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负你？你......你们俩不是一块儿的吗？啊......？”陈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郑新民和张波的关系。
    “陈哥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也喜欢女人，我是因为打架把人给捅了才进来的，被判了四年，明年就能出去了。”
    “哦......那你和张波是咋回事儿啊？”
    “我下到劳改队就被分到了张波的号子，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牛逼，谁都不服！但坐了牢才知道自己其实啥也不是，刚到劳改队的第一天，就被张波他们打折了一根肋条。”
    陈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郑新民，他知道郑新民肯定没说谎，毕竟监狱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郑新民接着说道：“挨了两顿打，我就彻底老实了，给张波和其他几个狱霸当起了小弟，不但得给他们洗衣服，半夜还得端尿桶，伺候他们大小便。”
    郑新民越说越难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陈成掏出烟盒，给郑新民扔了一根烟说道：“抽根儿烟吧。”
    郑新民接过烟，感激地看了陈成一眼继续说道：“陈哥你也知道砖厂的活儿有多累，简直就不是人干的啊！就我这小身板儿哪能干的下来呢？完不成任务，管教就天天打我......”
    陈成到劳改队也推过几天砖，知道确实是累！他自觉体格还算是不错的，但也非常吃不消。
    “挨了管教的打我就天天晚上躲被窝里哭，要是哭出声来影响别人睡觉了，他们还得打我！”陈成看得出来，郑新民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我下到劳改队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一天中午张波趁着放风儿找到了我，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大组长了，虽然出工但不用干活儿，他......他把我带到了茅厕后面没人的地方。”
    郑新民说话开始有些哽咽了，身体颤抖得也更加厉害了。
    ”张波他笑呵呵地问我干活累不累，那我当然说累了，就问他能不能帮我！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他就能让我去当劳动号学打针，再也不用到砖厂干活来了！我当时高兴极了，都想要给他跪下，我跟他说等下回我奶奶来给我存钱的时候，我就把钱都给他！但他......他却摇摇头说不要我的钱，然后就......就把我按在厕所后面的墙上给办了，打那以后他隔三差五就要和我那个，而且还......还经常让我陪他的那些兄弟......”
    活了小二十年的陈成，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离谱的事情！别说是八十年代，就算是放到现在，同性之间的x行为，也不是传统人士们能够接受的。
    沉默半晌，陈成才开口说道：“嗯......张波不是也没骗你吗？让你当了劳动号，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在砖厂你随便喊两声，张波也都敢把你怎么样，说白了不还是你不想干活儿，半推半就的从了他吗？”
    陈成这个人真是理智到了极点，他并没有因为郑新民哭的梨花带雨，就失去自己对事情的判断能力。
    “我......我真是后悔啊！陈哥我知道你觉得我恶心，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恶心，早知道会这样哪怕是累死，我也不愿意变成现在不男不女的样子......”说着郑新民哭的更伤心了。
    “唉......行了，你回去吧，你们的事儿我管不了，也不想管。”陈成知道这样的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郑新民算是受害者，但他也确实从和张波的交易中得到了好处，并不能完全说是张波强迫他的。
    “陈......陈哥，我求你了！你就帮我说句话呗！我不指望别的，就让他别总没事儿打我就行了。”
    见郑新民哭的实在可怜，陈成才叹了口气说道：“唉......行了，你回去吧！我......我和张波说一声，让他以后别再打你了。”
    见陈成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郑新民他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嘭嘭嘭’连着给陈成磕了三个响头。
    自打陈成下到劳改队，已经有三个人给他磕过头了，这趟蹲笆篱子别的没挣着，辈分倒是一个劲儿的往上涨......
    “你赶紧起来，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答应你的事儿我肯定办！回去吧！”
    虽然陈成多少也同情郑新民的遭遇，但还是不愿意跟他过多的接触。
    “行！那我走了哦陈哥！”说完郑新民便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卖店。
    看着郑新民离开的背影，陈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陈成说的没错，其实郑新民是有选择的，如果他的骨头能硬点儿，在下劳改队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奋起反抗；或是在张波提出要和他做交易的时候果断拒绝，那他现在起码还能是个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劳改队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会把人的一切缺点全部放大，选择屈服是郑新民这样弱小个体活下去的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所以说人千万不能犯罪，到了监狱里所有事情，就全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虽然答应了帮郑新民说话，但陈成却并不想亲自去找张波，他知道替郑新民出头肯定不免会让一些知情人产生误会......
    陈成琢磨了一会儿，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他觉得可以把这件英雄救美的‘好事儿’，转交给他的新朋友陈亚楠去办......
    因为最近天气冷，所以放风的时候陈成已经很少出去了，毕竟他全天自由，想什么时候出去透气，就什么时候出去透气，甚至还可以离开监狱，所以并不稀罕那点儿放风儿时间。
    但今天他却在晚上犯人们放风的时候，裹着大棉袄，来到了操场。
    左右张望了一下，陈成就看见了陈亚楠和王建国几人。
    “哎哟？这不是我们陈大管教儿吗？陈管教您今天怎么这么闲着，出来溜达了？”王建国看见好几天没露面的陈成出现了，就开起了玩笑。
    陈成笑了一下说道：“别瞎说！我想你们了，过来看看！”说完就掏出烟盒给王建国和陈亚楠两人，一人递了一根儿香烟。
    几人闲扯了一会儿，陈成感觉时机成熟了，便开口对陈亚楠说道：“老陈呐！我有点儿小事，想让你和建国帮我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