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偏头看向同行的几位前辈。
    老前辈们望着她，纷纷鼓励点头。
    不骄不躁，还有能力的小辈实属难得。
    换成是别人，都坐到这个位置了，给你当助理？还开车门？
    想着吧！
    尾巴不翘到天上去就算不错了。
    这样的小辈，没人不喜欢。
    既然喜欢，自然也会多关照、提点一二。
    陆淼便也轻轻一笑，收回视线点头道：
    “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会全力以赴。”
    “那好，那就好！”
    “哈哈，都动筷子吧，别看天热，这菜可都要凉了。”
    “吃菜吃菜……”
    龙潭虎穴的饭局短暂活络和睦起来。
    一顿饭吃完，再次回到酒店已经是九点多。
    虽然已经清楚了未来半个月的工作内容，但前辈们并没急于一时安排。
    回来的路上大家就商定，明天先去现场看看。
    到时候视情况，内部再做详细的分配。
    这次出行虽然波折，但也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酒店浴室装置了燃气热水器。
    久违的淋浴，陆淼洗了个痛快利落的澡。
    临了穿上浴袍，她头发湿漉，捧着汽水倚在窗边慢慢喝着。
    下方城市被连绵的路灯照耀，罕见的有了点现代化气息。
    陆淼看在眼里，心情略好。
    正是惬意时，浴室那边忽然传来搓洗的声音。
    陆淼回头问了一声：
    “你在做什么？”
    浴室里，于红拔高嗓音回道：
    “前辈，我把这些衣服洗出来，都是浅色的，放久了就不好洗了！”
    于红是陆淼的助理。
    这次出行，为了便于工作安排，于红和陆淼住的一个套间。
    陆淼捏着汽水瓶走近浴室门口：
    “你是工作助理，不是生活助理，就放在那里吧，一会儿等头发干一干，我自己洗。”
    “社里派我跟来，就是为了全权辅佐前辈，除工作外，前辈的起居琐碎也是我的分内事！”
    于红笑着搓洗她换下的衬衫，手脚麻利又干劲满满：
    “前辈，你不要管了，我已经快洗好了！”
    陆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除了一句辛苦，别的再没说什么。
    夜里等于红收拾完，她俩头发都湿着没办法睡觉。
    陆淼就邀于红一起坐下闲聊天。
    随便聊了聊他们下午转了附近哪些地方，话题便又转到了工作上。
    陆淼问于红：
    “你对未来有什么期许吗？工作方面，记者，文员或者译员？以后想往哪方面发展？”
    “嗯……一开始，我想着只要待在国英社，每个月能有点薪水就挺好，什么工作都可以，但是现在我又想努努力。”
    于红偏头斟酌了一会儿，没隐瞒的笑道：
    “以后要是有机会，我想争取下译员的工作。”
    过去这些事儿，于红是不敢想的。
    因为能通过自学获取到的知识点，真的非常有限。
    她那时就觉得，能留在国英社就行，至少怎么着都是一份体面。
    现在不一样了……
    前辈会教她。
    虽然不是全方位的指导，但也足够了。
    知识这东西就像水一样。
    有时候只是需要能有个人牵引、点拨一下。
    只待流出第一滴水，慢慢、慢慢的，思路中便会汇聚出小溪和河流奔涌而来。
    于红坚信。
    只要她肯坚持，未来成功的概率就在八成以上。
    她笃定的想着，又拘谨在膝前攥紧了两只手，小心翼翼的看向陆淼。
    怕会被前辈耻笑。
    所幸并没有。
    陆淼点点头，鼓励她说：
    “梦想首先要敢想，才会有可能成功，你的想法很好，继续坚持下去吧。”
    于红喜悦点头：
    “嗯！”
    陆淼浅浅一笑，手肘撑着沙发揉了揉一侧太阳穴，又跟她交代起一些别的。
    “过几天开展，会上会有很多外资商，你该锻炼锻炼胆子，有机会试着用英文简单沟通，平时都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好。”
    “我不太能喝酒，之后一起吃饭，如果桌上有人敬酒或者别的什么，总之需要你出来制止一下……如果碍于身份不好回绝，那在饭后也一定要第一时间送我回来。”
    防患于未然，陆淼说的是一种可能。
    她酒量差到了极致，在家可以稍稍喝一点助兴，在外面还是不要了。
    “是……”
    “毕竟不是在京北，这段时间忙完回来，你跟他们出去玩也要注意人身安全，尽量不要落单。”
    “我知道了前辈。”
    “嗯，收拾收拾休息吧。”
    说着话，陆淼站起身。
    于红应了声“是”，跟着起身目送她回里间。
    比起家里的炕，酒店的床简直柔软太多。
    但大概是突然换了环境，身边一切都是陌生的。
    陆淼翻来覆去的摊煎饼，到一点多才睡着。
    隔天要出门看展会场地，怕误事，夜里半梦半醒的，陆淼都一直记着这个事儿。
    晨间五点多还爬起来开壁灯看了一眼手表。
    到早上七点，助理过来敲门，说下楼吃早饭然后一起出发。
    陆淼没睡好，胃口也不太好。
    早饭没怎么吃，无糖黑咖啡倒是要了一杯。
    除此之外还要了一瓶冰镇汽水。
    邻桌席律风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顺势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搭配？”
    陆淼侧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
    “精英人士的搭配，要试试吗？”
    席律风笑着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
    陆淼一阵无言。
    见他说完便直起腰背，目光转来转去明显是在寻找服务生，陆淼赶紧道：
    “吃你的饭吧。”
    席律风又是一阵低笑。
    陆淼无语摇摇头，正好刚才离开的服务生取了东西回来，站在她桌边道：
    “您好，您要的小毛巾。”
    “谢谢。”
    陆淼礼貌一笑，接过小毛巾将玻璃制的汽水瓶包裹起来。
    一夜没睡好，脸都有点肿了。
    在自身形象上，她大概算是追求完美主义者。
    现在手边家伙什儿齐活，她两腿放松交叠，懒懒靠在座椅上。
    一手捏着小汤匙轻轻搅拌咖啡。
    一手握着被小方巾裹好的汽水瓶，贴上脸侧慢悠悠的敷脸。
    席律风默默关注她，见她并不是冷的、热的一起喝，便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