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彣和睿王渠梁衍二人率领骑兵营返回河谷关的时候,已过子时,只听见东山上狼嚎和风声交织。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中营大军都在紧锣密鼓地加固整个河谷关及周边一带的大小关隘,一刻也没停下。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河谷关高墙上的红褐色旌旗迎风招展,烈烈作响。
临近中午的时候,南营和北营大军的密报接踵而至。淄辕星郎并未欺骗苏彣,整座东山山脉确实已经完全回到了大梁军队的手中,鲛族大军撤离得干干净净,两军又回到了以往对峙的局面。
午时刚过,只见一队龙鹰飞入河谷关上空。阵阵鸣叫声中,苏彣清晰地听到了其中有金鸾发出的叫声。
可这金鸾的叫声十分陌生,并非小七发出来的。毫无疑问,那只金鸾乃是淄辕星郎的坐骑。
很快,那只金鸾歇落在河谷关高墙上,淄辕星郎走上城墙,苏彣也已经来到了他身前。
“星郎大人果然准时!”苏彣拱手行礼。
“呵呵呵呵!答应了莫焱首领的事情,敝人自然要多上点心啦!”淄辕星郎微微笑着回道。
“军营备有鄙食,不知星郎大人是否用膳?”
“用膳就不必了,若将军没有他事,便随敝人动身吧!”淄辕星郎摆了摆手,“我听莫焱首领说,他亲眼看见将军在鲛族宫廷骑上了金鸾,像将军这般寻常人族,居然能够使唤我神族的金鸾,着实是未曾有之啊!由此足见将军本事果然是了得!”
“星郎大人谬赞了!”苏彣赶紧拱手,表现得十分谦虚,心里已经猜到淄辕星郎定然是在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在下自幼在问天阁习武的缘故,沾染了问天阁的灵气吧,才能和星郎大人一样骑上金鸾,呵呵呵呵!”
“问天阁得天独厚,确实是蕴藏天地灵气,呵呵呵呵!”淄辕星郎笑了笑,“可敝人十分好奇,将军又是从哪里找来金鸾的,敝人可不曾听说大梁何处豢养过金鸾?”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星郎大人啊!”苏彣没想到淄辕星郎问得如此直接,他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星郎大人有所不知,在下曾奉师命运送问天阁酿的金风酒去往天都城,在那结识了一些神族朋友,在下去鲛族宫廷骑乘的金鸾都是这些朋友提供的。”
“将军真是善交好友啊,呵呵呵呵!不知是这些朋友都是谁啊,不知将军能否透露一二,敝人也想交将军这个朋友!”
“这……这怕是有所不便!在下也不敢做他们的主。”苏彣额眉紧皱,没想到淄辕星郎逼问不止,“星郎大人,不妨这样,下次在下有机会去天都城了,跟我这些朋友问问吧!”
“原来是这样啊!”淄辕星郎用右手食指敲了两下自己的头,“也行,不过将军这朋友,敝人也是交定了。”
“能得星郎大人如此赏识,实乃在下毕生荣幸!”苏彣赶紧躬身拱手大行一礼,生怕淄辕星郎继续逼问不止,“不如我们即刻动身吧!”
“好好好!”淄辕星郎伸手扶了一下苏彣,“敝人特意带来一只金鸾,供将军骑乘!”
说完,淄辕星郎挥手施法,迅速召唤过来两只金鸾歇落在他身旁。
“将军请!”
“星郎大人请!”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坐上了金鸾的后背。两只金鸾轻松扑扇了几下翅膀,便飞入空中,朝着东渝州的方向飞了过去。后面,那队龙鹰则紧紧跟随而去。
苏彣坐在金鸾的后背上,飞了快半个时辰后,飞得越久越发现,他们所去的方向根本就不是东边的田海,而是一路北上。
“星郎大人,我们这飞的方向不是去鲛族宫廷!”苏彣扯着嗓子对着淄辕星郎大声喊到,以盖过身边呼呼狂啸的风声。
他本可以施法运功,以仙灵之力轻巧发出洪亮的声音,大可不必撕扯自己的嗓子。但在淄辕星郎面前,他必须藏起他的这个本事。
“对啊,我们去的是天都城!”淄辕星郎施法,轻轻松松地发出洪亮的声音回道。
“可我们不是要去鲛族宫廷向莫焱首领归还望虚珠吗?”苏彣继续扯着嗓子大声问道。
“敝人今天可没说我们去的是鲛族宫廷!”淄辕星郎悠然自得地回道。
“敢问星郎大人,这是为何?”苏彣接着问道。
但淄辕星郎并未回答,而是使唤自己的金鸾飞到苏彣之前好远。
苏彣立刻觉察到不对劲,他之前一直担心的是自己到了鲛族宫廷后,会被莫焱和他的部下刁难,但他根本不会想到淄辕星郎会将自己带去天都城。可是,淄辕星郎要带着他去天都城又要做什么呢?
会不会是淄辕星郎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里潜藏着的仙灵的秘密?
他一边捋着思绪,一边想使唤身下的金鸾落地,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使唤得动这只陌生的金鸾。现在,他已经被这只金鸾带到了几百丈高的空中,直接弃金鸾跳下去将士必死无疑。
他紧接着又尝试施法运功,希望通过仙灵之力来使唤动这只金鸾,但他这番努力最终也是徒劳无用。
他身后的一队龙鹰也飞得十分靠近,可以说,他已经是毫无办法摆脱眼下这个困境,只能继续坐在这只金鸾的背上,听任它将自己带往天都城。
他还未如此赶到无助又无奈过,只得不停的左看右看,希望能找到点什么脱身的方法。
突然,他想起了盛玄郡主给他的那个玉哨。他立刻从腰间取下,小心翼翼地塞入嘴中,轻轻吹了两下,然后又立刻藏了起来。
所幸他吹得力度极小,飞在前方的淄辕星郎和紧紧跟在身后的龙鹰骑士都未发现。
玉哨已经吹响了,希望小七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呼唤。苏彣只能安心坐在金鸾上,等待着破局的那一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