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金兵一提缰绳，催马向杨大海踏去。
    史灶主惊呼一声：“杨长老！”双手一按背住自己那人的肩膀，腾身落到金兵马前，左手一枪刺去。
    他短枪枪尖乃是玄铁所铸，刺破重铠，穿透马颈。那马吃痛，人立起来，史灶主右手拉住杨大海，从马蹄下滚了出来。
    刘蓬风猱身而进，金兵挥矛来刺，却被他拉下马来。铁拳到处，敌兵的头盔登时瘪了半边，盔下鲜血四溢。
    上官屏飞身跃到一骑鞍后，左手按住敌兵盔顶，右手长剑倒悬，从他后颈甲缝里刺了进去。
    她不待那人落马，又纵身跃上另一骑。正要如法炮制，那金兵一抖缰绳，胯下马后蹄一尥，上官屏猝不及防，被掀了下来。
    她未及起身，后面一骑已飞也似赶到，挺矛向她挑来。
    忽的眼前鞭影一闪，一个丐帮弟子挥鞭缠住马腿，将那马绊翻在地。上官屏手起一剑，要了马上金兵的性命。
    黄鹤方才被一声巨响震晕，旋即便为人救醒过来。
    他眼见情势危急，抢过两柄单刀，滚到一匹马下，横刀一掠。那马肚子上开了道大口子，肠子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这路地堂刀法，群豪中倒有不少人会用，当即纷纷施展，专砍马腿、马腹等无甲胄遮挡之处。
    余者武功精湛之人便纵上马鞍，将利刃自盔甲缝隙中刺入；本事低微的，则三五成伙，将铁甲金兵拖下马来，再乱刀砍做肉泥。
    关城内尚有千余守军，在群豪相助下勉强稳住阵脚。
    王忠大声吆喝着，把盾手拉到前面列成盾墙，顶住金骑。枪手再将铁矛从盾后探出，望着敌兵乱戳。
    敌我混战，后排的弓手不能漫天施射，便平端弓弩，在敌兵中寻到一双仇视的眼睛，然后就是一箭。
    众人虽搏命死战，无奈敌兵源源不断地涌进城来。这些骑兵一身重甲，连人带马足有千余斤，便似蛮牛一般横冲直撞。
    咚咚声中，战马将盾墙一片片地掀翻，长矛挟着疾冲之势，在一个个鲜活的肉体上，刺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伤者或筋折骨断，或肚破肠流。许多从未上阵的年轻守军耐不住剧痛，竟挥刀自戮。
    大雪越下越紧，天光昏暗，丈许外的景物便瞧不清楚。金兵马蹄往来飞驰，踏得碎琼乱溅，城中守军虽得群豪相助，却也渐露溃乱之象。
    正危急之际，忽听得许多人大声鼓噪，从东门冲了进来。当先数十人灰布僧衣，手执铁棍，却是空正等少林群僧。
    众僧之后，乃是石氏夫妇、鲍一枭等数百人。这些人个个手持斩马陌刀，刃四尺，柄半丈，通体以精铁打造，显然于此战早有准备。
    空正迎上一队金兵，身起棍腾，砰地一声，扫在当先一人的胸口。
    那人被打得飞离马鞍，空正晃身跟上，棍落如风，头顶、咽喉、脊梁、下阴，打得他在空中翻腾，连落地的功夫都没有。
    鲍一枭大喝一声：“太行好汉全伙在此！”
    他怀抱长刀冲到金兵马前，身子一俯，左肩挨地，就势一滚，一片雪也似的刀光从怀里挥了出来，只听得咔嚓嚓数声，那马四蹄齐断。
    石公展纵上前去，半空里挥落一刀，劈开坚甲，将马上之人砍做两半，手中长刀却也崩开了口。
    二人向来不睦，此刻身当大敌，竟也同仇敌忾。
    漫天飞雪中，众人目光不能及远，便各自在身边寻找对手，然后大吼一声猛扑上去，长刀劈开坚甲、拳头砸扁头盔、牙齿咬开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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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业已同虚悲激斗了数百合，仍未分出胜负。二人各运高明武功，旁人难以插得上手。
    石夫人从旁瞧见，怒火中烧：“老娘悄悄摸过去，一刀把这罪魁祸首砍了。”
    她生性鲁莽，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对手，长刀一挺便劈了上去。
    林大业听得脑后风声，反臂一掌，平拍在刀面上。石夫人但觉一股大力猛撞过来，震得她双臂酸麻，胸口发闷，长刀脱手飞出。
    林大业长剑斜指，剑尖上陡然跃出三尺剑芒，瞬息间便刺到她胸前。
    石夫人惊道：“好家……”一个“伙”字尚未出口，眼前忽的金光一闪，同时腰间被什么东西一撞，身子便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