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神教内。
    诸强汇聚于神教的一处巨大广场中。
    广场上方，诸多蒲团之上，足足五十多位无上主宰盘膝而坐，皆气息磅礴，深不可测。
    前方，天堑之上各家的高手席地而坐，面前摆着天堑特有的绝世神液与神珍。
    而此刻，诸多强者无心享用眼前的神珍玉液，而是全部目光凝视在前方。
    于广场前方，存在着一处古老祭台。
    那祭台之上此刻正有一道年轻的身影负手而立，在仰望着苍穹。
    其双瞳深邃，眸光如刀，宛如照见一切虚妄，以眸光穿透那无垠的天堑苍穹，直达道外时空之巅。
    他气息浩瀚，帝威加持，自身便如一柄人形天刀。
    站在此间，锋芒毕露，天地不可压。
    无上大帝第一重。
    纵然仅仅是第一重，但此时蔓延出来的气机，引动四周真空变化，似撼动了天地大势，让今日前来的无数强者不敢轻视。
    便是很多踏入了二重天、三重天乃至四重天的无上大帝，都隐隐感受到了一抹威胁。
    此间众人沉寂，皆目不转睛，盯视着前方那位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诸多老一辈的生灵，目光沧桑而深邃，时而迷离，似乎在其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可惜，岁月流逝，时光轮转，自身已不再年轻。
    而今虽然境界通天，站在这天堑之上，傲立于众生头顶，可终究……
    已是极限。
    老了，气血不够，潜力耗尽，想更进一步已难如登天。
    即便在这大道天堑上也是一样。
    活了太过久远的岁月，如今在场的这些老人，大都已经数千年、数万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没有过蜕变。
    而眼前的这位少年，不一样。
    林破霄！
    至尊神殿小神子。
    不到二十岁，已是无上大帝。
    放眼古今，细数人族诸多时代诞生的全部妖孽中，这般蜕变速度都堪称奇迹。
    更重要的是，对方乃是一尊天命之王。
    天命之王，并不只代表着现在强横，更代表着未来成为无上主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少年意气，锋芒毕露，挥风迎击千层浪！”
    诸多生灵，看着小神子林破霄的身影，不禁开口：“这，是我人族的未来之一！”
    羡慕也好，嫉妒也罢，都没有敌意。
    尤其渡过漫长岁月的老人，在这天堑之上见惯了生与死，才明白人族栖息于这片时空之内，独享这神圣古树带来的一切传承与脉络，是何等的不易。
    “人族的未来，若是靠着掠夺自己人，饮鸩止渴，那样的未来不要也罢！”
    冷漠的身影响彻这片天地，让众生惊悸，亦让盘坐在最上方的五十多个人族无上主宰为之一震。
    虚空荡起了无形的波痕，伴随着空间的扭曲，于广场一侧，刹那出现了天地光影。
    那光影汇聚，逐渐变成人形，而后汇聚于血肉之躯。
    赫然是……
    叶寒。
    人群骚动，而后刹那间归寂。
    天，静了。
    谁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叶寒会现身此地。
    更没想到，他敢现身此地。
    诸多神念加持，从天而降，笼罩叶寒的本体。
    众人的感应之中，叶寒气息返璞归真，难以揣测真正的境界。
    但身上，至少毫无天命的气息。
    可见境界依旧是废掉的状态。
    “叶寒，快回去！”
    广场前方的一处蒲团中，封天主宰和破天主宰脸色微变。
    “回去？”
    “既然今日来了，那正好，便先留在此地，一观至尊神教盛会吧。”
    虚空上方，一名主宰平静开口。
    叶寒眸光扫过，眼瞳陡然冷了几分，丝丝缕缕的杀机不予掩饰。
    四象主宰！
    那主宰的面容、气息，并不陌生。
    只不过，今日这是本尊，散发的气机比当初在大道界显化的化身而言，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无上主宰，真正的至高无上，不愧无上之名。
    在大道界，虽可斩杀主宰意志化身，但叶寒深深的明白，面对一尊真正活着的无上主宰，越阶杀伐那一套，毫无意义。
    眸光挪移开来，叶寒无视那上方诸多深邃、神秘，亦堪称可怕的目光。
    他的视线，挪移到了那最上方中央盘坐的身影之上。
    那是一个身躯魁梧，气息冰冷霸道，身穿黑色战甲的男子。
    其气息可怖，宛如无尽汪洋，身上荡着主宰天下，至尊无上的威势，底蕴不可揣度。
    至尊无上，主宰天下。
    那位，便是至尊主宰。
    天堑之上，人族强者排名二十七的绝世霸主。
    这至尊神教的主人，亦是那小神子林破霄的师尊。
    无视其他，叶寒凝视着那盘坐在中央王座上的男子，语气平静：“凭什么？”
    “你，在质问我？”
    王座之内，至尊主宰双目之中泛起波澜，似有些意外。
    “不错！”
    叶寒的回应干脆，让此间众生惊颤，不可思议。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叶寒看着那位至尊主宰，看着那位人族当世排名二十七的绝世霸主：“至尊主宰，凭什么亲自出手对付我叶寒，凭什么夺了我的十大天命，嫁接于此子身上？”
    “十大天命？”
    很多强者彼此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但眼中的惊异毫不掩饰。
    他们有这般推测，但当叶寒真正说出这一切时，依旧让人心灵震动。
    十大天命者，为天命之王。
    很难想象，这个从大道界破天而来的生灵，居然是一尊天命之王。
    大道界，那种破落之地，真能孕育出一尊天命之王？
    “冤有头，债有主！”
    上方一侧，至尊主宰还未回应，四象主宰冷着眼瞳：“叶寒，你斩杀我四象神殿诸多弟子，该当偿还，废你天命算什么？”
    “不错！”
    “冤有头债有主，我斩杀的是四象神殿以及其他各大势力的弟子，诸位要寻仇大可自便，但……至尊主宰，凭什么亲自出手废我天命？”
    叶寒声如洪钟，响彻这片天地。
    四象主宰无言以对，陷入沉默，其他诸多主宰，也都目光深邃，一时间沉默看向叶寒。
    尚有不少目光，同时凝聚在那至尊主宰的身上，等待着回应。
    天堑众人，目光逐渐复杂，皆心照不宣。
    弱是原罪。
    这还不明白吗？
    只是，这叶寒当众质问主宰，自找没趣，属实是没有眼力见。
    如此硬刚主宰，能有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