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枫对杨昭肆并不熟悉,只是从宁延信上有所了解,宁延是这么告诉他的:危急之时,可寻昭肆。
连宁延都对此人如此信任,他宁枫又如何不信呢?
当朝丞相宁枫能找到自己,这还真是让杨昭肆意外,虽然他和宁延关系缓和已久,但他也清楚,宁延是宁延,宁枫是宁枫,他们兄弟二人还是有所区别的。
“杨将军,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情不仅关乎大奉安危,还有可能会给你的生命安全造成一定危险,所以在你听完接下里的话后,不管答应与否,都要守口如瓶,不可泄露半分。”于公明神色严肃的说道。
杨昭肆沉声颔首,同样神色严肃。“于大人请讲,属下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出去。”
于公明点了点头,便将孟彦和郑崇官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杨昭肆,孟彦被折磨致死,郑崇官当街被人打晕,听到这些的杨昭肆不自觉的双拳紧握,怒声说道,“这个陈白彬什么来头啊,胆子这么大?”
“这也就是我们请你帮忙的原因,查出那架马车的来历,查出陈白彬身后的人。”宁枫缓缓说道。
杨昭肆深呼吸一口气,调查陈白彬,这个陈白彬可是天子座下第一红人,是现在天子最为信任的人,调查陈白彬就等于是再打天子的脸,一旦被发现那后果可想而知;但是宁枫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怀疑一个人,这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能不能在被发现之前把陈白彬查清楚。
“为国所计,我杨昭肆愿意冒这个险,若是我杨昭肆不幸出了意外,还望两位大人能替末将照顾家中老母,为末将立碑。”杨昭肆起身拱手,面色凝重的说道。
于公明看着杨昭肆,轻声颔首,“杨将军,此番虽是为国谋福,但自身安全仍是第一,为国捐躯是英雄所为,但白白牺牲可不是。”
·“末将明白。”
。。。
汕州,镇南关。
州牧府内,看着面前的兵部来信,公孙长风气呼呼的说道,“天子御驾北征?朝廷里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吗?如此荒唐之举也能答应?”
公孙长风旁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将军,年轻将军在一旁沉眉拱手道,“将军,天子北征不应该是找北地军和项州军吗?为什么会把调兵令送到咱们项州?咱们镇南军都是南方将士,若是不远万里北上参战,只怕一时之间难以适应那风沙天气啊,长途跋涉,异地作战,兵家大忌啊。”
旁边的公孙长风又何尝不知其中厉害,“兵部调令是你父亲发出的,我想他也不会不知道,我估计这多半是天子的意思。”
旁边的朱友钧一时语塞,旁边的公孙长风感慨叹息,“一个是宁家的项州军,一个是齐溪的北地军,天子能信任的只有咱们镇南军。”
“可是。。”朱友钧还想说什么,但直接被公孙长风打断,“不要再说了,既然天子有令,咱们遵旨就行。”
朱友钧叹息道,“将军,咱们大军北上了,啸南关怎么办?”
“啸南关是我一生心血,绝不可丢,但这次北征是大事,马虎不得。。”公孙长风思索一番说道,“东越巫门不是回来了,有他们在,汕州应该没问题。”
“将军。。”朱友钧话到嘴边迟迟说不出来,最后咬紧牙关说道,“留点人吧,家不能丢。”
公孙长风笑了笑,起身拿起手边的长剑,感慨道,“从我去年起兵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朱友钧低头不语。
“好了,集结部队吧,从汕州到定州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公孙长风双手负在身后,轻声说道。
朱友钧点头领命,拱手退下,不知为何,朱友钧总觉得今天的将军有些奇怪,好像变了一个人,这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了,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感觉。
大军北上,是福是祸,朱友钧说不上来,也说不准。
。。。
定州,平牢关。
苍凉大漠之上,雄关伫立,张醒山身披黑甲站在城头,如苍松般的手中握着斥候刚刚送来的军报,北蛮大军已经在关外百里集结,虽然还未兵临城下,但是这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而他也刚刚受到兵部调令,天子御驾北征,将与两个月后抵达苍同城,同时还为定州带来了十万援军。
十万援军?张醒山直犯糊涂,这殷都是从哪偷的十万大军?即便是禁卫军和御林军加上中原各州地方军,加起来也没有十万吧?除非,除非天子把镇南军调来了,但这也太荒谬了。
张醒山正在沉思之时,一个身着长衫的书生男子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张将军这是碰到什么事了?不防说来听听,说不定在下有解决办法呢?”
听到王谪元的声音后,张醒山直接把手中的军报收了起来,然后皱眉说道,“王监军今天怎么有心情来城头了,外面这风沙大,吹到王监军就不好了。”
看着张醒山的举动,王谪元心中虽然不悦,但表面上还是笑脸相迎,“来到平牢关,在下也等于是平牢关的一员了,戍边之人来城头看看,也没什么吧?”
“王监军这么说,本将军可不敢认啊,监军可别拿本将军说笑啊。”张醒山给了王谪元一个尴尬的眼神。
对于王谪元的到来,张醒山一直就不感冒,这好端端的平牢关突然来了一个监军,这叫什么事,定州来了这么多的州牧,什么时候有州牧派遣过监军来平牢关,怎么这黄仪浦一来就给自己送了这么一个大礼。
他张醒山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若是真心为了平牢关,那大家完全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你这么不声不响的派来一个监军,还是一个天师府的弟子,你这什么意思啊?
好在王谪元还算懂事,没有捅出什么幺蛾子,要是真的是个胡搅蛮缠的主,那张醒山可就毫不客气了。
“将军,你我今后是要一起共事的,如此待人不合适吧?”看着张醒山堂而皇之的丢下自己下了城墙,王谪元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张醒山忍者怒气转身说道,“王监军,什么时候你手里沾上北蛮人的血了,咱们什么时候再平肩说话,这里是平牢关,是战场,不是天师府,也不是州牧府,没人在乎你是天师府的弟子还是州牧大人派来的监军,这里在乎的只有军功和北蛮人的鲜血。”
王谪元眉头紧皱,双拳紧握,“那将军可小心了,这天不晚了。”
“是吗?我倒是期待这天的到来,到时候是英雄还是狗熊,一试便知。”张醒山耸了耸肩,随即转身离去。
站在城头上的王谪元望着离去的张醒山,气的牙痒痒,“张醒山,一届武夫,老子早晚杀你。”
把王谪元甩开后,张醒山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刚到自己房间,就有斥候来报,“将军,项州军来报。”
张醒山皱眉拿起军报,不解道,“项州军给咱们送什么情报啊。”
不过下一秒,当他看完手中的情报后,整个人就有些坐不住了,当即起身说道,“荒唐啊。。”
“将军,您这是。。。”旁边的副将赶紧走上前扶住张醒山,不解的问道。
张醒山一把将手中的信扔在桌上,怒声道,“陛下下令让镇南军北上,这不是胡闹吗?啸南关是南部重关,啸南关外的南戎对我大奉一直都是虎视眈眈,若是镇南军撤走,那汕州怎么办?万里北上,杯水车薪。”
“这。。”旁边的将军也是眉头紧锁,“那将军,咱们要不给兵部汇报一下?”
“慢着。。”张醒山看着手中的军报,“不用,这是项州送来的军报,不是兵部的,若是兵部追问起来,咱们不好交代;这些天北蛮在境内百里集结重兵,随时准备南下,以咱们一万人马守平牢关不太好守,既然项州有意牵线搭桥,咱们也不能让人家热脸贴个冷屁股,都是大奉军队,彼此照应是好事;用我的口吻给项州北门关守将许慕梁写信,就说谢谢他们的支援,此战若胜,张醒山必亲自拜访答谢。”
“是,将军。”副将拱手退下,而张醒山则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朝廷里到底是谁在天子出这些馊主意,当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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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州,敦煌城。
宁延,宁鹤,州牧钱桂共处一室,宁延将飞鸿的情报系数摆上,随后双手环胸说道,“镇南军北上之举实在是太过荒唐,平牢关外可是北蛮三十万少壮派新军,战力不俗,天子领兵十万就想打赢北蛮,这断无可能;镇南军不来,此战必败;镇南军若来,此战仍必败,还白白葬送了镇南军将士的性命。”
宁鹤眉头紧锁,看看宁延,“既然是毫无胜算的战斗,为何朝廷还要出兵。”
“大哥,你信不信有人利用北蛮南下之际做局,让天子离开殷都。。”宁延这大胆的发言让宁鹤和钱桂同时站了起来。
宁延看着桌上的飞鸿的情报继续说道,“有人看上了天子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