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个眼尖的看到了躲在墙角边上的宁延和李彦业,对于他们来说,谁的长相都能记不清楚,可唯独州牧宁延的不行;因此,在看到宁延的一瞬间,那将士赶紧肃身立定,同时不停的拍打着四周将士,小心提醒。
“州牧来了。。”一声州牧来了的声音悄悄的在军中蔓延,刚刚还在议论陌刀的大营瞬间安静下来,宁延也和李彦业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大营中央的校场上。
四周将士一动不动,李彦业来到装着陌刀的马车前,看了一眼马车中的陌刀,微笑不语。
旁边的宁延则咳咳两声,朗声说道,“雪龙军的将士们,今天,本少爷来此,除了将答应你们的新武器运到之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那就是为你们雪龙军寻来一良将,正是我身边的这位,李彦业,李将军。”
下面的将士在知道了李彦业是齐羡章的弟子后,别说行礼了,就连搭理都不愿搭理。
人群中寂静无声,李彦业对此一点也不意外,直接自己站出来,拱手道,“我是李彦业,承蒙公子照顾,日后就是雪龙军上将军了,我李彦业在此向大家保证,一定会竭尽所能,将雪龙军打造成一支战无不胜的铁甲雄师。”
李彦业的一番话后,下面确实鸦雀无声,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李彦业轻声一笑,往前走了两步,开口道,“诸位将士,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觉得我李彦业是齐羡章的弟子不配做你们雪龙军的上将军;还有这陌刀不配成为你们的佩刀。”
说这话的时候,下面的将士无一例外的拳头紧握,扭过脑袋看都不看李彦业一眼。
“在你们心中,你们是大奉子民,是定州将士,而我师父他老人家是北蛮人,还有这陌刀,是北蛮人的刀,所以你们厌恶,讨厌,甚至反感;这些我都理解。”李彦业说完之后,画风突转,“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们这自以为是的自尊在战场上一文不值。”
很快就有性子急的将士怒声喊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来当兵是为了杀北蛮子的,你现在却让我们拿北蛮人的刀,认有个拜北蛮人为师的人做将军,如此,我做不到。”
“你是有骨气!”李彦业喊得很大声,瞬间就吸引了校场四周的将士,“可是你的骨气让你在面对北蛮狼骑的时候能让你多杀一人吗?你的骨气能让你有对抗北蛮狼骑的本事吗?有吗?”
李彦业的一番话怼的面前的将士沉默不语,但这个年轻将士依旧是一副死不服输的态度。
“没有,你们没有,你们这个样子上了战场面对狼骑就是死。”李彦业继续怒不可遏的猴岛,“但是,我身后这些你们看不上的陌刀却能让你们活,他能让你们有对抗北蛮铁骑的本事。”
一句话说完,教场上将士们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看向李彦业,这又长又笨的陌刀能让他们在面对北蛮狼骑的时候活下来?对此,许多将士都是持怀疑态度。
“步骑交战,尤其是在开阔的平原之地交战,骑兵的胜率足有九成,但是我手中的陌刀能让双方胜率变为五五,陌刀虽重,可若是长期修炼,掌握精髓技巧,那这刀每一刀斩下都将带有千斤巨力,碰到北蛮骑兵,一刀斩下,人马俱碎。”李彦业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来雪龙军做你们的上将军,也是为什么一定让你们拿陌刀的原因,以步兵战骑兵,试问天下军伍,还有那个军伍能有此本事?”
这话说完,下面这些刚刚还对陌刀嗤之以鼻的将士一个个纷纷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就这看起来笨笨的陌刀,居然能有对抗北蛮骑兵的本事。
看到下面将士们面面相觑的神情,李彦业就知道自己要成功了,“男儿从军要的是什么,要的是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如今有这么一件神兵利器在你们身边,你们却为了那点毫不知情的自尊而不珍惜,实在是可悲,可叹!难道这就是定州雪龙军吗?是一群鼠目寸光,不堪大任的懦夫吗?”
“我们雪龙军的将士,不是懦夫!”血气方刚的男儿绝不允许有人说他是懦夫。
“若不是懦夫,就把你们面前的陌刀拿起来,男子汉的自尊要体现在军功里,要体现在战场上,而不是在嘴上。”李彦业再度怒吼一声。
面前的雪龙军将士挣扎许久,最后还是牙关一咬走了上去,从马车里拿出一把陌刀,立在身前,齐人高的陌刀在手,这些握刀的将士都看着威武了几分。
只要有一个人开头,那接下来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直到全营,全军。
一个时辰后,雪龙军全军将士收我陌刀,宁延颇为满意的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雪龙军将士,随后看向李彦业,冲他点了点头。
李彦业拿着自己的震天陌刀,大喝道,“从即日起,全军习陌刀,备战北蛮!”
“是!”雪龙军军营内,声如雷震。
定州雪龙军,自此之后又有一别称,定州陌刀军!
。。。
李彦业带陌刀入军,填补了定州军的最后一块空白,自此定州五军三镇一雄关的格局正式形成。
不过还没等宁延高兴几天,就有飞鸿传来殷都的情报,看完情报后的宁延当场爆粗口,把朝廷里的那些老王八蛋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这一幕看的旁边的徐天亮是一愣一愣的,当即起身问道,“公子,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宁延把飞鸿情报递给徐天亮,边走边骂道,“黄年昔和周覆这两个老王八蛋,居然在西羌战事上做文章;他们要派一使者前往雍州边境一探虚实,看西羌大军是不是真的是二十万,与其说他们是小心谨慎,倒不如说是他们不想给大哥这些钱粮,高昌居然让这么一群废物担任高官要职,真是可笑至极。”
徐天亮看完飞鸿密信后,眉心一皱,摇头说道,“他们不是不相信西羌发兵二十万犯边,而是不想给大公子御敌所用的钱粮。”
“项州立州以来,我爹,我大哥和西羌打了多少次仗,大大小小的仗加起来最少也都是十次了,可是他朝廷那此收到过我大哥和钱大人的书信,若非事态紧急,钱大人是绝不会写这封信的,这朝廷里那些大臣一个个表面说自己是一心为国的肱骨良辰,可今天若是项州在应对西羌的战事上吃了亏,那遭殃的绝对是老百姓,黄年昔和周覆这不是在打压我宁家,而是在逼百姓啊!”宁延愤愤的说道。
“那周覆和黄年昔也不傻,钱大人想要二百万银钱,五百万粮食,数量确实是不少,但事关军情国事,他们也不敢一毛不拔,但一定会找各种借口进行克扣,这一来二去的,怕是要克扣不少,若是这些钱粮到了敦煌还能留有一半,那就算不错了。”徐天亮轻轻放下手中情报,苦笑道。
“战事一旦展开,每一名将士都需要三名后勤人员的保证,若是十万项州军全部参战,那就需要准备四十万将士的口粮,若是朝廷钱粮不到位,这仗怎么打?”宁延沉声说道。
“公子,近两年来北方干旱,粮食锐减,咱们定州的粮食也只能勉强自足,就算是有心想要帮助大公子,咱们也是无力啊。”徐天亮听出了宁延的弦外之音,无奈说道。
宁延稍稍颔首,“这些本少爷知道,可要是真到了那一天,项州将士要面临无粮可吃的境地时,我定州哪怕是拼尽全力也不能放任不管。”
对于宁延的话,徐天亮没有半分怀疑,因为他知道这事宁延做得出来。
。。。
殷都,皇宫西苑。
朱老公公佝偻着身子带着与一封公文走了过来,来到伏案的天子高昌面前,沉声拱手道,“陛下,您交给老奴的事情老奴已经办妥,那羊辜佑,顾毓棠,范北思三人揭示清白之身,于国师并无往来,陛下,您可以放心了。”
朱老太监的话让正在低头看书的高昌缓缓抬头,点头一笑,“如此就好,这三人如何安排,吏部可有打算?”
“此乃吏部尚书周覆对于三人的安排,陛下过目。”朱老公公将自己手中的公文放于高昌案前。
高昌打开一看,许久后稍稍有些皱眉,“这顾毓棠居然要去定州?”
“是,周尚书说,这事顾毓棠自己要求的。”朱老公公拱手说道。
“缘由呢?”
“说是去教化万民,让定州百姓知道天恩尚在。”朱公公低头说道。
高昌听罢,直接笑出了声,“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不过既然他想去定州就让他去吧,倒时候他就知道那定州不是谁都能去的。”
朱老公公没有接话,高昌接着说道,“羊辜佑担任吏部员外郎,范北思担任户部员外郎,还算尚可,告诉周覆,就按上面的来。”
“是。。”朱老太监拱手退去,此时的高昌看着面前的《君王论》,不觉踌躇满志,他就不相信这天下只有一个宁枫,只有一个于公明;他高昌手中也必须有自己的宁枫和于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