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远在八月初六收到娘亲送来的东西。
    这次度先生可没吱声。
    节前在先生府中碰到过三位师兄，个个身居要职，大的师兄快四十了，最小的师兄也二十八九。
    三人纷纷给了礼物。
    过节时赏月，女皇在皇城上与民同乐。
    马志远也想去看看，被度先生拦下了。
    “太远看不见，人多能挤掉鞋。上一次普天同庆时，第二天扫大街的收获了几百只不成双的鞋子。后来百姓可以拿原一只领回另一只。”
    马志远笑道:“百姓们好热情。”
    傍晚时候，度先生却领他出门了。
    手里拎着一坛桂花酒。
    待到城墙门口“醉仙楼”，二人进去上了三楼。
    最好的包间里，已有四五人。
    在这近望那宫墙，看的清楚。
    这是崔五的包间，其余的友人都是硬增来的。
    那坛桂花酿在主菜上来前，就被几人就着干果，干拉完了。
    众人没谢度先先，还骂他越来越吝啬！这么多人，应该来上十坛！
    度先生回骂道:“谁能比你们吝啬？我好歹带酒了，你们带什么了？干果儿？蜜饯？还是咸鸡蛋？”
    听着先生与友人们吵架，把马志远乐呵的。
    马志远今晚吃到了不同于海蟹的河蟹，别有一番风味。
    女皇远远望去，雍容华贵，仪态万方，气度非凡。
    还见到了皇夫，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楼下的百姓们熙熙攘攘往这边拥来，给女皇磕头的，大声谢女皇的。
    人越来越多，后来出动了禁卫军维持秩序才没出现踩人。
    这欢庆，一直持续到午夜。
    街上的人群散去，马致远才跟着度先生回府。
    街上果然有许多散落的鞋子，看样子明天又要拿鞋领鞋了。
    …………
    中秋过后，杨百川杀妻凶女的事儿暴露了。
    杨家人在那侯氏母女死后第二天把她们下葬了。
    侯先生和妻子接到女儿死亡信儿的时候是第三天。
    二人急奔来到马坡村，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却被告知，人已下葬，开棺不妥。
    呵呵，这是明显有问题！
    周围全都是杨家人，侯先生给夫人打了个眼色。
    侯夫人按捺下要找茬的心思，只当亲家所说的那般，母女二人吃了毒蘑菇死了。
    其实她心中冷笑，这毒蘑菇，只给她可怜的女儿母女吃吗？
    暂且忍耐，听老头子的。
    待回到家中，侯先生想到去年女儿向他求救，他劝和来。
    现如今阴阳两隔，他懊悔死了。
    夫妻二人在家里抱头痛哭。
    那外孙女，已会走会叫外公外婆了。
    哭到半宿，二人才，想着给闺女，和外孙女报仇。
    自从女婿在成婚以后依旧在私塾混日子，侯先生就没有把手中的资源告诉过他。
    本县县令里是他师弟。
    天亮后，他去拜访了高县令。
    便有了中秋后，开棺验尸，杨百川入狱的事儿。
    …………
    杨里正羞的正欲辞掉里正之职，却被判了包庇之罪。
    解雇杨修才的里正之职，聘由下河村刘长福为里正。
    也就是说马坡村没有里正了，但凡稍大点事儿，要出村请刘里正了。
    没办法了，只能如此。
    杨修才虽犯包庇罪，却没受到任何惩罚。
    有个律法叫“亲亲得相首匿”。
    三代之内，除非谋反，否则包庇罪不惩罚。
    没了里正之职，杨老头老的很快，也不爱出门。
    整个杨家，乃至杨氏之族都夹着尾巴做人。
    杨百川判了斩首。
    待府衙核实案件后，便行刑。
    不到九月中旬，杨老头又卸下族长之职，由庶支德高望重之人接任。
    …………
    孙侍妾终于见到了女儿。
    看着女儿英姿飒爽的样子，她心里是得意又欣慰。
    当年她的师傅孙公大娘的剑术天下无双，也只能舞剑供人消遣。
    她得了师付傅真传，也只能侍奉王公贵族，能有幸生一女，真是夫人恩德。
    而如今貂娘赶上了好时候，已是朝廷命官。
    贾貂娘笑着对她娘讲:“您一般不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孙侍妾点点头说道:“马志远进京了，在度先发府中住着。”
    “这事啊，他来了一个月我就知道了。给他送东西的镖师是在我衙里登记在册的。”贾貂娘早知道了。
    “那你怎么个章程？”孙侍妾有点焦急。
    贾貂娘握住她的手，小声的安慰道:“娘，你不用操心了。我有我的打算，你也不用为我去求父亲。”
    “好，你注意安全。”和闺女的平安相比，其他的还真是微不足道。
    和娘亲短暂的碰面后，贾貂娘便离开了，许多事等着她去办。
    …………
    十月初这雪就下了。
    方马菜今年卖绿萝卜和白菜。
    对于自家菜长的比别人家好，只有一句话:“我们村水土好，长菜。”
    马坡村人也摸不着头脑，一样的时间下种，一样的浇水施肥培土捉虫，马家的菜的肥美健壮，自家长的丑陋弱小，还蔫蔫的。
    现在不光头脑摸不着，与马家的差距屁股也看不见了。
    马骥等人从十月才复学。
    杨家的四位学生没来上学。
    侯先生对马骥等人还行，允他们继续学业。
    夜里，侯先生与夫人讲:“当年我选马志远，就不应该由着女儿性子！”
    侯夫人点头默默流泪。
    “咱们收养个孩子吧？不一定非姓侯。”侯先生讲。
    侯夫人同意了。
    日子还要往前看，不然就是一滩死水。
    …………
    冬月初六，女皇国子监祭拜。
    有幸参加如此盛业，马志远在师母手里被打扮了一番。
    人更精神，除了有点黑，度夫人都要上手扑粉了，被度先生拦了下来。
    “志远就是个汉子，涂粉抹纸的算什么？让我说干干净净的就好。来，志远！挂上这块玉佩，还有这个蟾宫折桂！”度先生把一些好东西一一给马志远腰间挂。
    度夫人讲:“俗气的很，别挂了！再多就把孩子裤子拽下来了。”
    度先生把志远带到国子监，凭借超厚的脸皮，给自己的弟子找了个好位置，背风之处。
    …………
    今年太冷，王氏没能挺过冬天去。
    方橙感慨这妯娌四人，只剩方橙。
    不过两家已没有走动，方程听过后也就不在意了。
    这会儿，她在村西头等马志远回来过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