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年很少打这方面的交道，如果不是因为太太，这种人路上碰见，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石耀文，方希希，先前那件事的主谋，一个也跑不了。
    只是这药物注射过量确实让人惊讶，沈总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让她永远在行业内消失，以免脏了太太的眼。
    方希希会蠢到这种时候去注射药剂？
    这一点方青也觉得十分奇怪，不会是方希希还有什么死对头，趁着这次落井下石？
    不过这些已经无从知晓，沈司年要的结果已经达到，至于这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沈司年说的虽然十分有道理，但江知鱼还是觉得奇怪。
    思来想去，又想不出别的理由，或许真的就是巧合？
    沈司年把江知鱼送到地方，方青就调转车头前往公司。
    沈司年松了松领带，沉声问，“查一下，方希希的事谁做的。”
    方青一愣，“这种人，还有必要吗？”
    沈司年淡淡道，“我总得知道是谁想借我的手。”
    方青说，“方希希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筛查估计需要点时间。”
    “那就慢慢查，”沈司年说完停顿了片刻，补了句，“顺便查查容文柏最近的动向。”
    方青有些奇怪。
    沈总最近对容律师似乎防备很多，至于原因，他现在也没看明白。
    若说是因为太太，那完全不可能，沈总的醋意明显在安总那边。
    容律师如果真的对太太有意思，那太太离婚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动作。
    方青想问，但又觉得不合适。
    沈总和容律师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很多事，他这个外人不了解，也没办法问太多。
    于是方青只能应道，“明白。”
    车子行驶平稳后，沈司年慢吞吞道，“昨晚的事，全部忘掉。”
    方青：？？？
    方青想了想，大约明白过来。
    沈司年大抵说的是昨晚他喝醉后，在车上说的话吧，确实有点生猛。
    方青咳了一声，调侃道，“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嘛，我懂。”
    沈司年：……
    你懂个屁！
    一想到这两个人站一起围观自己光腚满地跑的样子，沈司年真是灭口的心都有。
    他脸黑了半天，紧绷着下颌问，“昨天的会议记录做完了？”
    方青说，“中午十二点之前可以提交给您。”
    沈司年总算找到了撒气的机会，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以前不是当天都做出来了？上年纪了吗？业务能力下降这么多？再不努力，公司的后辈都要赶超你了，上点心，别砸了我带人的口碑。”
    方青：……
    昨晚难道不是他要自己一起去福利院，说记录晚点做吗？
    不然以他的效率怎么可能拖到今天？
    以沈总的记性，不可能忘掉这件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挑刺。
    不就是当着他的面撒娇要跟太太同房？他又不是没见过以前太太出去玩，他应酬喝醉闹着要找太太的样子，这点事，不至于吧？
    方青一脑门问号，他斟酌着用词道，“沈总，其实昨晚的事，没什么的，太太都不介意，而且两口子之间，那也没什么的。”
    沈司年一听，脸更黑了，“十点交！”
    方青：……
    方希希于当天晚上抢救无效，在市医院去世。
    江知鱼是当天收工的时候，看新闻才知道。
    无良记者甚至跑去医院拍她的遗体，网上曝光了不久后，就被官方把图片挂了。
    江知鱼也看到了那些记者拍的图，短短一周有余，方希希整个人暴瘦，照片里病床上的人形销骨立，双颊凹陷颧骨凸起，面白如鬼，嘴唇都是绛紫色。
    全然没有众人印象里的趾高气昂，没有尊严的躺在那里，被那些着急抢头条的无良记者随意拍照。
    网上有关方希希的评论也是两极分化，一些人觉得毒虫活该，另一些人觉得，人死灯灭，她也没有杀人放火，只是不自爱伤害自己，没必要死后还被人鞭尸。
    公司里和方希希助理关系不错的人打听到，方希希的遗体在医院放了三天都没人认领，她的父母亲人觉得丢人，根本就不愿意来收尸，最后听说是她以前的助理帮忙把尸体弄去火化下葬了。
    休息的时候，江知鱼坐在一边，听见公司里的人在议论，“方希希也挺可怜的，听说她父母离婚早，两边各自组成家庭，没人愿意管她，因为长得好看，被人引路成了模特才进了这行，就算没有大红大紫，赚的钱真的够她衣食无忧了。”
    一人不屑，“她可怜什么？她在公司打压人的时候我可没觉得她可怜。你可以说她原生家庭不好，因为那个没得选，但是人不能烂在泥里吧？她十九岁就成了模特，出个车展，一天就赚好几千，已经比太多原生家庭不好的人幸运太多了。”
    “是她自己不知足，不自爱，被包养难道是别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的吗？她非但不以为耻，甚至当着外人的面都是她干爹怎么怎么，她落的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错了，方希希是对我们这些对她没什么帮助的底层工作人员不怎么看得上眼，人家对比自己出名的，还真是不错。上回安千羽过敏住院，人家去探望，送的礼物可都不便宜，安千羽的作品，就属她宣传的最厉害，有什么用呢？她出事了，人家避之不及，现在对她的名字都谈之色变，恨不得从来都没认识过她。”
    “这种情况，避之不及也正常，现在谁跟方希希扯上关系都要被带节奏，拉出来一并论处。”
    “这有什么可带节奏的？方希希葬礼，王总还看在情面上前去送了她最后一程，安千羽当时跟她在公司好到穿一条裤子，结果连个花圈都没送，就这还好姐妹呢，我看是塑料姐妹还差不多。”
    安千羽刚从休息室出来，就听见这群人的议论，当时表情就有点挂不住。
    方希希出事后，被挂到风口浪尖的就是她，之前她和方希希互动频繁，这次方希希一出事，立马就有人将她和方希希归为一路人，更有些神经病，还去报警，要求对她血检，查她的税务。
    安千羽这几天微博被骂的私信和评论都关了。
    方希希这个蠢货，自己办事不力，到头来还要连累到自己，她没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安千羽一肚子邪火，一抬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看手机的江知鱼。
    她垂着眼，肤如凝脂，眉若远山，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聚会那晚，方希希兴奋的告诉她，自己找了人去收拾江知鱼，替她出这口恶气。
    安千羽嘴上说着都是一个公司要和睦，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阻止。
    她想着江知鱼身败名裂的样子，兴奋的彻夜难眠，结果等了两天，等来的却是方希希被查的消息。
    这件事要是和江知鱼无关，她名字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