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马蹄踩在大地上,声音悦耳又肃杀。
明军箭矢不停,除了极个别八旗兵被射落马下外,绝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
四十步!
建奴第一波箭雨到了,他们用的不是抛射法,而是平射。用的都是破甲锥箭,角度尽量压低,即便射不中人也能给马造成伤害。
虽然射中马只会让马吃痛增加速度,但也容易让战马吃痛不受控制。
第一波箭矢刚刚射出,八旗兵纷纷从箭袋里抽出箭矢,再次张弓搭箭。
与骑兵对战,四十步射第一箭是八旗兵的惯例。
因为双方骑兵是面对面冲锋,第一箭射出后双方的距离会来到二十多步。
伸手去箭袋拿箭,张弓搭箭大概需要两到三息。
而这两三息后,双方的距离又会减少到十多步。
此时有两种选择,一个是简单瞄准后放箭;另一个是精确瞄准五步射面。
破空声不断,双方骑兵纷纷中箭。
有人肩膀中箭,有人大腿中箭,还有人胸口中箭。
甚至有极个别骑兵被箭矢射落马下。
由于骑兵的弓威力并不大,再加上有甲胄保护(不同部位甲胄厚度不一样),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没受伤,或者受了一些轻伤。
三十步!
明军第二波箭矢刺破空气,朝建奴射了过去。
副将马岱用最快的速度向左右看了看,除了身边的扛旗兵身上插了不少箭矢,其他人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
由于扛旗兵和他一样都穿了暗甲,所以并没有受伤。
射完箭后明军纷纷将弓放进弓囊里,右手向下,抓住了马刀的刀柄。
这个小动作被遏必隆看的清清楚楚,此时他正左手持弓右手拿箭,瞄准扛旗兵身边的明军。
明军想肉搏!
他快速将箭矢射出去,对着身边两个扛旗兵往左右挥手。
意思是两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制造一个缺口把明军放出去,不给明军肉搏的机会。
二十步!
明军同时拔刀,催动胯下战马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上来。他们抓着缰绳的左手高高举起,尽量用手部和肘部遮挡面部。
毕竟近距离的贴脸箭死亡率极高。
“杀!”带头的扛旗兵喊破了喉咙!
遏必隆的本意是制造一个缺口把明军放出去,然后重整队伍再次向明军冲锋。
但双方战马速度太快了,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大部分战马会循着战马与战马之间的缝隙钻出去,少部分战马会因为无路可走而紧急刹停,将它们身上的骑兵摔下马。
明军一前一后两个横队,前队快速冲锋将建奴阵型打乱,并依靠速度优势将对方砍死砍伤。
后队速度则比前队慢一些,在前队冲锋过后的路上对建奴伤兵进行补刀。
仅仅一个冲锋,建奴骑兵就损失了二三十人,更有四五十人身上挂了彩。
八旗兵则在匆忙之中射出箭矢,一边用长弓抵挡明军,一边拔刀迎战。
遏必隆毕竟是镶黄旗人,早就见惯了大场面。
在将手中的箭矢射向明军后,他伸手拔出了马刀,并高高举起。
后面的八旗兵见状立刻效仿,跟在遏必隆身后发起冲锋。
“杀啊!”咆哮声被震耳的马蹄声淹没,双方短兵相接。
骑兵之间的缠斗不是站在原地你砍我一刀,我劈你一下。
而是双方骑在马上,保持着队形,一边跑一边打。
只有打到后期或者杀红眼的时候才会导致阵型散乱。
遏必隆要的就是这种局面,他想与明军混在一起进行近身肉搏,而不是骑在马上边跑边打。
因为他身后还有一万多满蒙骑兵,他们会在恰当的时机冲进来将这些明军歼灭。
前提是阵型散乱,双方缠斗。
马岱深知此理。
他一边让战马匀速奔跑,一边身先士卒左劈右砍。
双方的队形都变成了一列纵队,八旗兵在前面跑,明军在后面追。
忽然。
八旗的扛旗兵向右转了一个大圆圈,朝后面明军队伍的中间直直扎了进来。
这是骑兵经典的8字战术。
明军队伍中间的骑兵没有任何惊慌,在一个参将的带领下,后半队调转方向对着八旗兵的扛旗兵冲了过去。
快马轻刀,本应坚固的棉甲在戚家刀面前犹如脆纸。
被刀刃划上就是一个口子,扎进去就能伤人。
“去死吧,狗鞑子!”一个明军右手持刀,从甲胄的缝隙将刀捅进建奴的肋下,长刀拔出,献血喷涌。
建奴的尸体滑落马背,摔在地上被马蹄踩碎。
就在这个明军寻找其他敌人的时候,一把马刀从侧面袭来,用类似的手法的将他刺死。
“杀人者,人恒杀之!”建奴士兵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句话,杀完人后嘴里嘟嘟囔囔的喊个不停。
嘣!
弓弦声响起,一支箭矢透过人群射在这个八旗兵的右眼上,箭矢余威不减,直到射穿脑袋顶在头盔上才失去了威力。
“老子跟你拼了!”
“我是你老子!”双方骑兵在荒野上互相追逐,不时有士兵落马。
有的被同伴救起,有的死于箭矢,有的被战马活活踩踏而死,血肉模糊一片。
双方伤亡人数瞬间开始上升!
落马的骑兵并没有放弃战斗,他们一边寻找战马,一边与对方落马的士兵步战。
铁蹄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吼声,惨叫声,怒吼声夹杂在一起,让整个战场乱作一团。
猛地。
马岱发现远处尘土滚滚,一支上千人的骑兵正迅速朝他疾驰而来。
扛旗兵身上背着三杆旗,以白色为主,上有黑龙!
是八旗里的正白旗!
撤!
马岱催马加速来到扛旗兵身边,朝他肩膀上使劲拍了两下。
扛旗兵心领神会,向左一勒马的缰绳,朝密云县城快速退去。
其余骑兵见状不再恋战纷纷跟上。
见明军溃逃,遏必隆嘴角向上弯曲,他放下马刀高高举起弓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