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这下了两场雨,绵绵细雨润着以农为主的王朝。
霍三元来向方橙报备出门一段时间。
“去哪儿?啥时回?”方橙问了两句。
“泉州南的云中县,高氏的表兄中了秀才,儿子带她们娘俩去祝贺送礼,也让她们去表亲家住几天。六月初六前肯定回。”霍三元半真半假的说。
方橙点头,说道:“妾的亲戚终究不算正经亲戚,别让亭儿她娘多心。”
“儿子省得。”
方橙便让他忙去了。而她也忙了起来,要在家里给逢生安置一个院子。
正在想选哪个院子呢,这陈姨娘来给方橙请安。
方橙让人进屋里,陈姨娘给夫人磕头,然后半坐在丫头搬来的凳几上。
“桃娘,有事吗?”不是初一十五的,来找她肯定有事儿。
陈姨娘手中扯着帕子,脸色通红的讲:“奴婢婶子让人传话来,说老家隔壁村有个汉子,妻死三年,只有个六岁的闺女。想让奴婢归家,嫁给……那汉子。”
羞羞答答的陈姨娘有点不好意思。
方橙听后,明白了。这陈姨娘要出嫁。
“行,你想好了就行。打算啥时回婶家?”方橙问道。
陈姨娘说五日后再走。
方橙点点头说道:“往日里自己用惯的东西都带走,省的再置买。以前老爷赏你的也都带走,当做念想。”
陈桃娘又跪下结实的给方橙磕了三个头。
等陈桃娘离开后,方橙叹了气,古代女子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她吩咐樱花:“给陈桃娘备上两抬嫁妆,再添上六十六两押箱银,愿她顺遂无忧过好下辈子吧。”
…………
京里来人了,新的知府大人姓雷,长的也跟雷公一样,百姓一开始吓的很。
过了几日后,人们才渐渐明白,雷老大人比汪马上风年轻,而且家里婆娘跟电母一样厉害,雷老大人根本不敢养妾养外室,因为雷公也怕电母劈了他。
雷霆回到府中,被夫人拿着鞭子追着满院子跑!
“雷狗,你竟然让人传我是电母,是妒妇!”雷夫人拿着马鞭在空中抽的啪啪响。
“哎啊,我的好夫人,权宜之计!快停下来,别闪着你手,我自己跪算盘。真的,真跪,只愿娘子能消消气儿。”雷霆连忙讨饶的扶着六个月肚子的电母,噢,娘子。
二人是青梅竹马,雷霆长的跟个高瘦猴似的,从小没长几两肉,而娘子是美貌与火辣并存的师妹。
说笑后,雷霆才讲了这汪明月这事儿的恶劣之处。
“所以,为夫只好借夫人的名头用用,圣人也赞成,不久会有皇太后娘娘的懿旨对你的嘉许。”
“谢太后娘娘的恩典。”雷夫人遥拜。
雷霆摸了摸短须,又讲:“这事恐怕传遍了大江南北了,真是读书人的耻辱!而且这梅夫人还敢搞什么人殉,更是让圣人大怒,估计梅夫人的诰命也到头了。”
雷夫人讲道:“汪大人在京城中的清廉的名声不知如何得到的。这都有钱纳贵妾,安置外室了。”
“梅老头成天瞎吡吡的,这次全糊脸上了!”
…………
汪府里迎来了钦差大臣,宣了皇帝的圣旨:汪明月内帷不修,罢免成白身,汪夫人梅氏被太后懿旨收回诰命夫人和凤冠霞帔。
三天后,汪宅里开始卖奴卖婢的,梅氏要与儿子扶棺回乡安葬。
梅氏不想要霍氏生的两个孽种,想退回霍家。
这霍氏的嫁妆她未得到大头,只得明面上的三五千两首饰,那压箱银和地,铺面一分未见。
养这两个崽子,可费工费时费力。
可汪桂和汪蟾跪在梅氏母子面前匍匐在地相求,别赶他们走。
汪蛟被母亲的骚操作气的眉毛直跳。
“娘!求您想想身为父亲的正妻理应抚育他的孩子成家立业!而且大妹已与永春侯家结亲,且父亲孝期过后要发嫁的。”
儿子的声音让梅氏脑袋清醒几分,明面应了,让那姐弟二人跟着回乡!
实则派了许婆去跑去霍府讨养外甥的银子。
路芝见了许婆子。
“老大人一故去,这人情就断了。幸好咱们两府尚有至亲相连。我家夫,我家主子说贵府能出点路仪给两位小主子,就再好不过的事儿。”许婆子讲的毫无底气。
路芝让人封上两百两送与汪家。
而许婆子的意思少了。
路芝想着这十几年,汪家从自家拿的银两,又有姑太太的嫁妆,就点头称:“是少了些。”
于是示意身边的大丫头把银子拿回来,让婆子把许婆子轰了出去!
“汪家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我们这些外九路亲戚养,这梅翰林的家教一等一的好啊!回去告诉梅氏,我们霍家姑奶奶的嫁妆养汪家几辈子都够了!既然看不上这两百两,我就省了。送客!”
梅氏自讨没趣后,认命带那两个孽种一起回乡。
行走了半个月后,遇上一伙绿林,把除了汪明月的棺材之外的东西都抢了,还抢了汪蟾。
一行人吓的半死!
好歹那绿林只抢财,不要命。
那汪蛟精明,在棺木里和他爹一起放了一部分财物,一众人这才狼狈的回到老家。
而汪桂身上藏的所有财物都保留下来了,因为那绿林首领是阿弟的亲父,留了面子。
…………
霍三元带高姨娘和霍拳出了泉州城了。
一行往高老庄行去。
本来期待与情郎相见的高氏,被请下马愣住了。
“大爷,怎么来这里了?”高氏看着高老庄自家的老房子。
霍三元笑着说:“你们高家与我霍家有恩,待你与冯秀才相认后,怕以后会身份水涨船高,不见的有时间拜祭父母,不如先拜祭了以后再去云中。”
高氏一想也对,便带女儿一众人去了高老庄的祖坟。
村里人见高氏,依稀记得她的样子,不由的说:“那不是自卖自身给她表哥凑银赶考的高妮吗?怎么回来了?”
“回来祭拜父母?”
“还是别回来了,为了表哥地都卖了,还把养弟也给卖了,那孩子都七八岁了。”
“哎,可怜的紧。当年高牛夫妇在时,真当亲子的。”
高氏带着女儿给父母下跪磕头。
霍三元也让人摆上祭品,上香。
“当年你说你家救了一个和我长的像的幼儿,且成了你的养弟。”
高氏笑着说下去:“多谢当年大爷出手相救,要不然奴家与拳儿必死无疑。”
被春风楼买去,因为表哥春风一渡过,气的老妈妈让人狠打一顿。
此时与人谈买卖的霍三元进了春风楼,高氏灵机一动说了自家曾救过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长的像他。
引得霍三元当场花了高价买下她,虽然她说那个孩子七岁时死于天花。
后来进了霍府,又生了表哥的女儿。
“那,你的养弟埋在哪儿?”
霍三元冷若冰霜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