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彣策马从北门进入皇都城后,在一队负责守城的羽林军的护送下,径直奔赴枢密院。
金甲军虽属于禁军三军之一,但没有皇帝陛下的旨意,金甲军是不得随意进入皇都城的。因此,在护送苏彣入城后,一千余名金甲军骑兵则在北门外原地打道,回到城外不远的一处兵驿。
没过多久,苏彣策马在中央大街上穿过,来到了枢密院。
正当苏彣前脚刚迈入枢密院大门,只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他回头一看,喊他的人正是睿王渠梁衍。
苏彣站在大门口拱手相迎,看着渠梁衍下了马,然后拾级而上。
“殿下!”苏彣说道。
“一接到城卫的飞鸽传信,我就从府里赶过来了,见苏兄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先进去吧,边走边说。”渠梁衍笑着朝前走去,然后又问到:“怎么没见赵督蔚?”。
“殿下,我们绕道前往叛军龟山大营路上,碰上了之前我们在水竹湾救过的那名鲛人女子······”
“那名叫莫沛晗的鲛人女子吗?”渠梁衍插话问道。
“正是,她说她认识靖王邀来的十万鲛族大军的主将,想去劝说退兵,我便让赵督蔚一路跟了过去。后来这位莫氏鲛人女子不知何故,被鲛族大军的主将关押起来,赵督蔚一边派人回来禀报,一边继续留守观察,后来几日再无他的消息,应该是暗中跟着鲛族大军去了。对了,殿下,靖王在萧山跳崖了!”苏彣说道。
“大皇兄跳崖了,怎会如此?”渠梁衍大吃一惊,“前天大战结束后,并未发现大皇兄的影踪,我还以为他逃走了,派出去搜寻的骑兵营也未搜到任何踪迹,好在金甲军当场斩杀了北中路大军主帅徐图贵,又生擒了东中路大军的左副帅南东勤。苏兄这两日久久未归,难道是去追大皇兄了?”
“我们毁掉叛军的龟山大营后,便直接南下返回燕子坞关隘,不久天便黑了。夜色中,我们遇上了一支骑兵队,夜太黑,我也不知靖王就在那支骑兵队里,第二日下午追到萧山,进了石鹰寨后才知道是靖王,他被我们逼退至悬崖上,进退无路,最后竟选择跳崖了。那处悬崖极高,人摔下去定是生还无望。”苏彣回道。
“大皇兄弑君谋逆,都是他咎由自取,也怨不得别人。只是可惜,还未将他问罪,昭告天下,他倒先一死了之了。”渠梁衍说道。
“殿下,我留下了一队兵马在萧山搜寻靖王的尸首,过几天便会有确切的消息了。”苏彣停住脚步说道。
“苏兄,大皇兄之所以在决战中败得如此之快,乃是因为与他合谋的十万鲛族大军战前突然开溜了,沿着流晶河一路往东直逼东山防线。大皇兄到死都不会想到,他居然被他邀来的外族援兵给耍了。”渠梁衍跟着停住脚步回道。
“我回到燕子坞关隘后就听说了,所以半刻不敢耽搁就赶回来了,不知现在东山局势如何?”苏彣急忙问道。
“哎!朝廷上下本以为那十万鲛族大军会沿着流晶河一路东进,直取东中路河谷关,但我们都想错了,鲛族贼军的胃口显然更大。”渠梁衍叹息道。
“难道东山整条防线都沦陷了吗?”苏彣反问道。
“是啊!昨晚东三路陆续传来兵报,十万鲛族贼军兵分三路,与早已屯兵在东山西侧鲛族领地之内的大军,东西夹击东山防线,整条东山防线在半日之内便被贼军一一攻下。东中路的河谷关,因为大皇兄将东中路大军全部的主力部队都调往了皇都城,仅仅留了几千守军将士,鲛族贼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下来。东右路和东左路虽然部署了大量兵力防守,但无奈东西两面受敌,又无援军,也纷纷沦陷。整个东三路,大概估计至少二十万大梁将士惨遭贼军杀戮,如今整条东山防线已被贼军牢牢拽在了手里。”渠梁衍无奈地回道。
“东山防线是我们大梁抵御鲛族入侵的唯一屏障啊,我人族就算朝代更迭,几千年来也从不曾将东山丢与鲛族。都是靖王权力欲望熏心啊,为了一己私利,他不但笼络大梁多路大军造反,还与外族勾结,却不曾想到自己会被鲛族人算计。如今大梁已被搅得天翻地覆,两族大战已无法避免!”苏彣也不禁无奈感慨道。
“陛下和满朝文武百官现在都愁坏了,好在贼军暂时刚刚拿下东山,还未站稳脚跟,暂时并未派兵西进,朝廷倒是还有足够时间应对,只是西南局势……”
正说着,得知睿王和苏彣到来,枢密院正使公田誉亮在几位随从的陪伴下出来相迎。
“殿下,苏将军!”公田誉亮拱手道。
“公田将军!”苏彣也拱手道。
“舅舅,大皇兄死了!”渠梁衍说道。
“靖王已经死了,燕子坞一战可并未发现他的行踪,他是怎么死的?”公田誉亮问道。
“大皇兄当晚从燕子坞逃走后被苏将军一行碰上,苏将军率军紧追不舍直至追到萧山后,大皇兄进退无路,无奈跳崖自尽了。”渠梁衍回道。
“靖王倒是死得轻松,却给朝廷留下一个烂摊子。对了,殿下,苏将军,刚刚接到南中路大军从问天阁传来的兵报,昨天下午,陈国一万骑兵大举进攻问天阁!”公田誉亮说道。
“西南三国联军入侵大梁,已攻下我大梁数座城关,陈国此时为何要单独出兵攻打问天阁?不知战况如何?”渠梁衍急忙问道。
“原因暂时不得而知,不过守卫金风山的乃是早已投靠靖王一派的南右路大军,守军只有五千余人,又全是步兵,因此并未采取任何行动阻拦陈国骑兵,在对方到达金风山后直接弃营逃走了,估计应该是守军已经收到靖王兵败的消息了。好消息是,问天阁依靠金风山天险阻拦敌军,陈国骑兵暂时还未攻入问天阁。殿下,您岳丈大人魏将军在得知消息后,也及时派出了援军,预计今天下午便会抵达金风山与叛军遭遇。”公田誉亮回道。
“公田将军,不知西南局势现在如何了?”苏彣接着问道。
“根据今早传来的兵报,目前南右路和西左路两路叛军已是强弩之末,如今靖王兵败,叛军余孽已不足为患。但问题是,西南三国已经攻占了边境十数小城关隘,大量国土落入敌人之手。加之南右路和西左路两路大军参与靖王谋逆,西南诸路内耗过大,往日在我大梁军队面前几无胜果的西南三国,如今却能与我们大梁分庭抗礼了。照现在这种局面下去,只怕一时半会也拿三国敌军无可奈何了。”公田誉亮又回道。
“东边鲛族贼军已经攻下东山防线,西南叛军余孽犹在,三国敌军又势头正劲,我大梁如今腹背受敌,真是难啊!”苏彣继续感慨道。
“瞿尚膑、范狄岭等将军已经领军东进,阻击鲛族贼军,其他几路大军也在调兵遣将,驰援东山,暂时阻止贼军继续派兵西进倒是不成问题。只有等解决了西南的问题,朝廷才有精力专心对付鲛族。”
“既然如此,殿下,公田将军,不如派我去西南征缴三国敌军,亦可解问天阁之围。”苏彣说道。
“陛下之意,欲将苏将军派往东山前线抗击鲛族贼军,如果苏将军有意去西南,还得征得陛下首肯才行。”公田誉亮说道。
“舅舅,无妨,鲛族贼军刚刚占领东山,大雪时节将至,明年开春之前,贼军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趁此良机,正好派苏将军前往西南征讨三国敌军,苏将军出自问天阁,此举也可全了苏将军的一番心意。舅舅与我一道向陛下谏言,陛下应该会同意的。”渠梁衍急忙说道。
“就依殿下之意,不妨此刻进宫面见陛下吧!”公田誉亮说道。
“有劳殿下和公田将军!”苏彣拱手回道。
说完,苏彣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随即朝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