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吴楠所料,徐一语在心里权衡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对这个来自汉代的青铜酒樽进行出价。
“宝宝,这件东西我可拍可不拍,你喜欢吗?你如果喜欢,我帮你拍下来。”
年代如此久远的青铜器因为出土量稀少,本身价值就高昂,争抢之人多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对这酒器的兴趣并没有出价的那些人如此之高,是以也就无所谓拍或不拍。
“不用,虽然汉代的青铜器很罕见,但我对这类东西也不太有兴致,你如果也不怎么喜欢,可以不用着急出手。”
陆三石的视力不错,早就将台上酒樽的全貌看得明晰,发现这个古老的物件不是他的菜后,中肯地给了徐一语建议。
听到三石同学的话之后,徐一语点点头,将红木小桌上的点心捧到了怀里,还往陆三石的怀里也塞上了一盘。
自从会场的工作人员知道6号包厢这二位喜欢吃他们提前准备好的糕点之后,每天都会在为6号包厢做清洁和布置之后多放上两盘,还特地用的是比第一天第二天大许多的盘子,为的就是能多帮这两位吃货客人准备一些。
开启了看客模式的二人嘴巴虽然又开始动个不停,可眼神却一直没有从楼下拍卖台上离开,反而十分好奇这件青铜酒樽最后到底能被拍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随着电子屏上出价信息的不断滚动,价格已经从1亿被抬到了2亿3000万,徐一语挑眉,无声地又塞了一块梅花糕入口,有滋有味地品尝着。
随着2亿3000万这个竞价的出现,电子屏上的信息刷新频率停滞了好一会儿,就在徐一语以为酒樽要以这个已经很高的价格拍出的时候,又一条新的出价信息刷新在了巨大的电子屏上。
望着这个3亿5000万的出价,徐一语的目光往二楼吴家所在的包厢方向瞥了瞥,多少有些意外。
“吴家家主原来对酒器这么感兴趣吗……之前打交道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陆三石这句话正是徐一语心中所想的,他无意间又当了一次她的嘴替。
“有没有一种可能,青铜酒樽并不是吴家主想要的,而是吴楠想要的?”
回想了一下之前吴楠豪爽利落的性格,比起相信吴辰对酒器有所偏爱,她更相信是他的女儿对酒器有偏爱。
“宝宝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之前我们几个在君山阁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吴楠好像对各种类型的酒都挺有研究的,无论是国外的红酒还是我们华夏的白酒和黄酒,她好像都能口若悬河地说出这些酒种的来历和溯源。”
徐一语也还记得拍卖会之前在君山阁和吴楠几人一起吃的那顿饭,她和陆三石虽然由于个人习惯一直没有喝酒,可坐在二人斜对面的吴楠和章清婉却喝了不少。
一派大家闺秀风度的章清婉,酒量还很是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和吴楠关系好的缘故,以至于她对于席上出现的几种酒说得也很头头是道。
仿佛为了呼应徐一语所想一般,拍卖台上方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又刷新了一条出价信息。
“5亿……小婉婉你还真舍得下本。”
吴楠在包厢中看着来自于古家的出价,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眼底的精芒却更亮了。
吴辰当然了解自己女儿的想法,加上他自己也没有对古家相让的想法,半句废话都没有的在出价器上按下了一串数字发送了出去。
6亿5000万的竞价出现在电子屏幕上时,古家包厢中安坐着的章清婉,又在舅舅古良耳边说了句什么。
“平常看你和吴家那丫头关系那么好,可每次该竞争的时候也没有让过她,不愧是姐姐的孩子。”
古家和吴家的真实实力基本上势均力敌,真要竞争起来,肯定不是区区6亿5000万便能结束战斗的事。
果不其然,章清婉眼底的胜负欲成功地被这个出价信息激起,隐隐透出了几分棋逢对手的意思。
小楠,我知道你不会让着我。
所以,我肯定也不会让着你!
一楼的普通宾客们看到楼上有两位大佬开始竞争,很多人都开始纷纷议论。
“出价咬的这么紧,这二位看来是非得争个胜负不可了。”
“你操什么心?我们是什么身份,楼上那几位又是什么身份,说不定他们的竞争是早就排演好的剧本也说不定,目的就是为了给今天的青铜酒樽抬价!”
“你是不是想多了?汉代青铜酒樽这么罕见的物件,价值即使不用刻意往上抬都能拍出很高的价格,那两位即使不缺钱,也不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在第一件拍品上,溢价太多有的时候也不全是好事。”
“说的有理。”
……
楼下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徐一语在包厢里边吃糕点边听着楼下那些人似模似样的分析和猜测,随着他们议论的内容越来越离谱,徐一语唇角的弧度也渐渐开始压不住了。
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只能说楼下的那些客人还不够了解几位家主的行事风格,猜测和分析的方向高低有点偏了。
吴辰和古良完全没有受楼下宾客议论的影响,还是你追我赶地在不断加价,徐一语一直留心看着电子屏上这两位大佬的出价,只觉得他们两个竞价的目的好像随着出价越来越高,逐渐变得和一开始不太一样了。
当古良将12亿的竞价信息发送完毕之后,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舅舅出价的章清婉在心底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拦住了古良想继续出价的动作。
“舅舅,青铜酒樽虽然珍贵,但也不是非拍不可的物件。古家为今天准备的资金量虽然很大,但大可不必在一开始就把价抬得那么高。”
古良身边,坐着一个面容和五官和章清婉有几分相似、但已经有几分岁月痕迹的旗袍美人,她微微偏头望了古良斜后方地章清婉一眼,也抬手拉了拉古良的袖子。
“小婉说的对,今天你的主要目标并非这个汉代的酒樽,也没必要和吴家那位争得你死我活的。”
旗袍美人话刚说完,便回头朝章清婉调皮地眨了眨眼,还朝章清婉悄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章清婉歪头,又瘪了瘪嘴,忽然有点汗颜的冲动。
不愧是自家的母亲大人,说话的力度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