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宸贵妃说是祸国弄权,但是大家又不是傻的,罪魁祸首是谁还分不清吗?
皇帝想要找一个背锅的,让宸贵妃当这个缓冲,也不看看文武百官买不买账。
真当大家嘴上骂一骂妖妃,就不知道混账的其实是皇帝了?
“父亲,我看这些时日那些武将都在谋求外调,以前京官是香饽饽,如今外官竟成了抢手的了,如今,那外省的官,哪怕一个总兵,都涨到一万两了。”
“你这见钱眼开的混账,不会也插手了吧?”
楚聿连连摇头:
“儿子自然不敢,咱们这等人家,只三节两寿和那些家中的积蓄就足够嚼用的了,做什么要拿着烫手的利是。
儿子的意思是,趁着那些武将外调,咱们家在禁军里谋划谋划。
如今上面那位对皇后娘娘情分浅薄,咱们若能握住一部分皇城护卫,一来可以支援策应皇后娘娘,二来将来若有什么变局,也能从容应对。”
楚蔺捋了捋长髯,颔首称是:
“前次娘娘来信,就隐晦的嘱咐了咱家要早做准备,你这想法可行,不过还是得小心行事,不能让皇帝起了疑心。”
楚聿扬了扬眉毛:
“之前我还遗憾皇后娘娘没有得一个皇子,如今却庆幸了,正因为娘娘没有皇子,咱们才能不被皇帝忌惮,反而得了两三分信重。
不然就那位疑心深重的德性,咱家怕是就没活路了。”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不出水溶所料,无意之中捅了马蜂窝的高丽棒子在永安帝那里拉足了仇恨,继倭国之后,成为了下一个针对目标。
正好,水溶被皇帝的提议弄得不上不下,更是被上门拉关系的苍蝇们烦的心浮气躁。
心中不爽的水溶干脆把怒火都撒在了高丽使团身上。
欺负棒子那叫政治正确,朝中没有哪个闲的没事干会给外藩说话!
火力全开的水溶直把高丽使臣堵得哑口无言。
高丽使臣:怀疑人生ing……
北静王的嘴不是嘴,是追魂夺命的小刀。
他们别说把矿产拿回去、让晟国撤军了,反而险些又赔上了更多的金银。
据知情人士透露,高丽使臣回了驿馆之后一度哇哇大哭,悲痛自家赔了公主又赔金,私下底咬牙切齿的控诉晟国霸道蛮横不讲理。
……
司徒恒抖了抖手中的国书,满意的点了点头,北静王果然是一块万能的金砖,指哪打哪,好用的很。
可惜,这块金砖不能百分百为他所用,不过不急,他又耐心,只要握住了王府的独苗,不愁北静王不肯为他所用。
转念一想自家的那些糟心玩意,永安帝的面上立即晴转多云。
“那几家真是没辜负朕的期待啊,个个都不安分。
老大,老二,如今长大了,心思也多了。
还有那几家,枉负朕往日的优容,都是辜负君恩的白眼狼。
朕还身强力壮呢,一个个就忙着拥立之功了。”
何必知心中暗暗撇嘴:
那不是陛下您钓鱼的结果吗?
往池子里撒了一把鱼饵,还怪鱼儿去吃它,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
“咳咳咳!”
“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啊!”
白芙觉得自家娘娘实在是太操劳了,又要忙着宫务,又要侍奉圣驾,还得帮忙处置那些鸡毛蒜皮的请安折子。
再强壮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点灯熬油的,何况圣女她虽然懂一些武艺,但终归还是个弱质女流。
偏偏,这些事情,哪个都推辞不得。
用娘娘的话说,她们如今就是在悬崖边上走路,一不小心,就会摔下万丈深渊,权利到了手中是万万放手不得的。
“不然我还是去请太医为娘娘您请个脉吧?”
万春菲轻咳了两声:
“不必了,那凤仪宫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找漏子呢!
何况,我身子不适与那些无干的,是我最近总是难以好眠,夜夜有梦,这才精力不济的。”
白芙很是自责:
“我真该罚,明明守夜,却没发现娘娘您身子不舒坦,夜里梦魇。”
宸贵妃笑道:
“同你有什么相干,你才来了几日。”
说起来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大神了,她身边的宫女换的格外的频繁,白芙已经是第七个了。
白芙左右看了看,见四处没有外人,便压低了声音提议道:
“要不……咱们去教里请个符水来?
或者请法王想办法来宫里为您——”
万春菲无语,为她干什么?驱邪吗!
“倒也不是什么噩梦,梦里仿佛总有一位格外美丽的神女,同我说醒来,醒来……”
“呀!”
白芙惊呼:
“那一定是无生老母!
您是圣女嘛,是无生老母坐下的使者,这定然是大神在给您托梦呢!
说不定,您上辈子就是大神坐下的童女,如今是下凡来救世的。
大神入梦就是让您回忆起您的使命。
我看这是好事啊,一定要在教里好好宣传宣传,看那些人还敢不敢不服气!”
“罢了!”
万春菲阻拦道:
“咱们又没什么证据,都是我一家之言,万一那些人借口是我自编自演怎么办?
日久见人心,时日久了,教中的兄弟总会明白,谁才能带领他们实现真空家乡的理想。”
相比对白莲教深信不疑,从而对她信心满满的白芙,万春菲却有些不安。
这个世上真有神明吗?
那怎么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却从来没出面来拯救她呢!
在她家破人亡的时候、在她沦落风尘的时候,在她被拐进白莲教摸爬滚打的时候,无生老母从来没有垂青过她。
所以哪怕成了圣女,万春菲仍然深信一个道理: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神明也从来不会搭理凡人的喜怒哀乐。
想要得到什么,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所以,万春菲从来不信什么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