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九九这般模样,宁延和虞兮柠都不忍心将她再送回去,便让她留在客栈养伤。
与此同时,宁延也接到了程昱的来信,说东海王高显已经同意秘见宁延了。
至于为什么是秘密见面也很简单,毕竟宁延的身份还是很敏感的,在这个时候被殷都得知,难免不会对此大做文章;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双方的接触就不应该被殷都得知。
宁延和高显的见面地点选在了广陵城外程家的私人庄园里,这里地处山丘之中,四面八方都是茶园稻田,比较隐秘安全;而且这里是程家的私人住宅,以程家在广陵的影响力,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碰霉头的。
一大早,程昱就带着宁延往程家庄园走去,因为是秘见,宁延选择了只身一人前往,起初聂红衣和孔真玄是坚决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宁延的坚持,宁延之所以这么坚持也是有原因的,首先自己只身赴宴是相信程家和东海王,能让东海王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二来,他也不怕在广陵出事,毕竟裴羽从进入广陵后,还没有现身呢,想起裴羽给自己的承诺,宁延倒也不怕,以裴羽的实力,整个大奉还是少有敌手的。
坐落在广陵城郊的程家庄园,虽说规模不大,但是却足够景致典雅,花园密林,假山奇石,流水潺潺,颇有点江南典雅的样子,整个庄园给人的感觉就是低调奢华,怡然惬意,能住在这里,确实是一番享受啊。
家丁引路,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最终目的地,坐落于后花园假山环绕中的凉亭,亭子四周全是假山,水流梭梭,能起到很好的隔音效果。
刚刚走进假山中的凉亭,就看到一个头发有些微白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的坐在凉亭中,身旁的手下不停的帮着添酒,男子一身黑锻蟒袍,眉宇间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更是有一种大家之气,显然,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今天子的亲兄弟,宁延此番来到扬州最想见到的人,东海王高显。
看到男子后,程昱赶忙行礼,“老朽程昱拜见王爷,让王爷等了这么久,实在抱歉。”
而高显则是万分客气的起身,扶起程昱,“先生不必多礼,是本王按耐不住性子,来得早了,与先生无关。”
“谢王爷宽宏。”程昱再度颔首说道,转身看了看宁延,将宁延往前带了带,冲着高显拱手说道,“王爷,这位就是礼国公膝下五公子,宁延。”
“宁延见过王爷,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宁延很是恭敬的屈身说道。
高显又是一笑,缓缓扶起宁延,“宁家老五,幸会幸会,本王与宁鹤,宁枫等都有过往来,两人一文一武都是当世大才,不曾想这宁家人才辈出啊,又来了一个五少爷啊。”
宁延听到后尴尬的笑了笑,“王爷说笑了,晚辈无论文武都不如两位兄长,谈不上什么人才。”
“哈哈哈,别谦虚了,入座吧。”一番寒暄后,东海王邀请宁延入座,而程昱则是挥手拱手离去,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留下来也没有太大意义。
入座后,高显表现的很是淡定,“宁公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拘礼。”
“好,王爷,那晚辈就直说了,如今扬州的局面我已经听说了一二,是不容乐观;不知道王爷将会如何解决此次困局。”宁延颔首说道。
高显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宁延稍稍一笑,“宁公子关心的还挺特别,就像你说的,扬州局面是有些麻烦,但是本王相信,扬州总有重归和平的那一天。”
“若是真像王爷说的这么乐观的话,王爷估计就不会来见晚辈了。”宁延含笑说道。
这话说的高显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再度看向宁延的目光都变得谨慎了许多,“宁少爷可有高见?”
“王爷面前,谈不上高见;只是有些不成熟的判断,还望王爷指正。”宁延客气的拱手说道,“如今扬州局面的关键在州牧白向庭白大人,其实您也不愿意看着扬州遭遇战乱,一来是百姓遭难,江南不稳;二来就是皇室很有可能借此机会插手东海事务,对您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
高显听着宁延的话,神色严肃起来,想起来之前手下谋士说的话,看来自己真的是小瞧了这个宁延了,“继续说。”
“但是扬州局面这么久都没有解决,这期间肯定是有些问题;现在江南的情况这么微妙,您和白大人任何一方但凡有一点异动,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您是不想开战,而白大人那便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开战;晚辈敢说,如今双方僵持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一旦白大人找到合适理由,战端开启是在所难免的。”宁延继续拱手道。
这话倒是和高显不谋而合,事实上现在扬州的情况确实如此,面对白向庭的步步紧逼,身为王爷的他只能选择隐忍,白向庭背后的可是殷都,如今扬州局面说殷都没有插手他高显是万万不信的;但这就是一步狠招,你明知道是殷都的手笔,但又无可奈何;为此高显也有些无可奈何,他们迫切的需要找一个破局之人,此人首先要置身于扬州之外,还有就是让他足够的信任。
就在他着急无处寻找此人的时候,宁延来了;殷都对他们东海蓄谋已久,对宁家又何尝不是,五大国公仅存礼国公一家,再加上前段时间宁枫在殷都朝堂的一番言辞,导致现在宁家的情况更是危险万分;而这个时候,能帮宁家的只有他东海王。
这就是唇亡齿寒的道理;说得再明白点,就是合作求生存;礼国公执掌象州,东海王掌管扬州,苏州,若是两方互相合作,那对于殷都来说也是个威胁;而当高显听到程昱说宁延要见自己的时候,更是坚定了这一猜想,那就是礼国公也在寻求合作;既然合作,那就得有诚意,而这次扬州之事就是礼国公最好的诚意。
高显微微点头,“宁公子所言极是,如今扬州的情况大概也是如此,白向庭不断挑衅着本王的底线,就是为了引发战端,为了扬州百姓,本王还是希望能和平解决此事;毕竟战端一开,那遭殃的可是百姓。”
对高显的话,宁延表示赞同,“王爷,晚辈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扬州之事平安解决,不知当讲与否?”
“但说无妨。”
“扬州之事的根本在白向廷白大人,听程先生所言,您对白大人有着知遇之恩,而白大人之前和您也是一心的;就是在从殷都国子监学成之后回来才变得有些疏远陌生;因此晚辈想若是能查清其中缘由,那您和白大人见的误会是不是就能解决,那扬州是不是就能平安无事?”宁延凝眉说的。
这到底高显怎么可能不知道,若是能查清楚他高显怎么会等到现在,那出事的可是殷都国子监,难不成他真的要去国子监查吗?这不明摆着和高祯作对吗?平西王什么下场他都看到了,他可不想步之后尘。
而宁延也明白高显的担心,继续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能接近白大人,那就有查清真相的机会。”
“自从我们双方矛盾激化以来,本王派出至少不下十次说客希望和谈,但是白向庭态度坚决,根本不见,本王派去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逐了出来;就连暗线也被拔掉不少,对于此本王是真的有心无力啊。”高显无奈道,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宁延身上,这意思就很明白。
宁延起身拱手,“王爷不必担心,若是信得过晚辈,晚辈愿意前往琅琊求见白大人,查明真相,还扬州太平。”
高显听罢,不由得轻松起来,微微颔首,“宁公子有此心意,本王甚是欣慰,只是现在特殊时期,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殷都礼国公方面,本王无法交待啊。”
“王爷多虑了,你我这次见面本就无人知晓,再者我的身份只要您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宁延嘴上这么说,心里暗骂这高显也是个人精啊,这显然就是撇关系啊,就是说你宁延在琅琊那出了事和他可没关系,到时候礼国公别把帐算他头上。
听了宁延的话,高显很满意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宁公子了,如此事能成,我扬州太平了,本王自当感激不尽,他日礼国公若是碰到麻烦,本王自当鼎力相助,绝不推脱。”
既然宁延已经完成了他的期望,他高显也得给宁延些甜头,这种不用明说双方就懂的话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宁延听到这话,拱手笑了笑,“那晚辈在此代表我爹,谢谢王爷。”
此刻宁延心里清楚,能不能让东海王支持他们宁家就看他的了,对于白向庭他只是有所耳闻;说真的他心里也是没底,这既要查清楚真相还不能暴露身份,难度有些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