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汇聚于门外,杜爱同笑着进来,众人起身齐齐作揖。
杜爱同先告罪一声,“窗下之话,无意入耳,诸君见谅。”
紧接着,又道:“君等虽是外乡人,可长安百万人口,汇聚五湖四海之人,你等去趟常乐坊,寻自乡行会求助,还怕无人给壮声势吗?”
唐朝的行会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大致等于后世帮会商会和同乡会的复合体,不能说其是个组织,因为没有具体章程和架构,并且地域隔阂很重,只接纳帮助同乡之人。
许多人到长安来若遇到欺辱和不公,第一时间寻得不是官府,而是自乡的行会,在当下,乡党之间的情谊还是很浓厚的,寻求行会相助,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韩贞文率先道:“萧掌柜说的是,咱们应去寻行会。”
当即,他一马当先向外去,众人纷纷跟随在后,一窝蜂的向着常乐坊去。
天下行会,齐聚常乐,志卷有载:常乐坊地,立行一百六十七家,四面立邸树旗宅前,汇天下乡人。
目送他们而去,杜爱同笑着来到前堂,取出账本和算盘,正欲盘盘近日的支出时,杨三刀突兀出现。
杜爱同惊诧道:“你怎么回来了?”
杨三刀一头热汗,喘着粗气回道:“出事了,那高德阳让人劫走了。”
“什么!”杜爱同着急道:“被什么人劫走了?”
杨三刀摇摇头,将详由一一道出。
“这得尽快告诉殿下才是。”杜爱同想想,随之匆匆向着外头去。
晨昏定省,瞅眼天色,该是差不多去请安了,李泰遂令人去准备车马。
此时,却有人来报,说萧云求见,一听这个名字,李四郎心中便莫名有些不痛快。
他懒得亲自出面,便打发邓虎出来。
“萧掌柜,你怎的来了?”
邓虎笑呵呵的。
杜爱同开口之前,先递来两碎银,邓虎不动声色的塞进袖中,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善。
“邓公公,可否劳烦王爷带我进趟宫。”
邓虎摇摇头,“宫里岂是随便能进的。”
拒绝,似是在意料之中。
杜爱同当即改口,“那可否让王爷给我家殿下带句话。”
“什么话?”
“就说货刚到新平县就被一伙人给劫了,他们功夫不俗,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邓虎好奇道:“是什么货?”
杜爱同随口道:“是采买的些上好茶叶,价值不菲,望王爷,一定要将话带给我家殿下。”
只是一些茶叶,便如此心急吗?
邓虎心有疑惑。
见他眼神飘忽,杜爱同又塞过一枚金锭,邓虎笑呵呵道:“好好好,我家王爷刚好要进宫请安,萧掌柜放心,话一定带到。”
杜爱同连连道谢,打发走他,邓虎便来跟李泰汇禀。
带话倒是没什么,可是,为了区区一点茶叶,就如此的紧迫心切。
李泰有些疑虑,“你说,他被劫的真是茶叶?”
“奴婢看八成不是。”
“那不是茶叶是什么?”
“这……奴婢也不知。”
一琢磨,李泰又道:“你说,他不会背着我,偷偷干什么吧?”
邓虎提议道:“要不王爷顺便去问问。”
李泰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随之,进的宫来,在李世民跟前转悠了足有小半时辰,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李承乾闭着眼睛,一手拄着下巴,看着即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深思什么。
李泰大摇大摆的直走进来,他干咳两声,待的李承乾看来,用质问的口气道:“这些天,你都背着我做什么了?”
这话这语气,听着莫名有些腻歪。
李承乾不自在的扭扭腰,“这话如何说?”
李泰大圆眼上下扫扫,然后看向角落两个太监,“你们出去。”
等的没了多余的人,李泰这才说道:“那姓萧的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新平县的货刚到,就被贼人给劫了,那些贼人身手不俗,他也不知道什么来路。”
李承乾一听,眉头瞬时就拧了起来。
看他认真又严肃的样子,李泰更是觉得被劫的不可能是茶叶。
“李承乾,你如实了说,到底背着我做什么了,被劫的,不可能是茶叶吧!”
“嗯,不是茶叶。”
李泰追问道:“那是什么?”
“人。”
李泰一愣,“什么人?”
“高德阳。”
嗯?
李泰脑袋有些懵,“是高家高德阳?”
李承乾点点头。
李泰戒备又不满道:“你跟高家,什么时候搭上来往了,为何不跟我说。”
“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
听的这话,李泰平的生了气,他不快道:“你让高德阳去新平县做什么?”
“避风头。”
“避什么风头?”
李承乾看来,“是我帮他中的进士。”
李泰眼一瞪,嘴一张,跟傻了似的,直直盯来。
“你……你的意思是说,高德阳真的有舞弊,还是你帮他的?”
李承乾干脆了当的点点头。
李泰震惊之余,又是不信道:“你怎么搞得到试题?”
“那吕梁跟我有旧……”
李承乾将来龙去脉,毫无保留的讲了一遍,故事非常精彩,李泰听的心头都发颤。
“你……你连刘德成都敢杀。”
李承乾默不作声。
李泰觉得他是疯了,“你为什么要帮高德阳舞弊?”
李承乾认真道:“为了你。”
李泰:……
疯了。
真的疯了。
此时此刻,李泰只有一个想法,李承乾疯了。
帮高德阳舞弊,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脑回路…
李泰是怎么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