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会意应了一声,道了句“元宵快乐”,便送陆淼到门口。
如陆淼刚才提到了孩子。
林娴望着她靠近路旁的蓝色小车,后排车门被推开,立即就有一个小男孩从车里下来。
牵上她的手,小男孩指着人群里扛靶子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认真的说着什么。
之后车里又下来了一个男人和两个孩子。
一大家子,爸爸牵一个,妈妈牵两个。
说说笑笑的,就奔着那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过去了。
望着一家子融入人群,林娴无声感慨了句“真好”。
“过节还开着门的吧?”
“还开着的。”
正好有两个女同志手挽着手直奔店里走来。
林娴让开门口位置,笑着往里走: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店里刚上新品,在这边,可以一起看看~”
“是吗?我看看我看看!”
……
王府井是京北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元宵节日的氛围十分浓郁。
街上张灯结彩,人影涌动,各种各样的花灯挂满了两旁的店铺。
有些店铺门前还挂了灯谜,猜错了送一分钱一粒的水果糖。
要是猜对了,还有牙膏、肥皂一类的日用奖品可以拿。
群众个个兴致高涨。
傅家一家子走走停停,得了两盒肥皂、一管儿牙膏,玩到天擦黑、温度降了下来才往回走。
两天假期就那么回事儿,一眨眼就过去了。
隔天早起去上班,陆淼翻滚墨迹,恨不能把炕和被子都带着过去。
可焦躁归焦躁,该出门的还是得出门。
想着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陆淼窸窸窣窣地在家摸索。
揣了几本外语专业资料书,把之前用过的茶杯、小靠枕什么的,也都一并又带去了国英社。
她尽可能把工作环境调配至符合自己的心意、让自己能在舒心的状态下工作。
而于红作为助理,之前一直蹲在办公室门外。
谁不想学点扎实的真本事呢?
只蹲门外,哪辈子才能出头?
这次带了外语资料书,陆淼就直接让于红在办公室的角落找地方坐了。
不碍自己事儿的情况下,陆淼不排斥给予别人机会。
但是否能抓住,看个人。
言归正传,再说工作上的事。
陆淼原本以为忙完技术文献,怎么也能稍稍清闲一阵子。
结果并没有。
因为马上四月份,广州那边将开启今年春季上半场的广交会。
作为国家主要增加外汇收入的窗口之一,拉动国内经济、加强国际贸易合作纽带的广交会,不可谓不重要。
京北外贸部厅局总部根据往期出口业绩、产品类型。
以及企业规模等情况进行综合评估,送来了京北周边一片参展的企业名单。
为了提高成交率,陆淼负责的信息组接到任务委托,需要按照企业参选情况,做出简短的特点、优势总结,以及详细的产品介绍。
前部分后续会出各国语言的译版,届时展会现场布置,会安排字面介绍牌之类的东西。
后部分到时候则会给到场地友方译员,以此参考来辅助回答国际友商的各类提问。好像很简单,根据往期的产品记录就可以调整复述出来似的。
但现实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呢?
对于往期参加过展会的企业来说,中间间断的这一两年时间里,制作技术很有可能有过提升。
那么这就直接关乎到产品最终呈现的效果。
质地、性能亦或是花纹、外观等,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光靠书面记录是没用的,这些需要实地考察。
陆淼都能想到有多折腾,偏偏身上的任务还不止这一项。
去年参与接待国际友人,无形中促进了一条关于“京花”外汇生意链的诞生。
不知道是当时同行的哪位主任觐言,说她对历史文化以及传统工艺很有了解。
社里就提前给她打了招呼,信息组要调动起来。
对外要起到国家国际文化的宣扬、对内要做到华国文化的传承。
不过这事儿,上面领导暂时只是提了一嘴。
近期国家也有新的动作。
正月元宵节前后,第五届常委会举行第22次会议,大领导们也都忙得转不开身。
陆淼短暂分神,半晌回过神后,先跟社里报备了出行安排。
当天下午又跟谈老师请教,拟好红头文件。
陆淼把文件交给于红,让于红抽空先去工商局和外贸厅局总部那边签字盖章。
等落实下来,这份文件就相当于通关文牒,之后拿着方便下到各个大厂里考察情况。
先干什么,再干什么,陆淼心里有大致的章程。
只是没想到的是,出行第一步就遇见了不顺畅。
于红跑了两天,工商局那边倒是痛快签了字,外贸部厅局却一直卡着没进展。
事情没办成,于红回来都不敢正眼看陆淼,就怕她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
陆淼问具体情况,于红就如实说了。
外贸部那边接待的同志一直让等,说什么领导不在云云。
她问领导什么时候回来,那边弯来绕去的也没有个准话。
于红老老实实地在那边等了两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才转回来打声招呼。
社里编辑部门和二楼翻译组都等着陆淼这边出稿子,这事儿也不好拖下去。
陆淼斟酌片刻,跟于红约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在外贸部厅局门口见面。
打算亲自过去看下什么情况。
于红立即点头。
第一次领到正式工作就把事儿办成这样儿,于红心里说不出的焦灼不安。
前辈能跟着一起去是最好的。
事情能不能成先不说,至少过去看了情况,就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而非她办事拖拉……
第二天时间正好赶上周六。
孩子们学校放假,上午却还有少年宫的半天课。
陆淼跟着早起坐上副驾驶。
陆远征送孩子们去景山少年宫,回来路上拐弯踩了一脚油,正好把她捎到东长安街。
孩子们上课是七点半,陆远征把陆淼送到地方才七点四十。
还没出正月,北方的风吹在身上跟刀子刮似的。
寻思没到点儿,闺女下了车还得等,陆远征就没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