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越山一声令下,顿时一排排拖着火光的利箭朝叛军南营密密麻麻地飞去。顷刻间,叛军南营里火苗开始逐渐蹿烧了起来。
由于南营较之北营更大,叛军的主要兵力定然汇聚在南营,如果直接领军冲击南营,伤亡代价太大。加之南营又建在平坦的山谷平原之上,周围十分空旷,即便有夜色掩护,东右路大军亦不敢直接潜伏靠近,这才有了之前苏彣领着两营骑兵佯攻叛军北营的计划。
这一招果然奏效,成功迷惑了南北两营的叛军。在北营遭袭后,南营叛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北营那边,忽视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动向,从而给了肖越山的部队充足的时间以及宝贵的机会靠近南营。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南营叛军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还没发现攻击来自何处,阵列后方的弓箭手方阵慌乱中朝前方一顿乱射,落入肖越山的队伍中的箭矢并不多。而那些手持长枪和长刀的步兵方阵完全摸不着方向,全部自顾自的躲闪。一时,南营阵列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肖越山的部队紧接着一连三发,数不清的箭簇扎入叛军南营。此刻,叛军将领这才发现了攻击来自何处,但他们伤亡巨大,且方阵大乱,尽管已经组织起了弓箭还击,但箭阵十分散乱,给对面的来袭军队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此时,苏彣已经策马在叛军的北营中来回蹿杀,一路飞驰而过,尽是叛军被斩杀倒地。
苏彣领着两营骑兵在叛军北营横冲直撞,尽管叛军人数占据了优势,但他们的阵列已经溃散,无法对一波波来回穿梭冲杀的骑兵形成合围之势。
弓箭攻击作罢,叛军南北两营已经烈火滔天,火光映红了山谷平原上的整片夜空。
随即,角声、鼓声大作,瞿尚膑领着东右路大军骑兵的主力方阵威风而来,近六万骑兵分作十路攻击线路,直插叛军营地。
看着暗红的夜色中蹿来三路己方大军,苏彣随即下令全军回撤,北营叛军几乎全是步兵,他们端着长枪缓缓追去,但根本就无法企及。
近半个时辰的厮杀过后,苏彣率领的两营骑兵斩杀大量叛军,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最终成功抽身回撤的骑兵人数已经远远少于原来的三分之二了。
等到苏彣领着两营骑兵完全回撤并绕到了刚刚杀向叛军的三路己方大军身后时,北营叛军刚刚追出来不过数十丈,但他们很快就见势不妙,再度转身回营。不过为时已晚,三路骑兵好似化作三柄巨剑,狠狠地插入了叛军阵营之中,所到之处,鲜血横流,尸满遍野。
与此同时,瞿尚膑亲自领军,冲锋在前,另外七路骑兵也已杀入叛军南营阵地之中。很快,这七路骑兵就冲出了七条血路,冲到叛军阵列后方,七路骑兵又再度掉头折返回杀,如此反复几次过后,便硬生生将南营的叛军分割成数块。
这个深夜,烈火越烧越旺,战斗也越来越激烈,山谷平原成为了惨烈的战场,战死的士兵铺满了整片原野。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晨曦微露,天色渐开,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叛军的两座大营已经在烈火中完全化为了灰烬。
一夜苦战之后,东中路叛军几乎遭到了全歼。疲惫的东右路骑兵拖着疲惫的身体,还在战场上收尾巡逻。
不过大战即将结束时,一群叛军残兵骑马逃离了战场,好在东右路大军兵分三路,将他们逼到了长麻岗关隘之下。
看到关隘之下有大军抵近,长麻岗关隘的金甲军严阵以待,一排弓箭手已经搭箭上弦,只待令下。
前后左右再无活路可逃,这群叛军残兵不得不停下了逃命的脚步,自顾相望,甚是悲怜可叹。
满身沾满鲜血的瞿尚膑并未下令击杀,而是策马上前。苏彣收起手中的长剑,也策马跟了过去。
“瞿尚膑,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靖王,你不敢与我们东中路大军共举大事,你就是个懦夫!我呸!”对面叛军中一人策马出列大喊道。
“哈哈哈哈!”瞿尚膑大笑道,随即一把将手中的长枪重重地插入地上,接着大声回道:“林将军,你我同朝为将十余年,没想到今日我们竟然刀剑相对。”
“瞿尚膑,你我皆是定国公的部下,都曾受过定国公的恩惠,若不是定国公提携,你能一路坐上东右路大军主帅的位置吗?若不是定国公当年力促,你妹妹能坐上妃位并生下了三皇子吗?今日你不是与我刀剑相对,你是与定国公、与靖王殿下刀剑相对,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有何脸面面对定国公和靖王!”那位林姓将军继续大怒道。
“定国公与我有恩,我瞿某终身铭记在心,正如林将军所言,我确实无颜面对定国公、无颜面对靖王,但我瞿某堂堂正正效忠陛下和朝廷,我倒是请问林将军,林府世代忠良,林将军你率军犯上,谋逆造反,又有何脸面面对陛下,有何脸面面对林氏祖辈!”瞿尚膑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瞿尚膑,我不与你争辩,总之你背信弃义,背叛靖王,我今日身死又有何妨。靖王顺天意争夺帝位,又得各方相助,过不了多久靖王定然会杀入皇都城,到时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哈哈哈哈!”林姓将军继续说道。
“林将军,弃械投降吧!待日后指证靖王弑君谋逆,你也算立功一件,至少还有机会保你林家香火延续,若是你……”
不等瞿尚膑说完,那位林姓将军直接打断道:
“我呸!我林府上下宁可战死,也绝不跪着求生,绝不做你这般背信弃义之徒!”
“大势已去,林将军这是何苦呢!”苏彣开口道。
“笑话!靖王亲率二十余万大军在皇都城北隘,金甲军节节败退,你以为杀尽我东中路大军就能阻挡靖王攻入皇都城吗,真是笑话!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教训起我来,你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爷爷我临死前就拉你垫背!”林姓将军不屑地回道。
“林将军久在东山,自然不认识,这位乃是陛下亲封的赤焰军左副帅苏彣将军。苏将军年轻有为,林将军,你我都老了,这天下已经不是我们的主场了,哈哈哈哈!”瞿尚膑回道。
“你就是那个苏彣!哈哈哈哈!拉上你这个武状元垫背,值啦!”林姓将军大笑,随即端起长枪,接着大声喊到:“弟兄们,横竖都是一死,多拉几个垫背的,冲啊……”
“冲………”
随即一串喊杀声响起,林姓将军领着二十几名残兵策马冲了过来。
“请瞿将军退后,这群残兵交给我了!”苏彣转头朝瞿尚膑说道。
话毕,苏彣便拔出长剑,驱马上前迎击。瞿尚膑并未作声,而是十分配合地策马后退,往自己的队伍走去。
很快,苏彣便和这群残兵相遇,不等叛军的长枪刺来,苏彣已经腾空而起,飞身越过了冲在最前的那位林姓将军,落入他身后的残兵队伍中。
苏彣脚蹬剑斩,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二十几名叛军全部撂倒在地,死的死,伤的伤,痛苦哀嚎声不断。此时,那位林姓将军方才调马回身,满脸错愕,发现已经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了。
“呀……”
那位林姓将军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鼓劲,一边策马冲向苏彣。
苏彣则不紧不慢地在踩过几匹战马,纵身飞去,挥剑迎面就是一击,正好斩到了林姓将军刺来的长枪枪头上。
铿锵一声后,只见林姓将军手中的那杆长枪遭到猛击,瞬间变形扭曲,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沿着长枪灌入林姓将军的双臂。
嘡的一声,长枪当即掉落在地,林姓将军座下那匹战马抬起双蹄,然后侧翻倒地。林姓将军拖着痛苦的表情,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林将军,承让!”苏彣大声说道。
随即,苏彣飞身一个回转,落在了自己的战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