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府邸点的蜡烛都掺着安生香料，烛火跳跃，橘红焰火落在苏晚清微微起伏的躯体上。
    “小姐，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抛开利益跟色欲，还能剩下多少？”
    熙苏滚动轮椅，靠近床榻，指尖抚摸着苏晚清那脸上细密的汗珠。
    ……
    翌日，苏晚清起身，就看着熙苏握着自己的手，她正打算询问昨夜之事，门外蜀玉就在敲门。
    “殿下，裴家要倒台了。”
    蜀玉端着两人份的早馈，向苏晚清回报昨夜裴家走水，前去视察工作的京兆尹瞧见月妃。
    “这倒是意外之喜，我本来是想叫京兆尹瞧见裴家埋在后院的甲胄兵器，给他们盖一个谋逆大罪，灭六族来着。”
    苏晚清边检查熙苏蝴蝶骨上的伤口，边吐出毒辣算计，她检查完，又净手，给熙苏换药换绷带。
    “裴家跟萧劲来往过密，裴贤玉已经招供出来萧劲，估计昨晚那事也有萧劲杀人灭口之嫌，我待会儿去看看裴家晕过去的家主。”
    苏晚清向来讲究，有些洁癖，她先是去温泉沐浴，将浑身洗得搓不出泥，又游进花瓣汤池里泡着，她爱沐浴这个习惯一直留着，生怕被人再嫌弃一次。
    仙鹤香炉吐出沁人心脾的沉香，宁神静气，去晦馨香，她从四爪紫蟒的屏风上拿下太子明黄服饰，一一穿戴好，等着蜀玉为自己梳理发髻。
    她用完早馈，熙苏已经在正殿案牍边看着一卷古籍，专心致志，一缕晨辉照过去，显得眉目更加深邃。
    苏晚清见此心安，扭头出了墨王府邸，带着东宫几名亲随，策马去了出事的裴家。
    有道是“眼看他人宴宾客，眼看他楼塌”，裴家在先帝一朝时还是重臣，出了个位比皇后的皇贵妃，将先帝迷得死去活来，奈何被老皇帝的母后设计毒杀。
    裴家缩着脑袋，苟到老皇帝登基，见老皇帝不过是酒囊饭袋，好色之徒，他们接连将裴家貌美之女送入皇宫，三年一选，变为一年一选，次次都有裴家女。
    哪怕是十一二岁的女儿，裴家也会为了讨好老皇帝而送入宫闱，至于这些幼女死活，他们全然不顾及，死了是她们福薄，获宠却是家族提携，要感恩家族。
    苏晚清看得厌烦，她不喜欢看着女人被当成棋子推来推去，尤其是被当成讨好大人物的精致礼物。
    一度让她想起自己的过去。
    裴家如今的家主已经风烛残年，老朽如枯木，八十多岁，胡须花白，被京兆尹扣上十多斤重的木枷锁跟铁镣铐。
    其余裴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苏晚清看着一边站着的月妃，径直走了过去。
    “月妃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所有京兆尹官员，看清楚了来人是当今太子殿下，齐刷刷跪下。
    月妃依旧是那副慵懒姿态，就连站着，都显得一副憔悴疲累之态。
    苏晚清见站在月妃身后的京兆尹，快步走过，亲自将他扶起。
    “夏大人，孤昨日看着裴家火光冲天，想必是发生大事，特意过来瞧瞧，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事情全都是她授意千机阁办下，就连京兆尹都是千机阁派人通知的。
    夏夷起身，谢过太子之后 ，才展开正事。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昨夜子时，有贼人在裴家纵火行凶，先后杀死裴家主母跟裴家嫡子，又持刀欲杀裴老将军，幸亏被路过的侍卫挡下，没过多久，下官就带着京兆尹府衙的人过来救火。”
    夏夷皱眉，他瞧着十步之外的月妃本人，“只是下官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月妃娘娘私自出宫……”
    苏晚清看了一眼漠不关心的月妃，刚要开口还人情，那边就有差役高声呼喊。
    “裴家后院挖出五百套甲胄！”
    “裴家后院挖出兵器数百！”
    “裴家挖出与泉州私盐贩子庾耀华往来账本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