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有您出马,才一个顶俩啊!
都不用您亲自授业,只是担个名头罢了,看在黛玉的份上——”
“看在玉儿的份上,也门都没有!”
林如海吹了吹胡子:
“你小子休想打老夫的主意,同样的当上一次就足够了,如今吃一堑,长一智,老夫才不会自找麻烦呢!”
借口,都是借口!
水溶满脸不信:
“您老还上过当?
您这精明似鬼,狡诈如狐的——”
见林如海面色黑沉,水溶迅速改口:
“您这算无遗策、明察秋毫的,哪有人能在您面前弄鬼啊!
您可别用这烂借口敷衍我。”
林如海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老夫平生就上过一次当,那就是收下了你这糟心的小子,从此那是生不完的气,操不完的心。
同样的话,你外祖父当初就说过一次。”
不管是谁,翻旧账的行为都是不对滴。
水溶哀怨的盯着林如海,可惜,卖惨遇上了铁石心肠,只换来凶巴巴的一眼。
“再者说,明哥儿是我外孙,我若是真收下了他,那不是差辈了吗?
到时候,你儿子管你叫师兄?”
水溶一想也对:
“是我想的浅了!”
但是好大儿惨遭退货,短期内从哪给他薅个先生回来啊?
这个先生还得有足够的份量,去堵皇帝的嘴。
“可惜,丁先生不在京城,两位李师兄都不太合适同王府过于亲近,不然我哪里用费这个心思啊!”
呵呵,林如海冷笑,你可饶了丁嵩吧,什么都逮着一只羊薅,信不信人家直接罢工啊!
“师父,你有没有什么好人选,给我介绍介绍呗?”
瞅了一眼觍个大脸,眼巴巴看过来的逆徒,林如海忍不住心里翻了翻白眼。
竖子想什么好事呢!
“哪有那么容易,合适的先生若真有那么好找,我当初也不会险些选了贾雨村。
他虽说有些贪酷,但学问上是不差的,好歹也是个进士。
普通的你大概也看不上,我固然有些同年或者书院的同窗,但真的才高八斗的,人家也是一心举业,不稀罕去你王府当一个八品的教授。
更别说你还搞出了一个为吏实习期,如今那些读书人可以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林如海忽然灵光一闪:
“当初你小时候不是去了北疆一趟吗?
不如也让那小子回去一趟,借口也好找,去给先祖扫墓拜祭,外加历练。
这也是王府的老传统了,就算皇帝也没借口拒了。
哪一任北疆王不是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我想着,明哥儿将来恐怕也不会从文。”
林如海若有深意的看着水溶:
“人都不在京城了,皇帝就算有再多想法也没法子操作。”
水溶捧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就算想要把他扔过去,如今年岁也太小了,我当初那是赶鸭子上架,小金鱼还是得等大点才好。
我要是敢说出这话来,怕是祖母和母妃就要把我直接逐出家门了,黛玉也得水漫金山。”
林如海轻哼了一声:
“慈父多败儿!
自己下不了手去管,甩锅倒是挺溜,合着先生的命不是命呗?你和你爹还真是一丘之貉。”
水溶殷勤的抢了小厮的活,给林如海奉了茶,厚着脸皮嘻嘻一笑:
“这不是文武殊途嘛,人家好好的清贵文人又怎么会搭理我?
那等有本事的,脾性也傲,若非有师父您的面子,又怎么肯折节屈就。
这能者多劳嘛,明哥儿的事情就拜托师父了。”
这君山银针喝着似乎不怎么顺口啊,连点火气都压不住。
林如海无奈的摇摇头:
“你这是赖定了我了!
我倒是有个好人选,张衡玉张公如今正无所事事呢!
至于他的身子说是不好,其实实情如何咱们都心知肚明,张家也是书香世家,他也深得张太傅的真传。
若说以前皇帝也许忌惮文武联合,如今张衡玉也已经半退下去了,同老夫一样不过挂着虚衔,你便是亲近些,也碍不了上面的眼。”
水溶面上浮现出一丝难色:
“师父,我还没做梦的,小金鱼虽然还算聪明机灵,但也不是什么千年不遇的神童,我何德何能啊,敢奢望前首辅给自家孩子开蒙。
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嘛!
我在张公那里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林如海抿了抿唇,笑容中带上了一丝狡黠:
“你就不会变通变通,张公的独子张修文可没有出仕,而是一心在家做学问。
你把明哥儿送去拜他为师,也不扎眼,张修文的身份,给明哥儿当先生也算合理,不过是他爹的身份特殊一些罢了。
这同在一个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张公还能不指点一二嘛?
如此,这辈分的问题也解决了,应付皇帝也足够了。”
水溶眼前一亮。
妙哇,真是好计策!
不愧是师父,果然老奸巨猾。
林如海可不知道孽徒的腹诽,听水溶恭维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立即把这让人肉麻的小子给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