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闪闪的铜板或是有些刺眼,小太监眼睛一缩,紧张的左右看看。
“女……女使,你这是做什么?”
“公公,我想问问,像我们这些刚来的,多久能给贵人演奏?”
“这我也不知,乐舞都是由司官安排的。”
王十七将铜钱一把塞进小太监的手中,这一动作将他吓的渗出了汗,看得出,这小太监进宫的时间应是不长,不然,凭空得横财这种事,换成其他人,早都喜笑颜开了,那会像他这般,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女……女使,滥收钱财是犯宫规的。”
小太监想将钱退回,却被王十七一把又推了回来。
“拿着吧,又没有他人看到,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小太监还是有些顾虑,看他这副青涩单纯的样子,王十七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我有一弟弟,也如你这般,看到你我便想到了他,收着吧,我不会害你的。”
小太监抬起头,傻傻看了两眼,遂将钱紧攥于手中,神伤道:“我也有一姐姐,她嫁去了河东,已多年不见,爹娘死了,她怕是都还不知。”
从只言片语中,可感受的出,这小太监怕也是个命运多舛之人。
苦命人,自是容易生出同病相怜之感,王十七柔声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韩贞。”回罢,又紧跟着补充道:“是教坊使亲自给我取得名。”
看他有些骄傲的样子,王十七莞尔一笑,“那你本名叫什么?”
“我本姓王,自小也没什么大名,家中人一直狗子狗子的唤着。”
噗嗤~
王十七忍不住又是一笑。
韩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女使叫什么?”
“我……我也姓王,你若是不嫌弃,就唤我声姐姐吧。”
韩贞一愣,犹豫了会,这才小声唤了句姐姐,王十七笑的更加开心,又取出几枚钱塞了过来,这下,韩贞说什么也不肯再拿。
“拿着吧,这钱姐姐也不白给你,你给姐姐说说,那司官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贞推诿不掉,又怕僵持着再被他人看到,不好意思的将钱收下,小声回道:“司官姓何,在教坊司已有二十多年,听闻她弹琴弹的特别好,为人也很和善,我犯了不少错,何司官却都没怎么处罚过我,大家都说她是好人。”
男子很少有抚琴的,更别说还弹得特别好,王十七柳眉轻挑,试探问道:“司官可是女的?”
韩贞点点头,“教坊司里头,除了教坊使和几位署丞,余下的都是女官。”
“如何司官,她原先是乐师,当年陛下登基大赦天下,何司官被赦免了,但她却不愿意离开教坊司,就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说着,似突然想起什么来,紧张兮兮的道:“姐姐,你可要记得,见到乐署丞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他看到你的脸。”
王十七诧异不解,“为何?”
韩贞低下头,红着脸,吞吞吐吐道:“因为……因为你太漂亮了。”
王十七先是一头雾水,后明白了过来,问道:“那乐署丞,可是行为不端?”
韩贞连连点头,四下里看看,低声道:“我来教坊司的时间虽不长,可亲眼看到过数次,晚上乐署丞拉着女使进自己房中,听其他人说,不少女使都被他祸害过,谁要是不愿,还会遭受些下作手段,姐姐,你还是躲着他点为好。”
王十七笑着点点头,问道:“乐署丞住在何处,我以后好特意避开他。”
韩贞抬起手,认真的指着乐署丞的官舍,那是几间红木房,房前栽种着竹圃,其中一间或许是位置关系,显得阴沉沉的。
夜幕降临,白日里负责眷名的太监,拿着花名册敲响了乐署丞的门。
“大人,这是今日到来之人的名录。”
身形消瘦,四十余岁的乐署丞,接过名册随意翻翻,漫不经心的道:“你可都看过了?”
太监懂他的意思,连忙笑着道:“益州乐姬王十七,最是清秀。”
乐署丞一听,捋捋发白的胡须,眼神透露着淫光。
太监谄媚道:“大人,可要小的现在将她唤来。”
“嗯,都是些新来之人,本官是该给好好讲讲规矩。”
“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
太监作揖,正要走时,却突听的有人敲门。
“署丞大人可在,奴益州乐姬王十七,有事求教大人。”
清脆的声音拨人心弦,乐署丞颇有经验,单从这音色就知门外站的必是个绝色美人。
他示意太监去开门,当的一身青衣的王十七进来,乐署丞的眼睛瞬时就挪不开了。
太监知趣的离开,他带上门,到了外头窗棂下,戒备的四下看看,见的无什么动静,悄悄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了纸窗上。
“大人,奴家想问,似我等新入之人,何时能给贵人演奏?”
乐署丞目不转睛,直盯着王十七红彤彤的薄唇,痴痴道:“给贵人演奏,哪有这般容易,像你等新来的,要先教习一月,最后有场考核,通过者才可成为正式乐师舞女,然后再根据技艺,分甲乙丙丁卯等数组……”
王十七听完,方知想见到皇帝是何等的难,她一双杏眼涌出浓浓春波,妩媚的看向乐署丞。
只是一眼,血液似就沸腾起来。
乐署丞正要有所动作时,王十七却主动向着他走来,等到跟前绕到背后,一双纤手搭在肩头上,腰也趁势俯下,后心被一团柔物包裹,耳边响起靡靡之音。
“大人,奴的技艺可好了,抚琴吹箫皆是一绝,大人要能给奴一个在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奴定然不让大人失望。”
说话间,一双柔夷从肩膀向着心房滑去,乐署丞的心跳的厉害,他阅女无数,似这等一脸清纯却又妖艳入骨的,还是头次见到,当真是个食人魂魄的妖精。
一股风,吹动火烛,随之响起千回百转的歌声,窗户下的太监,只觉得浑身燥热,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向胯下,然后,却是莫名流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