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饭后,牛清明说了家里规矩,范氏为大,余下六人接原先大小排序。孩子按岁数来,屋子还不够一人一间,本是守孝,不宜大动工程,将就着先住。
胡氏领头带五位妾给范氏敬了茶,小辈们叫母亲。
吃饭时,牛清明觉的自己再不挣钱养家,这米粮不够吃啊。
吃过饭,牛清明问范氏二十亩田一年出多少粮,合多银钱?为什么地都荒了?
范氏回道:“娘从来不教,我哪儿知道?”
牛清明听了忍着火气问:“哪个娘没教?”
“婆婆从来没说过这些,只让我在家收拾家务做饭。”范氏小声说。
“那你在范家没学吗?”牛清明追问。
“我们范家怎么的学这些?”
“那学什么?”
“怎么伺候当家的。”
牛清明被气的不行了,只说道:“我去钱格庄一趟,晚归一些。”
牵驴出门,往钱格庄走。
路过村长家门口时,想起了昨日射杀的那六人。
如果有人告密,岂不是要逃亡?
但一看地面,根本不见一血迹,怎么可能?
这时村长从家中出来,看到牛大,还热情的打招呼,问他上哪?
“到镇上逛逛。”牛清明回答道。
许村长点头就去田里了。
牛清明想上前问个明白,可许老头走的飞快,一会儿拐进田里。
既然无异样,牛清明就骑驴快走了。
…………
牛冬至昨夜里被嫂子咬了一口,心里不知该如何形容。激动带点后悔,又觉的嫂子刚烈。
这日头真晒,吕氏又催促他去锄草,他表面应声了,扛着锄头走出家门。
没走远,就在家门口不远处蹲着,期待能遇到范氏。
等看到大哥骑驴出来,街门又关上了。哎,没戏了。
实在不爱干活了,牛冬至把锄头扔进自家玉米地里,去了镇子上。
今个镇子上人少,昨个几乎都被薅走一波钱,人哪还敢花钱?
这时一阵吆喝声,几人一忽拉的围上,说道:“我,我,我来抬。”
找活计的,累死累死的一上午五文钱。
牛冬至没去干,找了一家茶摊,吃起了茶水。不一会边上也来了两人,嘀嘀咕咕的说:“隋小娘子才来没多久,一晚要这个数。”
“这也太多了,跟摊派钱一样了。”
“是啊,没钱别碰娇花,我这儿找钱去!”
“哪儿来钱快?也算兄弟一个。”
“去面店赌坊!”“名儿真怪!走!”
这二人买了一壶茶只喝了两杯就走了。
老板刚撤下去,又有三人来点了茶,正在大谈今儿收获不错。
其中一个眉飞色舞的说道:“看看今儿我的手气!”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
余下二人双目放光,齐齐要看!
“十两,是十两!”
“李哥要请客!李哥!”
“走走走!”
“这‘面店赌坊’真旺我!”
这三人连那壶茶都没喝,兴致高昂的去吃酒去了。
牛冬至虽然也有点心动,但没熟人做伴还真不敢去,快到午时了,还是回家吃饭吧。
不过那“面店赌坊”的名头却记在心头。
待他走后,茶摊老板叹了口气,为了两壶茶水钱,只能不说,但愿那后生家里管的严。
…………
牛清明到了钱格庄,正在小怀河边饮驴,听不远处的娘们在说杨继盛。
“真他娘的不做人了!这还没到夜里,大天四亮的,那杨豆丁就脱的一丝不挂跑人家说不许动!让整个刘家老少爷们看他!”一婆娘气愤的捶着衣服。
立马有人附和:“这杨家人一家子有病吧?说大儿媳不生儿子,把大儿媳休了,那牛氏生了两儿子,咋还把牛氏也休了?今早那熊老太婆还叫着让牛氏回来伺候她!”
“哎,牛氏这辈子毁在她哥手里啰,怎么给她找了这么户人家?”
“半卖半送呗,那牛家也不穷,穷的是牛氏的兄长,穷的连德性都没长!”
“那杨豆虫……”
虽然不是自己当初干的事儿,可被骂也挺刺耳的。对了,这杨继盛还把牛谷雨休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如果早知道,他怎么把根据地让杨继盛守着?
…………
牛清明问了一个小孩杨继盛家在哪?
小孩扭头问他说:“你是他的手下吗?来屠村的吗?”
“不是,他欠我东西来要。杨继盛很坏吗?”牛清明问。
小孩摇摇头,说道:“他不是坏,他就不是个人。你可别再借东西给他了,很难要。从这往前第三家就是。”
说完小孩就跑远了,待牛清明真去了杨继盛家,小孩又快跑在杨家屋后听墙根。
只听那杨继盛叫大哥,你咋来了?
…………
“依照我安排,你应该在根据地留守,这会儿你怎么在家?”牛清明问道?
问了以后又觉的没必要。
而杨继盛却哭的稀里哗啦:“大哥,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这时杨老头也说:“贤侄,看在两个外甥份上,这仇也得报。”
牛清明一句也没回,问道:“汉阳造呢?”
“被刘家抢去了!大哥,你要去夺回来啊!这刘家欺人太甚了!”杨继盛挑唆道。
牛清明问道:“刘家是哪家?”
“就,就前屋,家里办酒呢,仗着人多欺负人。”
听了这话,牛清明对杨继盛说道:“你既然休了我大妹,以后别叫我大哥,也别再来往。”
杨老头赶紧说道:“贤侄,还有两孩子呢?”
牛清明回了一句:“又不姓牛,养不起就卖了。”
说完去了前屋刘家找汉阳造。
…………
那指路小孩姓刘,叫刘扁担,今儿叔爷家的席面硬,吃撑了出来溜达。
人机灵,听几句牛清明和杨继盛的话就跑回家。
“叔爷,那豆丁的大哥来了,豆丁让他大哥给他报仇来了。”扁担说道。
众人本来开开心心的喝酒吃菜,听到扁担这么一说,个个都气愤的站起来,今儿个人也齐,这事儿非要做个了结不可!
牛清明来到刘家时,一众娘们全进屋了,怕杨继盛的大哥也是个喜欢光的。
“刘大叔,我姓牛,原先杨继盛的婆娘是我妹子。”此言一出,刘家人的警惕心一点没少。
但大妮爹倒是说话了:“牛家小子,你是来替杨家人出头的吗?”
牛清明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杨继盛把我妹子都休了,我怎么会替他出头?”
“你来干什么?”
牛清明连忙说:“昨个儿杨继盛来时拿的那根棍子,那是他偷我的,我能拿走吗?对了,今儿您家有喜,我随礼。”
说着拿出一个鲜亮的荷包放桌子上。
大妮爹说:“有那么根棍子,咱们也不识货,那杨继盛说什么神兵利器,什么一点就杀人。”
牛清明连忙点头:“对,就是那根棍子。”
“先说好,不论那棍子怎样了,不准埋怨。”
“不会,只要能还给我就行。没少什么吧?”牛清明试探的问。
大妮爹说:“没少,就是时间长了有点味。”
然后大妮爹领着牛清明进了家里的茅坑,又递给他一个长柄粪勺。
“捞吧,就在里面。应该化不了,才一宿,最多有点味,一会儿去河里冲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