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的问题,使者没有多想,直接告诉了他:“那两个山神本是藏龙江没跟脚的散仙,如今投入长生一脉麾下。”
田丰笑容一僵,见使者望向自己,他尴尬的说:“实不相瞒,我之前还请托长生星一脉的星官走过地府的关系。”
他也不知道这个事情使者知不知道,不过故意隐瞒被发现的话,怕是没有好下场。
果然,使者根本没觉得是个事,反而愤愤不平的说:“地府轮回,就是驭神道敛财的手段,你被他们骗了。”
这种事情,大教嫡系早就知道了,但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说起来这都不是事,走关系的又不止田丰一个人,青云派嫡系也有人被坑了。
田丰听了对方的解释,也跟着骂了起来,一副受害人的暴躁模样。
不过送走使者之后,他马上恢复了冷静。
演演戏罢了,谁信谁傻。
地府轮回的各种传闻多的是,他早就听说了。
谁真谁假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安排的人都在十年内轮回了,而且那一批战死的天兵确实排队了差不多三十年。
真相有时候不重要,该得的人情他已经得到了,周围散仙哪个不高看他一眼?
至于青云道统那一点恩情,早就过期了。
当年送弟子上天,他还是自己掏的腰包,而且还是分到了东天门看守大门。
恩情?笑话。
田丰甚至能够想到选中自己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这一脉离太行山王屋山近而已,甚至出事了随时可以扔出去当替罪羊,一点都不心疼。
真以为长生一脉是好欺负的?惹急了人家最后肯定要有人背锅的。
对青云道统来说,用一个支脉的散仙换两个正神之位,那是肯定大赚。
大不了以后再给土元宗足够的补偿,培养几个人仙也是轻而易举。
唯独没有人考虑他田丰的想法,是不是愿意牺牲,最可怕的是……死了都不是结束。
他决定了,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义。
田丰觉得青云道统的使者怕是在盯着自己,所以找了一块空白的玉佩带在身上,然后整理好衣服,径直上天去了。
果然,土元宗外,几个青云派的仙人看到他大摇大摆的上天去了,个个露出不喜之色。
“师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些几万年前就分出去的家伙根本不可信,要我说立刻将人截下来杀了就是。”
“闭嘴,都是我青云道统的人,无故杀人你怎么交代?而且我看他不像是告密的,你见过谁去告密这么光明正大的?等我先联系一下天庭的同门。”
使者想过田丰会告密,但用隐秘的传讯手段或者其他办法都有可能,唯独没想过对方会光明正大的上天。
他一边留人盯死了土元宗,一边跟随在田丰身后,一直飞到东天门,这不是正常进出天庭的门户。
远远的,他看见一位天将打扮的同门跟他打了个招呼,便松了口气。
至少保证田丰不从视线离开,这就够了。
青云派天将乃是天庭巡查仙官,此时正好找了个借口在东天门巡查。
他看到田丰连门都没进,喊来自己几个弟子,没过一会又有东天门驻守天将赶来。
他故作无意的凑到前面,就听到田丰在说:“禀告上神,我想带门下弟子回凡间,这天兵不做了。”
东天门天将认识田丰,但是不熟悉。
闻言,他也懒得挽留,不过是几个底层天兵,顶多是什长之类的基层小队长罢了。
“可,等我禀告司禄府,销了尔等仙籍即可下界。”
“多谢上神。”
田丰什么动作都没有,直接简单交代了弟子几句,然后径直下界去了。
巡查天将一直盯着他,这么短时间想说什么都没有机会。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田丰腰间的玉佩微微发着灵光,已经不是之前的空白货了。
一路上,田丰都没有往玉佩里刻录信息,就是怕被人拦下来。
一直到天庭之后,他才悄悄刻录了信息,趁着跟弟子见面的功夫快速的换了。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
至于跟弟子交代的几句话,传递信息自然不够,但是让他将玉佩交给天将自然没有问题。
巡查天将根本没继续盯着这些天兵,也盯不过来。
青云派使者接到传讯,里面说田丰根本没有进天庭,跟守门天将说的几句话自己就在现场,没有问题。
这令他非常满意,看来田丰还是忠心的,没有忘了自家是青云一脉。
当然,他也不可能现身去跟田丰说这些,只是心里稍微重视了一些,以后可以多给他一些机会。
再说天庭之上,守门天将的心情不是很愉悦。
土元宗的这些天兵当然不值一提,但是干的好好的也是熟手了,换一批新兵又要操练一番。
当然,人家抛去这跟神职,说不定有其他更好的门路,他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只是等下值之后,守门天将带着土元宗天兵准备消去户籍时,其中一人悄悄靠近。
“大人,这是我家师父让我转交给您的,务必送到镇岳天王手里。”
低声说完,对方又低下头,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将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他不动声色的带着天兵们办完手续,然后将人赶下凡间,晃荡了一圈,才来到镇岳天王官衙。
仔细回想,刚刚那个巡查天将似乎来的很凑巧,他当时没有多想,但是现在心里回盘,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既然人家点名说交给镇岳天王,他自然不会怠慢。
能在东天门当上守门天将,他也是驭神道一脉。
很快,镇岳天王看了玉佩内镌刻的内容,看了一眼天将:“今天的事藏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
天将连连应下,心里却在想,这土元门到底牵连了什么事?
这边镇岳天王却直奔长生星,将玉佩交给了左观主。
“师弟,要不要我帮你一把?”镇岳天王关心的问。
“不用,只是来试探我的罢了,”左观主摇摇头,对方用土元宗,本就是随意落子,无论是成与不成,都能试探自己。
田丰觉得是大事,只是眼界不足。
他跳反与否,其实无关大局。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演演戏。”左观主笑着说。
凡人眼中的大事件,不过是天仙落子,闲时看花。
到了这个层面,生死相博,已经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