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明军最先做出反击的是红夷大炮。
阎应元并没有将红夷大炮布置在正面,而是藏在了东城墙和南城墙的拐角附近。
八旗兵攻城时将盾牌挡在前面,侧面基本没有多余的防护。
红夷大炮有十门,其中一门被建奴的弹丸砸坏。
剩下的九门红夷大炮分别装着大个实心弹和百子连珠弹,在锦衣卫百户王忠的指挥下,齐射而出。
他的目标不是推着浮桥的死士,也不是跟在他们身后的攻城士兵,而是后面的火器兵,弓弩兵。
他们穿着崭新的棉甲,拿着各种远程武器,对准城上的明军不停的射击。
然而。
在这个时代威力最大的火器是红夷大炮,别说棉甲,就是建奴重甲兵的甲胄也挡不住红夷大炮一击。
而且,他们手中的远程武器在红夷大炮的射程面前都是弟弟。
嗖嗖嗖!
破空声不绝于耳,密集的弹丸直接将这些远程兵笼罩。
小拇指肚大小的铅丸直接将这些人的身体洞穿,射在地上余势不减激起一片尘土。
大个实心弹直接清理出一条弧线,在打死擦伤七八名士兵后,弹丸落到地上又滚出几十米远,将两三人的脚踝撞断。
“啊!我的腿我的腿!”
“狗奴才呢?你他娘的冲那么快干嘛?老子受伤了,快把老子背回去!”
“救...救我...”一个八旗兵捂着胸口,躺在血泊中向身边的人求救。
没人顾得上他。
没受伤的人全部加速往城下冲,只有冲到红夷大炮的盲区才能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此时。
八旗死士已经将浮桥推到了护城河边,随着浮桥下水,他们迫不及待的迈上浮桥,打算冲到护城河对面凿墙挖砖。
等他们走到浮桥中间时,前面的人直接愣了。
冲在最前面的八旗兵第一个缓过神,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到了护城河对岸,然后脚底一滑掉进河里。
河对岸被阎应元用土堆成了斜坡,并在上面浇了水,非常湿滑。
紧接着又有两三个八旗兵故技重施,同样掉进河中。
排队过河的八旗兵直接愣在原地!
“前面的干嘛呢?上啊!”
“兄弟们快点冲啊,后面的顶不住了!”后面的八旗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边往前挤边怒吼。
前面的八旗兵手举盾牌,顶着箭矢弹雨骂道:“踏马的,老子跳不过去啊!前面三个兄弟都掉进河里,你们瞎的吗?”
“是啊,这一身甲就有几十斤,再加上河岸湿滑,怎么跳?”
后面的八旗兵急了,一个佐领挥舞着武器大骂道:“踏马的,跳什么跳,你以为是耍猴呢?十王爷让咱们挖城墙!再不前进,老子要杀人了!”
前面的八旗兵冤枉的不行,一个身穿三层甲胄的死士哭丧着脸喊道:“浮桥造短了,距离河对岸至少还有半丈!”
“不能啊!今天的浮桥和昨天的浮桥一样长,我亲自砍的树!”一个汉八旗士兵大声回答。
“昨天夜里明军把护城河拓宽了,你们看昨天和今天的水位都不一样!”
就在这些人争吵的时候,一个佐领挤了过来:“快上,先登者授世职,赏银千两!”
说罢他先把手里的盾牌扔过去,然后纵身一跃整个人直接趴在和河岸上,双手死死的插进泥土中,双臂用力,爬了上去。
后面的八旗兵纷纷相仿,争先恐后的爬到河岸之上。
爬上岸士兵纷纷捡起盾牌来到城墙附近,开始用工具撬砖挖墙。
而此时城上的明军已经杀疯了!
超远距离的敌人交给了红夷大炮,其他各种中型火炮负责压制对面的火器,而中近距离的敌人则被佛朗机,鸟铳以及弓弩淹没。
尤其是丁义率领的鲁密铳小队,那些弹丸只要射到八旗兵身上,对方非死即伤。
“滚木礌石!”见八旗兵开始挖墙,守军立刻大喊。
滚木刚刚落到地面,一桶桶滚烫的火油被倒了下来。紧接着,几十个点燃的火把从城头上扔下,将火油与滚木同时点燃。
正在挖墙的八旗兵先是被砸死砸晕,接着被火油烫死烫伤,最后被焰吞没,在痛苦的哀嚎声中失去了性命。
行动敏捷之人立刻跳进护城河中,运气好的被同伴救起,运气差的受甲胄拖累,沉入水中被水淹死。
宣府镇城外,火海升腾,黑烟翻滚!
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根本跨不过去,就算侥幸跨过,迎接他们的也是死亡。
看着翻滚的火焰,哪怕建奴死士也不敢再向前冲。
他们退到护城河边向城上射击。
城墙上的明军则趁机躲到掩体后面,给火器降温。
他们的掩体有三层,第一层是装进袋子里的泥土;第二层是厚木板;第三层是原木。
箭矢和弹丸就算能射穿装土的袋子,也无法穿透木板,更无法射穿后面的原木。
只有部分火炮和佛朗机射出的弹丸偶尔能造成伤害。
不等火焰熄灭,八旗兵再次冲了上来。
这一次,无论冲锋的速度和冲锋的人数都比上一次要多得多!
随着伤亡的同伴越来越多,他们攻下宣府镇的心情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迫切!
“插木头!”一个佐领躲过滚木攻击,带头将一棵半丈多长,碗口粗的木头斜插在地上,另一头顶在墙上。
十几个士兵昨做完同样的动作后,一个临时的掩体被搭建而成。上面的滚木礌石砸在上面后,顺着木头组成的斜坡滑落而下。
下面的八旗兵则在木头的保护下,用最快的速度撬砖挖墙。
撬砖有专门的工具,先沿着砖缝划一圈,再用力一扣,整块的青砖就被扣了出来。
扣下第一块后,撬砖的速度迅速加快。
“倒火油!”
城上的火油还没倒下来,五六个八旗兵拿着沾满水的被子冲了上来,用最快的速度将被子铺在木头上。
此时火油刚刚被倒下。
由于棉被的存在,那些火油并没有倒进掩体下面,而是顺着棉被流到地上。
就在倒火油的明军发出惊讶声的同时,一支箭矢射在他的眼睛上,身子一歪从城墙上跌落。
下面的八旗兵挥刀一砍,将他的头颅斩下。
不等那个八旗兵得意,丁义鲁密铳的弹丸从他头顶射入,给那个明军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