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凌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通知书被毁,凌源一夜白了头。
这么大的事,对凌家也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凌家老两口见了刘文佩就头昏,又怕小两口子起争执打起来。
毕竟刘文佩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这个时候红脸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凌家就找了刘家那边的人来,让把刘文佩接回去住一段时间。
暂时把小两口分开冷静处理,他们也好想想这个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也就是分开冷静的这几天功夫,刘家那边了解到详细情况,同样大为震惊。
上一回的事儿,刘家两个儿媳妇儿就对小姑子有了意见想法。
赶上这回的事儿,那就更是了。
这么好的亲事,换哪个不是好好攥在手里珍惜的?
这一天天地,想啥呢?
欺负老实人婆家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人家就这一个儿子,好不容易供出来,前程就这么给人断了?
两个嫂子不懂小姑子是怎么想的。
不过想着这事儿,也思忖着这段婚姻大概是不成了。
过去原本还有些忌惮,毕竟小姑子嫁得好,谁知道以后有没有上门求人家的时候呢?
两个嫂子先前虽然也说刘文佩的不是,但倒也没有那么明目张胆。
这回可就不一样了。
指桑骂槐的骂完了小姑子,又阴阳怪气的点婆婆。
疼闺女归疼闺女,可忘了主次。
将来给他们养老送终的,肯定是家里的两个顶梁柱。
要是因为小姑子的事儿,牵连了她两个哥哥,那可就不值当了。
刘文佩利己主义,关键时候只顾自己。
凌家和陆家之间,她共情不了婆家求上陆家的尴尬。
她和凌源之间,也做不到让自己的父母省心。
刘母一贯是强势的脾气,听见儿媳妇的议论,能不受气、怄气吗?
话说回来,刘文佩固然是个不省心的。
可于凌家而言,她是嫁进门的媳妇,凌家真不想管她,也就不管了。
于刘母而言,她是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刘家能真的不管她吗?
刘母心疼女儿,也知道确实是她女儿刘文佩做错了事。
怕真黄了这桩婚事,刘父、刘母做小伏低,拎着东西上凌家赔礼道歉。
一再许诺保证,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刘文佩,再不让她干出这种混账事来。
凌家没收东西,也没表示出态度。
刘母无可奈何,只得把东西往凌家桌子上一放,拉着刘父火速撤离,到家对着刘文佩一顿训斥打骂。
刘文佩打不怕、骂不怕。
刘母说了一堆,她就把她娘那句好言相劝“你再不肯老实,这婚迟早要离”给听了进去。
以为是凌源的意思,刘文佩觉得天都要塌了。
先不说他们结婚才多久,她还怀着孩子,要是离婚,村里人怎么看她?
刘文佩不能接受,又怨凌源狠心,被她娘关屋里几天一直思忖这些事儿。
实在想不开,翻箱倒柜找出半包耗子,刘文佩一狠心就给干咽了。
她就是死,也得是凌家的人!
她肚子里怀的,还是凌家的第一个孩子。
凌家这么不留情面地对她,那她就要他们所有人都后悔!
……
凌家那边,尤其是凌源。
人还没从上一件事中缓过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简直两眼一抹黑。
好险没当场昏过去。
也庆幸刘家发现及时,火速把刘文佩送去了医院就诊,要不然真就是一尸两命。
凌源随后赶到医院,刘母见了他就拉着他求情:
“凌源,这事儿是文佩的不是,但是娘求你了行不行?她是个蠢的,你看不中她,也要考虑考虑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
凌源一言不发,跟个木头似的站在走廊看房间里才洗过胃的刘文佩。
三姑六婆闻讯赶来,一个个地都在劝他。
说什么不看当娘的,也要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这事儿算了云云。
以善意为由,让他强行低头。
他不表态,丈母娘一家就拉着他爸妈说情,恨不能给当场跪下。
医院人来人往的都在看,一番折腾下来,倒像是他们凌家把人逼到这般田地似的。
凌源心里憋屈到了极致。
太憋屈了!
谁来问过他的前程?
事情发生,焦头烂额的是他们自己,谁说过刘文佩半句不是了?
当妈的怀着孕,一言不合就是吃药寻死觅活。
想过他这个丈夫、想过他这个马上要做爸爸的人的感受吗?
好好地过日子不行,现在身体和孩子反而成了她遇事摆脱责任的筹码了?
虎毒还不食子,凌源什么都能忍。
他可以接纳刘文佩不聪明,也不强制要求她多么贤惠明事理。
挣钱养家的活儿他来,她能把小家顾好,必要时候照顾一下两边老人就可以了。
可他唯独接受不了她心思毒,不把自己当回事,也不把孩子当回事!
凌源抹了一把脸,推开三姑六婆,挡在父母跟前拒绝刘家人的拉扯。
之后在医院守了几天,到刘文佩苏醒过来,凌源只待在外面走廊。
没跟刘文佩正面见过一次面。
更没说过一句话。
事后跟医生打听,确认大人和胎儿情况都还算稳定,凌源就带着老两口先回去了,没再管医院的闲事。
刘母求情也拦不住他们,回头过来对着病床上的刘文佩又是一阵打骂。
刘文佩不服,见凌家和凌源真的不管她了,又哭得伤心。
直扬言质问为什么要救她,让她死了干净还好一些。
刘母又气又心疼,恨铁不成钢的狠抽了她两个大嘴巴子。
她嚷嚷着要死,刘母就推开二楼病房的窗户,按头扯着叫她去死。
那会儿吃药的犟种劲儿早就过去了,刘文佩哪里真的敢死?
登时又坐在地上,抱上她娘的腿,哭得稀里哗啦的:
“娘,我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不要我了,他肯定不要我了!”
刘文佩不断哭嚎,带着刘母也哭了起来。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就是条贱命!”
刘母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的大嘴巴子地抽刘文佩:
“好好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出这么些事来!”
“现在才知道怕,现在才知道问怎么办?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病房里,刘家母女两个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