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一早,古春霖带着五个孩子来给方橙拜年,刚要磕头,被方橙制止了。
“口头问个好就行!现在不兴磕了。”
除古春霖磕头,五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叫着奶奶新年好,然后就是抓了花生,糖果吃。
方橙一人给了两毛钱。
除了古金莺说了谢谢奶奶,其他几个只顾吃糖。
坐了一会儿,古春霖便带着孩子走了。
古春寿拄着棍子来的。
带着婆娘和五个孩子。
全家给方橙磕头,方橙坐着受了。
给了孩红包让孩子去桌子跟前吃东西,方橙让古金寿坐在炕边,建豪放在炕里面,小家伙睡的呼呼的。
许秀在地下坐着凳子,一身衣服是旧的,单薄的很,好歹没补丁。
“娘,金枝的医药费,今年我一定还。可能一年还不上!”古春寿小声说。
方橙点点头,对许秀讲:“新的一年,修修口德,不会夸孩子,但能做到不骂吗?骂的那么狠,那么脏,你是希望孩子成为你口的那个样子?都说做父母的希望孩子成为啥,那就夸他啥。”
许秀忍着泪说:“我改。”
方橙望向古春寿:“老三,你呢?”
“我也改。”古春寿仰着头,不敢让泪掉下来,心里明白老娘问的是什么。
系统提示:许秀百分百真心改,古春寿吗?他现在一万个真心改。不过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许随着时间,会变成一千个或一百个,十个,一个真心也没有了。
方橙只讲:“随他。”
一直来拜年的族人陆陆续续到中午,许秀也没回,帮婆婆招呼着。
方程听着她说话,确实收敛了许多。
中午时,刘英才来给方橙拜年,这是把身份降到远堂侄媳的份上了。
现在文x革时期,方橙没法用旧规矩说她。
但是,方橙让金鸽把院门关了。
刘英拍了几下门,没人开,扭头就走了。
…………
回到家的刘英,对男人抱怨:“我去给娘拜年,娘连门都不开,肯定是三弟妹在里面说咱家坏话了。”
古春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轻蔑的说:“还用别人说?谁家拜年过了晌?”
刘英不服气道:“现在都是破四旧了,谁还讲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行!后天去你家我也过晌进门,你爹娘没意见的话,我娘就是无理取闹了。”古春霖说完呷了一口酒。
古金凤眼尖的给她爸倒酒,端菜。
紧紧跟在她爸身后伺候着,指望他能从手指缝里漏出点来。
刘英急眼了:“那怎么行?这过晌才进门,对我爹娘不好,一年都不顺当!”
古春寿四十四岁正当壮年,把酒盅往桌子上一拍嘿嘿笑了两声:“我用你对待我娘的方式对待你爹娘,你怎么就不愿意了?刘英,没人是傻子!大年初一不兴骂人和打人!不然?呵呵!你再两碗水端不平,今年挣的钱,你一分别想要!”
刘英听了也不敢反驳,心里骂道:等你老了再说!
仿佛她自己不老似的。
…………
古金鹊和二妹讲:“妈也不让我们去给奶奶拜年,听金凤他们讲,老太太每人给两毛。”
“奶奶真有钱。”古金鹃羡慕的说。
“对,生的儿子多,每家给的。”讲完这句话后,古金鹊叹了一口气。
不过碰到她爸妈这种一毛不给的,再多儿子也没用。
古金鹃只想着那两毛钱。
杜兰芳今年第一天,不出门也不开门。
辈份不算小,来给她拜年的都拒在了门外。
门内的杜兰芳穿着新衣新裤,还把头发扎成了一条长辫子挽在脑后。
两个儿子的衣服是古春胜的旧衣改的,不过一人一双新棉鞋。
两个闺女的衣服是她的旧衣改的,鞋是旧的。
孩子们又不傻,什么是新,什么是旧都明明白白的。
杜兰芳等回娘家那日,让兄弟放出话儿出去,她改嫁。
…………
正月初二立春,方正来拜姑姑,还打算明早把大姑一起带回城里,过了十五再送回来。
方橙同意了。
方正得了压岁钱两块,得瑟的不行。
“还是大姑疼我。我妈说我上班挣钱了,压岁钱就省了。啊……上班挣的工资全上交伙食费了,我妈心真狠,一分也不给我留。”方正边说边计划着两块钱可以带大姑看电影。
第二天一早,天开始下小雪,但抵挡不住方正骑车载大姑回家。
一辆自行上挂着大包小包,还载着方橙,骑的一点都不慢。
大葱已是成年狗,根本不用载的,自己在沙土路上狂奔。
时不时的在折返回来,对着方正,汪汪叫。
系统翻译:哥们,不行别逞能!瞧你慢的跟只乌龟似的!
而方正还乐呵呵的讲:“大葱真懂事!还折返回来叫我们。真通人性!”
方橙笑着回他:“可不!”
系统调侃:傻小子,狗骂你是乌龟呢!嘿,大小两只呦。
方橙在脑域里回了系统一句:“明明是三只,还有你呦!”
系统吐槽:本系统真是近乌龟者变鳌啊!
方橙去方玉山家,也算回娘家。
方玉山没空闲,但正月初三中午回来陪大姐吃了顿午饭。
方玉山和梁三妮各得了大姐的二十元压岁钱。
方正立马觉的自己的两块钱不香了。
“大姑,你这压岁钱给的跟台阶一样。”方正觉的辈份越大,大姑给的越多。
“可不,你爷奶如果还活着,我给他们俩一人二百。当然,那叫孝顺金或者红包,不能说压岁钱。将来你成家立业了,就可以给你父母孝顺金了。”方橙对大侄子讲道。
“大姑,那您等我结婚后孝敬您大红包!”
“行!我等着!”
…………
在城里这几日里,方橙教梁三妮做一个不扫兴的家长。
梁三娘跟着儿子看电影不准吡吡说浪费钱,跟着儿子下馆子,不准说自家做省多少多少的,看着儿子去供销社……啊!她不跟这姑侄玩了!
花的钱和票心疼死她了!
得亏初九方正上班了,不然这姑侄俩能浪到省城去。
初九方橙快中午才起,梁三妮笑她:“我还以为您能多扛几天呢?这般大精神头。这也就个四五天,扛不过方正吧?”
方橙伸伸胳膊腿的,开心道:“老了!不过多跟小侄子见见世面啊,我又年轻几岁!”
“大姐,中午咱俩捏饺子吃?”
“行!我调馅。”
…………
薛牡丹家闺女陈书香正月初十订亲。
男方正是村保管李丰田。
两家因为一起送姐妹去上工,本来也是同村,念书时上下级。
陈书香上学早,虽是同岁,生日还小,但比李保管高一级。
李保管初中时是老丈人陈松的学生。
家庭老革命成份,又专又红的。
没念高中不是脑子不行,而是高中那点知识他看看就会了。
李保管在村里可吃香了,没想到被陈书香拿下了。
两家吃了个便饭。
明面上是思想先进,不讲彩礼嫁妆,暗里李家给了陈家一百零一,百里挑一。
陈家给女婿买了一块上海手表。
两好合一好,这亲定的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