肆虐,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上千人。我们虽然,隔绝了消息,封锁了那里。但还是,有其他城市的人被感染。”
侏儒老头‘敏木斋’也谨慎道:“这数天以来,暗夜巡守的柳生家剑士,已经斩杀了十几波从未见过的邪魔。”
服部全藏忧心道:“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如此异常危险,真不知道未来会成什么样!”
“新闻被我们早早控制,但不晓得能瞒多久。”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结野晴明满嘴愁苦,幽幽叹道:“前几日,吾还见到苍穹开裂,有什么东西坠落向远方;山谷中,隐约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虚影。”
百地乱破也罕见丧气:“是末日的征兆吧!”
服部全藏抓了抓厚厚的头发,疑惑焦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发生异状的?”
今井信女思考一会,答道:“大概是从三个月前,江户边界山谷,突然,出现一片碧玉透绿的神秘树海。就是从那以后,世界逐渐发生了许多超越人知的怪异现象。”
结野晴明皱眉回忆:“可是吾等在那里并没有发现一丝邪气,反而感到处处充满了神圣气息。”
“要说怪异之处,那就是树海中自成天地,有着自己的时间流速和结界。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生成的,而是人造之物,就是不知道原主创造此林有什么用途?”
巳厘野道满不掩猜疑心态,直说:“无论如何,此林和当下的状况不可能没有一丝联系,需要重查。”
结野晴明想法较为光明,“又或许,这片树林就是有人特意创造出来给我们做避难所的也不一定。”
巳厘野道满冷笑:“天真,晴明,汝这天真的想法什么时候可以改改。小心为上不知道吗?”
结野晴明悠然瞥了他一眼:“吾这也是提出另一个可能的观点,汝激动什么!”
“无可否认,谨慎一点没有什么错。但,经过吾多方调查和实验,直到目前,仍没有问题,那么,它是安全的概率大了不少,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的避难所。”
巳厘野道满还是冷笑:“吾保留意见,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那里是真安全,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假象。”
德川茂茂思考一会,望向其他人,“你们的意见了?”
百地乱破看着沉默的服部全藏,也不语了。
敏木斋轻哼:“可以考虑。”
今井信女神色平静,自顾自吃着甜甜圈。
佐佐木异三郎撑着下巴,目光闪动:“如没意外,碧天玉树海真有可能,会是我们最后的退路。”
松平片栗虎皱起眉头,似在纠结什么,不敢轻下判断。
德川茂茂无声轻叹,心中有了决定。
“我也曾去过那里一次,那片碧绿通透的树海,让我浮躁的心灵得到了平静。也感受到少许悲伤的情绪在内,然而,非是恶意。只是一种,说不上来,与之共鸣的心酸。”
“那时,在我脑海里,浮现了两个字,守护!这种情绪里,还包含了不屈,与不愿向绝望低头的浓厚战意。”
众人安静的听着,没有了言谈。
年轻的将军看着众人迎上来的目光,欣慰一笑:“我相信那时的直觉,那片树林所传达出的感情,绝非恶意。”
“现下,江户诡异横生,早非安全所在,所以,我决定,将小妹送去碧天玉树海避难。而我,会和大家一起留在这里共进退。”
松平片栗虎闻言大急:“殿下,不可啊!如果,那里真的安全,就请殿下和澄夜公主一起去避难吧!”
“够了,松平叔!”
德川茂茂怒然呵止:“人民处在空前的危机中,还不自知。很多人会在这场灾厄中死去,无法分辨出谁是复活的死者,是我的无能,却不是我借以逃避的借口。”
“身为大将军,我绝不能弃百姓于不顾。”
话音略沉,德川茂茂苦涩低语:“我非圣贤,我也同样有私心,只要,我的小妹还活着,一切罪业由我承担。”
众人皆惊:“将军殿下!!”
服部全藏立马跪首,誓道:“我等必不惜代价守护好江户和殿下的安全。”
众人:“我等誓死保护江户与将军殿下!”
一旁的松平片栗虎心酸苦叹,改变不了将军的想法,只能放弃。
“那护送澄夜公主的人选是?”
德川茂茂笑道:“除了他们,还有谁可信?”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皆笑:“的确如此,除了万事屋的那三人外,真无人可胜任如此委托了。”
德川茂茂笑着点头,又道:“但,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实情,就当是陪澄夜去碧天玉树林度假好了。”
佐佐木异三郎应道:“也好,如果,被坂田先生知道原委,不晓得又会闹出什么样的意外!”
德川茂茂看着众人:“那就这么决定了。”
“是。”
——————
与此同时,太空之上,宇宙星途中。
刚刚摆脱天道众追捕的鬼兵队一行,驾驭着飞船,正远离太阳系的范围,朝着星空深处而去。
船内底层,一处用来关押重犯的牢狱里,捆锁着一人。
他是一个本该早已死去的剑客,一个冷血的人斩,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是高杉晋助曾经最得力的部下之一,“冈田似藏”。
如今,这个死而复活的人,却被关押在铁牢中,尽显诡异。
牢笼外,脸上缠着绷带的紫发男子,嘴里叼着烟管,轻轻吐纳白烟,魅惑而危险的右眼,静静的注视着牢笼里的犯人,随意问道。
“是谁将你从阴间带回来的?似藏,你的复活,对我来说,究竟是,福大于祸?还是,祸大于福呢?!”
高杉晋助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暗绿制服风衣,竖发张撩,带着墨镜和耳机,背着三味线,略高他一点的男子——河上万齐。
与冈田似藏一样,是高杉晋助手下的两大剑客之一。
河上万齐看着牢内,被锁链困束的冈田似藏,面有不安的说道:“晋助,留着他太危险了!他是不该继续活在人世的逝者,而且,他的心灵,已被邪恶污染,早非原来的他。无法掌控,对我们来说,只能是祸。”
“如果,不是当初那个神秘的黑发女子点醒,我们恐怕至今仍未能从假象中脱离。”
“要是突然被反捅一刀,就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高杉晋助认同河上万齐的说法,他悠然的吐纳着白雾,转首冷睨着铁牢里的人。
“装睡的人,该醒了!”
“哼哼哼哈哈哈~”牢中垂首的散发男子,掩丝下,一双盲眼,竟露邪态,低语笑声,逐渐狂大,震耳欲聋。
河上万齐莫名心悸,他居然没察觉到冈田似藏是何时醒的,更感到一丝威胁靠近。
“你……”
“尔等,居然对我起了杀心?!失望啊~。不愿臣服于罪,那我也无须假作怜悯,厮杀吧!”
冈田似藏狂啸一吼,沛然邪力冲出体外,震断合金锁链和牢狱,双手化作殷红的巨剑,斩向牢外两人。
河上万齐瞬身护在高杉晋助身前,拔剑刹那,被劈飞出去。
剑断,血洒,重伤,不省人事。
“哼哼哈哈~~,现在的我,有谁可敌!”
高杉晋助冷眼放开烟杆,丢在了地上,拔出佩刀,迎着狂乱的劲风,紫发飘舞,衣摆猎猎,木然冷对,毫不变色。
“你果然入邪了!似藏。”
冈田似藏狰狞的露出牙齿,尽显狂态:“高杉大人,你不可能永远站在我的头顶,这次,由我将你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来吧!”
“嚯~”高杉晋助挑眉轻笑,耐人寻味的看着他,“你有这本事吗?!”
冈田似藏扬起的嘴角,又缓缓放了下去:“杀吧!”
咻!
一瞬间,两人齐动,三剑迸裂,斩风呼啸,影踪飞交,激入顶峰。
船底的异动,立马,引来了鬼兵队的其他高手。
“高杉大人!”
惨烈的杀伐之气,使得在场众人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二人,在邪氛剑气中厮杀。
冲破房间,一路打到了船外甲板上。
同时,船身一阵剧烈摇晃,来岛又子和武市变平太一起走出了船舱,举目相望,视之色变。
只见,不知何时,鬼兵队的飞船被宇宙中飘来的灰雾笼罩,周边迎来数十艘破烂的鬼船,堵住了去路。
幽幽绿火,飞临开道,带出一道道鬼魅的身影。
众人定睛一看,心神为止一震,恍惚间,不禁道出了部分的来历。
“吉田松阳老师?”
“池田夜右卫门!”
“伊东鸭太郎?!”
“孔雀姬·华佗!!”
此刻的他们,从黄泉再归,双眼翻白,肤色暗淡,毫无生气,被莫名的力量操控,如同人偶,向他们杀来。
高杉晋助缠战冈田似藏,招招致命,刀劈死穴,谨慎对待间,从容闪避来招。同时,他也在分神关注着周遭的变化,眸光逐渐变得冷漠。
望着从浓雾中,走向自己的儒雅男子。高杉晋助露出了少有人见的怒容:“你们不该亵渎老师的灵魂!”
“呀~,晋助,我心爱的弟子啊,好久未见了,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老师我呀!”
苍白的儒雅男子,温和的冲高杉晋助笑着,他的手上,却握着一把沾满血腥的刀。
素雅的和服上,贱了大片的污渍,那是血液干渴后的痕迹。
男人面上纯真无害,但他身上隐藏不住的邪气与杀意,却令高杉晋助绷紧了神经,不敢大意。
他连忙挥开冈田似藏,收刀于鞘,念心一体,锁定吉田松阳,在他踏临剑域一瞬,刀剑不分的至极之招,劈开黑暗,斩向对方脖颈。
“消失吧!赝品——”
“给我在地狱,向老师忏悔去吧。”
——————
辽阔的宇宙彼端,隐秘的黑域之中,坐落着一颗机械星球。
神秘,危险,囊括了人间一切的丑恶。
此处,乃是宇宙第一犯罪集团,『春雨』的总部所在。
它之势力庞大,覆盖全宇宙所有非法行业,旗下共分为十二师团。
以第一师团团长“狮岭”、第二师团团长“三凶星之一”春雨第一剑士,星芒剑王“马董”、第三师团团长“三凶星之一”操控战场的机巧师“范堺”、第四师团团长“三凶星之一”春雨第一杀手“猩觉”,(前任)辰罗族“孔雀姬·华佗”。
以及,最强战斗师团,第七师团团长“神威”为首,几乎横扫了大半个宇宙中的其他黑暗势力,坐实了第一的王位。
其中,十二师团,又以第七师团武力最强,乃是由宇宙最强战斗民族“夜兔族”创建。
创始人为神威之师,夜兔之王“夜王凤仙”,乃当世站在武者顶峰的几大高手之一。
和星海坊主“神晃”,神威神乐之父,并称为夜兔族双王。
如此,强大的组织,却在今日,一夕破败,不知何因,只余一座废城,一堆冰冷的尸体,漂浮在太空。
而在那星骸底端的碎裂建筑中,仍有沉闷的激斗声,从一片火光深处传出。
两道矫健的身影纵横往来,手无寸刃,近体搏杀,十分凶险与残忍。血液像是不值钱的水,撒向空中、地面和四方墙壁。
双方如同最原始的凶兽,不要命的举着拳头,轰砸在对方的身上,骨骼不禁发出呜呜的哀鸣,那是已到极限的象征。
却无一人停手,反而面露兴奋的狂态,攻势越加残暴,看得远方重伤独臂的阿伏兔大叔一愣一愣的,苦恼喟叹,留下了冷汗。
“喂喂喂,这是开什么玩笑啊!那个夜王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人假扮的吧?但是,那个恐怖的战力,却做不得伪。哎~,真是苦恼啊!”
“不过,要说苦恼,团长,才是最令我苦恼的那个。他又要控制不住夜兔的疯狂之血,暴走了!”
“真是的,净给我添麻烦!团长,你要是赢了还好说,你要是输了,我俩都会交代在这。第七师团,只剩下你和我了,所以,努力吧!为了我们的生机。”
战圈内,两人不停交手,更像是在玩命,一招一式,具是全力,毫无留手的仁慈,打的大开大合,狂傲尽显。拳风踢击,打爆了空气,震碎了钢铁大地,一息之间,两人打出了数百道,坑坑洼洼的窟窿。
“咔哈哈哈~”橘红长发的年轻男子冲着对面的老人狰狞的笑道:“老爷子,我今天好高兴好快乐啊!好久好久没体会到这么令人兴奋的死斗啦!咔哈哈哈~~”
“神威。”
暗沉肤色的魁梧老者,阴冷低语:“你这小子真是完美继承了夜兔一族的残暴血统啊,很好很好。如果,我没复活,你的父亲也早早死去,那么,当世的夜兔族,终将会出现一位新王。”
“老爷子,我对王不王的毫无兴趣,快拿出你的全部实力,让我颤抖吧!”
“哈,你还是如此狂妄至极,那么,神威!你就用你那瘦弱的身体,亲自体会一下,昔日的夜兔之王,那无可匹敌的霸者雄威吧!”
话毕,凤仙一拳轰去,毫无保留,挟势撼天,震动乾坤的一击,掀起万丈波澜的狂风,撕碎了整个空间。
无匹拳压,打破了神威的防御,全数倾泻在他的身上。
“不够啊——”
神威表情扭曲,口呕朱红,承受着莫大的苦痛,狂暴反复,硬扛着霸道的拳风,踏疾步冲到凤仙近前,打出龙蛇共舞的拳影,轰散了对方的拳劲,一招不落的击打在凤仙强健的体魄上。
却是成效甚微,只留浅印,不伤根本。
神威惊疑间,凤仙又是一拳,打在了神威的脑袋上,将他的头砸进了地底,随即,又是一吼,声浪如狂涛,炸开空气,震飞神威于数十米外,血洒半空。
神威倒地一瞬,凤仙亦至身后,不放过一丝机会,拳拳透着狠劲,把神威再次打进地底,如作沙包,下手无轻,只把钢铁地面也打的粉碎不堪,溅起片渣。
拳轰下,勉强保留着一点意识的神威,双手护住头部和重要的部位,默默沉受着重击,找寻突破的机会。
他的脸色由青到白,转为暗色,紧闭的嘴里,止不住的鲜血涌出,挡在最外的左臂骨头,已经断裂,侧胸骨,粉碎了大半,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啊~”神威低吼着要撑起身体,却被凤仙一次次无情的打了回去,最后一次起来,更被一脚揣进了远方的墙里,激起一团尘埃。
“咳咳……,哈……哈……,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
陷进墙壁里的神威,残喘的粗气,不屈大吼。
“神威,你命到终点了!”夜王凤仙寒声低喃,一团至邪黑气,蓦然,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如无边的魔暗之火,在他周遭燃烧。
白目化作一片妖异的血红,此刻的他,如变作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存在,舍弃人性,只有杀意依旧。
注视前方濒危的神威,凤仙率先踏出一步,整片诡霾黑雾随之而动,宛如,背负一个庞然大物前行,横压了整座空间。
“神威,诸罪面前,你无力回天。”
“咔哈哈哈哈~”神威无惧大笑,“夜兔的血液再沸腾,来吧来吧!来杀我吧!!杀得了,就来杀吧!咔哈哈哈哈——”
凤仙眼一凛,踩塌钢地,纵身杀至神威身前,探出夺命的一手,挟无边罪力,按向他的头顶。
跪伏在远处的独臂阿伏兔,焦急喝吼:“住手啊啊啊啊啊!!!!”
“永堕罪渊吧!”
凤仙冷判终局,杀掌逼临一刻,陡生意外,一道灰黄的人影,穿破重重阻隔,撞碎钢铁城墙,从天外砸进战局,横隔在二人之间,挡下了那必死之招。
飞扬的尘烟散去,露出一位身披斗篷头戴护目镜的伟岸男子,拿着一把巨伞指向凤仙。
“哟~,好久不见了,老友!”
神威、凤仙同时失声惊道:“老头子/神晃!!”
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宇宙最强的男人,夜兔族另一位顶峰,星海坊主·神晃。
“那么,来战吧!”
帽子下,那张普通老人的面孔,终露出了一抹年轻时,才有的霸道狰狞。
——————
此时,另一处星系中,浩大波动震荡全域,星辰摇坠。无尽生灵发出悲吼,传出太空。
翻天覆地的异变,席卷整片星宇,似有另一界虚影降临,挤入这个世界,蛮横的碾碎沿途一切。
骇世爆炸,白光骤亮,数亿星辰残块飞向四极,划出道道炽痕,场域覆盖之下,尽成虚无。
一艘破烂的飞船,挣扎在毁灭余波的边缘,颤颤巍巍飞了好久,终是没能逃过核能的蔓延,在沸腾的能量中,炸成齑粉。
但也同时,从飞船内射出的脱离舱,侥幸逃过一劫,向着银河系而去。
船舱上,仅露的一个窗口内,映现一张潸然泪下的女子脸庞,那张脸很年轻,充满了成熟与英气,以及,悲伤。
她望着破灭的星系,脑海里响起了某个男子的声音。
“陆奥,快去地球,银时他们有危险了,替我保护那个笨蛋,拜托了!”
几滴泪水滴在身上,女子陆奥颤抖的抱起手臂,咬牙抽泣,怨恨骂道:“辰马,你才是笨蛋,居然,这样就死了!给我在黄泉等着,我迟早会去那里揍你一拳。”
……
地球,东瀛上空,无垠涛起的云海内,藏着一艘巨大的移动城堡,正缓缓沿着经纬线航行。
此处,便是神秘莫测的『天道众』所在。
当下,在那布满赤红光路的广阔大厅中,有十二根柱子耸立,围成了一圈,互相对立,每根柱子之上,坐着一位黑袍老者,掩去了非人的外表。
兜帽下,是一双双腐朽阴鸷的老目,闪烁着权欲的邪光,和危险。
“诸位,最近时空震荡,越来越明显了。”
“外宇宙和此界的联系,也越加频繁,这不是好的征兆!”
“威胁到我等统治的不安因素,需要早作应对。将之抹杀在摇篮!”
“那些突然出现的界外通道,必须想办法关闭和摧毁。”
“高杉晋助等人,还未抓到吗?”
“你们又失败了?令人失望啊!”
“哈哈,无能如此,真是丢了天道众的脸。”
“废物,不配和我等并立!”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还是失败!你们的权利,我等将收回。”
“哇哦~,掌控全宇宙能源的十二把钥匙,要回归几把了吗!那给谁才好呢!”
“住嘴,我们还没有失败!”
“这次,除了直属于天道众的杀手组织‘天照院·奈落’外,我等还会请求‘春雨’那帮人帮忙。”
“春雨?春雨元老院的那群老家伙,贪的很,这次不知道又要什么了!”
“能达成目的就行。”
“希望如此。”
“既然,决定了,就快点执行吧!外患环伺,内忧需尽早解决。”
一息安静,联系许久的通话,迟迟没得到回应,这令天道众的各位,心生恼怒,面色微沉。
“春雨的面子好大!竟然,敢不接我们的通讯。”
“他们以为是谁给他们在各星域开后门,让他们安心发展势力的。”
“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我等的帮忙。”
“如果,事后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那么,天道众的能为,要让他等后悔如此无礼的举动。”
一个看似为首的黑袍老者却不语,沉思想着为何春雨没有回复,心中隐约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让人再主动联系一次,其他老者依旧愤慨春雨的无礼,斥责他等的傲慢。
就在这时,城外忽生爆炸,万千警报响起,剧烈的震动,倾覆了天空之城,十二根长柱咔嚓一声,密集的蛛网裂痕迅速蔓开。
在众元老震惊的眼中倒塌,被碎块波及伤到,狼狈的滚到一边。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我的手断了啊啊……”
“为什么身体动不了了?!”
“究竟是谁?敢攻入这里?!”
“额……空气……”
“无法……呼……吸……”
天道众元老们,七巧流出黑血,青筋暴凸,表情逐渐狰狞扭曲起来。
不知何时,天地突然安静,视线被黑暗遮住,在他们周围,升起一片浓雾,有血色的浮影飘过,有不可名状的手臂向他们抓弄。
雾海之内,响起缥缈的言语,似魔音、似妖谈、似邪曲、似鬼吟,蛊惑着人心,将元老众的灵魂,一步步引向无光的深渊。
——————
大江户
深夜街市,依旧灯火璀璨,人声鼎沸。
只有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孤独的穿过热闹的人群,向着廖无人烟的山路而去。
远离了色彩缤纷的城市,进入黑暗的林道,借着一点月光和车灯探行。
开车的人是志村新八,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怀揣心事的坂田银时。后面几座,则坐着神乐、澄夜公主、志村妙、柳生九兵卫和猿飞菖蒲,还有冲田总悟与冲田三叶等人。
女人们在欢快的聊天,少女们在玩拍手,她们对即将去往的目的地充满了兴奋,像是好久没去露营的小学生,难耐激动的情绪。
与之相比,银时反而异常沉默,没有往日的搞怪和嬉笑,安静的思考着什么。
万事屋从接到将军大人的委托,到被送来的公主,再到大半夜上车离开江户;说是带公主去旅游,但这一连串的行动,快的让他们来不及拒绝和细问,连行李都没怎么打包,就匆匆上了车子。
这一切,无论怎么看都不大对劲,太奇怪了,处处透着诡异。
车子行驶在幽静的林道,只闻少许的鸟叫和虫鸣,让人莫名一颤,感到寒意。
新八也不知是他自己害怕黑暗,还是担心有鬼窜出,总觉得后颈凉凉的,有阴风吹过。
但好歹车上热闹,内心的害怕,始终减少了很多。
车影渐去,朦光消散,黑暗又复最初。
他们走后不久,尘风卷沙,拂过林道,深邃的黑暗里,数道无形的诡影掠出,沿着空气中,残留的灵魂痕迹,急急而追。
突然,一道蓝色屏障横亘在前,挡住了诡影的去路,战火,在一瞬间爆发。
第一影,暗剑迅出,劈在结界上,留下一道犀利的剑痕,散发着冻人心肺的寒气。乍然,十几根尖刺凭空幻化困住了诡影剑者。
同时,有人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分化虚身,赞掌袭向林道暗处,轰的一声,双方各自震撼,又有强大的诡影被逼出现身。
影者遽然四散横冲,两位男女跳进,凭借一伞双刀,合击一式,挡下一影。
忽然,第三道影,闪现在他二人身后,黑雾遮掩下的手,拔出一把闪烁血红光泽的漆黑之剑,往前一挥,轰出一道巨大光柱,刹那间,已临身前。
二人惊恐睁目,来不及反应,倏然,一面灰色次元壁,在他们中间升起,吸纳所有光能,转移到百里之外,斩断了一座山头。
几人不远处,一名骚粉男子带着一名金色长戟大兜虫外表的机甲骑士加入了战场。金色骑士,提着一把重醒剑,缠着十三张花牌之力,一剑破退第二位诡影剑者。
然,战势未完,第四位诡影壮汉狂化,一身杀气震慑全场,两拳轰碎地脉,激荡的能量扑腾八方,冲击四野,草木为之折断,山河皆被毁去,抹成一片狼藉的平原。
“结!”
清亮的少年音,陡然响彻辽阔的空间,巨大的蓝色结界围进方圆,将一切烽火拘禁在此,不露外迹。
又有幻术相帮,异术隔音,内外分离,无人察觉此地异样。
两道青涩的身影落在结界上面,固守一方。
骚粉内衫的男子,也在这时,撩手召出极光幕/次元壁,请出十八位身穿各异机甲的骑士,与他和重剑金骑并立迎敌。
对面,黑暗里升起诡雾,轻颤一刻,又现数道身影,与回归的诡影重合。
它们中,有高好几人个头的巨汉、有同时散发黑气与火焰的恐怖强者、有手拿赤光剑的威严王者、有冷煞嗜血的剑者、有露着大眼珠转动的隐者等等。
并且,在黑雾深处,仍有一双充满压迫感的邪眼,垂望对面的骑士与上方。
“结界师?异世界的志村新八与神乐?!还有,平成假面骑士一众!”
“呵~,好大的排场。不过,凭你们,还挡不住本罪的去路。这个世界与天命者,注定要葬送在本罪的手上,你们也不例外。”
志村新八握拳大吼:“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世界毁灭,你们不也一样要死!”
“错了。”
黑雾内的存在,发出奚落的笑声:“罪,本是从创造与毁灭和杀戮中诞生力量,也可以说,是万物存在的负面根源。吾等的存在,就是为这世间带来灾厄。”
“死,对吾等来说毫无意义,只是从一个形态,一种能量,回归最初之母,根源的怀抱。吾等下次,会以全新的面貌再次回归。”
“生灵之死,世界毁灭,可以造就无数的罪业,那是吾等的食粮,亦是吾等的兄弟,可以让吾等更强,也可以让吾等获得更多的同胞。”
“罪由众生来,自当由众生承受。”
“所以,你们,死无可避。”
骚粉男子门矢士摇晃着脑袋,轻讽一笑:“那便来战吧!”
他随意从极光幕里,拿出白色的方形驱动器腰带,戴在腰上,从左侧卡盒里,取出一张牌,插进了驱动器正上方的卡槽里。
“变身。”
伴着一语男性的电子提醒音,“kmenride!decade/帝骑!!”
瞬间,周身出现十九道虚幻的机甲骑士,与他重合。
灰光一逝,一位品红色的骚气身影随即出现。
正是,世界的破坏者·假面骑士decade/帝骑!
门矢士嚣张的冲对面勾了勾手指,歪头翘起了嘴角。“来呀!”
嘭————
山林再起惊天战火,可这一切,都被藏在界中,无人可知了。
——————
『时瞑创界·7宇宙』
突然的爆炸,震蒙了地下长廊的六人。
沢田纲吉率先反应过来,带着三名守护者,急忙赶回地表。
川平瞟了一眼身旁不动的墨言,自己亦跟了上去。
而单独留下的墨言,盯着牢狱内的白兰,眼底下了某种决断。
看懂她眼中意思的白兰,诡异的笑了。
没过多久,通向地表的电梯门打了开来。沢田纲吉走在最前面,第一个出来。
他踏出的身影,因所视之景,而僵住;随后,跟来的四人,皆骇然止步,不知所措的望向前方。
只见,原本存在的雄伟城堡,竟变为一片废墟,被灰雾笼罩;满地的尸骸,躺在血泊中,早无了声息。只有一双惊恐凸起的眼珠,怔怔看着上方,不知见到了什么。
萧瑟的风声,似哭、似泣,呜咽低语;卷动的雾海,没有灼热的硝烟味,只有,冻彻心扉的寒。
提醒着来者,死神,未曾离去。
“蓝波、一平!”
沢田纲吉看到不远处的断壁上,有两个年轻的身影,被锐器洞穿胸口,钉在了墙面;一身的血液,流落脚尖,滴在了地上,染红了一片。
两人,早已没了生息。身为家族里最年轻的成员和守护者,沢田纲吉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
狱寺隼人更是咬破了嘴唇,捏着颤抖发红的双拳,冲了上去。
山本武与笹川了平也一起跟上,心头沉重的拔去二人胸口的锐器,丢在了一边,小心翼翼的将他们放在了地上躺平。
蓝波和一平,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比起叫做同伴来,更像是他们自己的弟弟妹妹。
因此,二人的死亡,对沢田纲吉等人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狱寺隼人强睁着湿润的红眼,指甲陷进肉里,握紧的拳头,阵阵发青,他嘶哑的低吼道:“我绝对要……宰了凶手!”
“走吧!”
沢田纲吉等山本武与笹川了平脱下外衣,盖住蓝波和一平的尸首后,他冷凝着雾海深处,目光阴沉,换上拳套,双手喷出炽热的火焰,腾升飞向隐约传来战斗声响的地方。
狱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了平,三人同时,点燃戒指,打开迷你匣子,召出了各自的武器,驾驭赤色、蓝色、金色三种火焰,紧随其后,纵天而去。
被留下的川平,没有急着行动,而是,转过身,看向电梯两边的墙上,原本,在外待机的两位切尔贝罗的女子,如今,却深陷墙内,血溅四方,横尸当场,犹如,破烂的玩偶。
看的川平真不好受,嘴边轻叹,施手救下她们的尸身,躺放在刚清除灰尘的一方地面,亲手给她们擦去脸上的污渍,整理好仪容,蹲在两女身边,合手默默祷告。
许久,才起身离去。
……
嘭!嘭!嘭!
雾海另一边,三声爆响连发,急促而短暂,预示着战斗的凶险,已进入最后的关头。
血腥的味道,改变不了命定的结局。
有人怒吼,有人悲狂,亦有,生命在凋亡。
染红一片的血雾里,是残酷的景象。
咚!
重重一声,梳着大背头的威严老者,抚着胸口的窟窿,双目失了色彩,无息的倒在血泊中,死去。
“维斯康迪——”
重伤断去左肢的九代目老人‘蒂莫特奥’,老泪纵横,嘴唇哆嗦,抬起唯一一只手臂,想去抓住老友,不愿相信,他就那么走了。
内心揪起无法忍受的悲痛,心神受到巨大重创,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双眼失暗,仰头昏倒。
其余九代守护者,皆忍住悲意,守在九代首领身边,欲将他带离此地。
突然,云海异动,翻腾之间,隐约,传出大海浪涛之声。
离水域甚远的山林之中,忽闻海浪拍响,这很不正常,甚至是诡异莫名,令人忍不住后脊发寒,浑身打颤。
接着,一抹森邪的暗蓝之火,窜上天宇,将一方天空烧成灰蓝冷色。
再闻,潮声大响于天地,异样波动四方具起,压向负伤的九代众。
这时,双色卷发的帅气大叔,九代雷守‘伽纳彻’,豁命点燃指环,召出雷之火焰,交织出密集的电网,将众人覆盖,挡住了那诡异蓝火变化而成的海浪。
殊料,诡火中,还夹杂着一道剑光,迅疾而至,锋芒万丈,染白了世界,瞬间,斩破伽纳彻的雷火电网,连带本人一并削首,洒出一片血雨。
然,这还没完。
冰冷的剑影,如星芒点缀,穿过一滴滴血珠,直刺九代老人的眉心。
其余人见状,顿时,目眦欲裂,爆开自身的火焰去阻挡,可身体还是跟不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数的剑芒即将洞穿九代老人的脑袋。
眼见九代老人殒命一刻,一缕清澈纯蓝的剑芒,从相反的方向袭来,凝滞剑雨,一斩劈开,随后,显现一位强大的短发剑者。
正是当世彭格列家族两大剑帝之一,十代雨之守护者『山本武』。
他的及时出现,化消了这致命的一剑。
而暗蓝火雾中,也同时隐现一位孤傲的剑者残影,与他遥相对视。
山本武莫名感到心中一紧,手中剑,下意识挡在身前,嘭的一声,虎口发疼,他被震地倒退数步,体内气血止不住的躁动。
面色一沉,眸光凝在对方身上。山本武没想到,刚才被无形巨压袭身,一时大意,遭了暗算。
“这是……剑意?”
而这剑压似是没有止境,不停地加注在山本武的身上,终是超过了他的承受力,喷出一口淤血,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
同一时间,冷杀剑芒挟带诡火浪潮直扑众人而去。
轰!
金色拳光突兀出现,轰爆全场,暗蓝诡焰,登时,受挫,被阻在外,一轮耀阳从海面升起,蒸发万域博海,激起尘雾千丈,悍威四野,云流炸散,清出一片空境。
然,变化又起。八荒边境,出现一股股无形吸力,如深渊黑洞,缠住山本武和笹川了平的四肢,将他们拉向未知远方。
两人死命抵抗,释放出体内所有火焰,形成防护罩,仍如,大海中一片扁舟,受尽风吹雨打,摇摇欲坠。火焰,随时,可能熄灭。
嘭嘭嘭——
奇响!爆响!惊响!
突然,在众人耳畔炸开,大脑震荡,只见,包裹着五色火焰的子弹,穿过空间,呼啸而过,像是神明的箭羽,铺袭向诡火雾海的深处。
然而,预料的景象并没有发生,一面幽蓝的火墙徒然浮现,凝结了弹道,熄灭了五色火光。又一股无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收缩,挤压成一点后,将至全部粉碎。
“山本、了平——”
远方残墙上,举着死炎火炮,半蹲着的狱寺隼人,眼见攻击失败,心急的吼出他们的名字,却无能阻止两人将被吸入诡火漩涡之中,惊慌下,他的脸上失了色。
嘭!
橙黄清火乍现眼前,铺天盖地,逆染穹空,所过之处,无不净化,诡蓝火海不禁大受压制,连连消退。
整个世界,都变的澄澈起来。
山本武与笹川了平也被顺利救下,狱寺隼人激动地望着那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修长身影,双手拖着火焰,飞在半空,凝视着诡火另一边,放出上位者的威压,制衡对方。
“我来了,你还不露面吗!”
静——
诡雾火海内,一时凝滞,随后,七道扭曲的影子逐一浮现在火墙上,看不清面孔,只隐约憋见一只妖邪的瞳孔在笑。
一张狰狞的嘴角上扬,无言的低语,似是在嘲讽沢田纲吉的到来,也不能改变绝望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