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
王宫中。
子楚看完了各国传回的情报以后,他将手上的木简放到一旁,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各位爱卿,经此一战,我国元气大伤,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听到了秦王的问话以后,蔡泽率先拱手:“大王,如今我国应当韬光养晦,静静恢复元气。”
这一战之后,秦国元气大伤,此时秦国必须得选择一个盟友自保,这个盟友究竟是选三晋还是选楚国,子楚心里并没底,所以他决定问问诸位大臣们的意见。
想着,子楚开口道:“今后我国是应当盟晋还是盟楚亦或者盟齐?”
“盟楚╱盟晋。”
蔡泽和吕不韦一同开口,但两人说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子楚照例先把目光看向蔡泽,问道:“贤卿,你为何主张盟楚?”
蔡泽道:“大王,此战以后三晋强势崛起,如今三晋的实力几乎已经恢复到立国初期的水平。纵观百年历史,晋国一旦崛起,则我国必受压制,故臣以为我国当盟楚。楚强,借楚国之势,退可谋求自保,进则可兼吞三晋。”
“嗯!”子楚点了点头,似乎对这话深以为然,他又把目光看向吕不韦:“右相,你为何又主张盟晋呢?”
吕不韦拱手道:“大王,楚国占据巴蜀兼吞宛叶,其实力已超越诸国,位居天下第一。倘若我们此时与楚国结盟,楚国必然要我国出兵一同攻打晋国。我国若是出兵,楚国实力必然更盛,等三晋被击败,我大秦亦不能独善其身。若我国不出兵,楚国必然要兴兵讨伐,那时三晋也会顺势来攻,我国一样会遭受灭顶之灾。因此我国绝对不能盟楚,只有盟晋。”
他的话刚刚说完,蔡泽就站出来反对:“右相此言差矣,如果和晋国结盟,三晋难道就不会要我们出兵讨伐楚国吗?”
子楚听罢,又是一阵点头:“两位爱卿说的是,寡人不管倒向谁,另一边则必然都要寡人出兵。若寡人不从,必将大祸临头矣!”
这时,吕不韦对着秦王一拜,道:“大王,臣有一计,可使晋楚相争,我大秦渔人得利。”
“哦?”秦王子楚一怔,忙问:“爱卿有何妙计?”
吕不韦道:“大王可遣人入邯郸,称臣于赵国,并请赵王称帝。赵王一旦称帝,楚国必然大怒讨伐,则晋楚开战矣。若楚王不出兵,赵王也不会允许楚国威胁他的霸主地位,赵国一样会带领三晋乃至齐燕讨伐楚国,我国照样可以独善其身。退一步而言,就算两方都没有动起手,赵国称帝,也会使天下的矛头对准赵国,这对我国一样有利。”
“贤卿,你这办法不行吧?”子楚提出质疑。
想当年齐国强大的时候,子楚的大父秦昭王就用过相似的办法,当时秦王派人去齐,请齐闵王为东帝,秦为西帝。是为东西互帝。
结果两国称帝以后,引的天下大怒,秦国这边率先取消帝号出卖了齐国,结果齐闵王那个东帝受到天下讨伐,不久齐国就遭受了亡国之灾。
而秦国用的这一手,到今天也不过过去了30年,当年经历过此事的老人许多都还健在。
此时秦国故技重施,赵王只要脑子没被驴踢过,恐怕都不会上当。
吕不韦见秦王怀疑自己,立即自信的拱起手道:“大王,俗话说招不在新管用就行。赵王丹并没有他父亲赵王何的隐忍,此人实际上是个非常浮华的人。想当初长平之战,若不是半路杀出一个田秀,以他的性格早就用了赵括为将,我国早打赢长平之战把赵国灭了。所以这一次我们派人去请赵丹称帝,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接受。”
说起田秀,子楚一下皱起眉头:“有田秀在,赵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吧?”
吕不韦笑道:“大王,蕞之战时田秀抗命不尊,已经引的赵丹大怒。虽说赵丹并没有处置他,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已经产生隔阂。故,臣料定,赵王必定不会听从田秀的劝说。”
秦王沉思了一下,道:“爱卿,如果寡人将此事交给你去运筹,你能完成吗?”
吕不韦道:“臣愿亲自前往邯郸,势必完成此事!”
秦王子楚道:“好吧,那爱卿就准备准备,择日出发前往邯郸。”
“臣遵命!”吕不韦拱手领命以后,又抬起头看向子楚:“这次出发以前,臣还要向大王借件东西。”
子楚皱眉道:“何物?”
吕不韦道:“九鼎!”
……
赵国,邯郸。
田秀自从归来以后,每天都泡在禁卫军大营练兵,上午田秀负责监督士兵们操练阵法以及指导骑兵的训练。田秀将全营所有骑兵都集中到了一起,独立组成一军,而这一军的将领由李牧兼任。下午田秀则是跟随展学习剑法,提升个人的武艺。
虽然田秀每次都被展几招秒杀,但他并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尤其是每天晚上,田秀回家以后都会得到一个高人的指导,这让他的剑法进步的很快,短短半个月,他居然已经跟展打的有来有回(自然对方只出了三分力)。
而训练之余,田秀又在军营中搞出了蹴鞠,他本人也时常加入到比赛和士兵们一道进行蹴鞠游戏。而在他的带动下,李牧、杨端和等人全都喜欢上了这项新型的体育运动。随着蹴鞠被搞出来,士兵们不但能极大的舒缓身心,减轻每天训练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各营将帅更加团结。每次蹴鞠比赛的时候,各营的将帅都会亲自下场和士兵们一起游戏,这极大的磨合了军官和士兵之间的默契。
不知不觉间,20天时间过去了,而邯郸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荀子的两个学生,李斯、韩非居然来到邯郸做客。听说荀子的高徒来到,赵王当即决定邀请赵国的群贤在王宫之中展开一场学术论战。田秀做为赵国首屈一指的大贤,自然也得到了赵王邀请。
不过田秀此时并不想去参加这场辩论。
尉缭不解道:“师父,这次的论战非同小可,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田秀道:“跟他们在一起打口水仗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多练会儿剑呢。”
尉缭失落道:“本来还想跟您去见识一下天下第一才女上官文君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上官文君?”田秀好奇的问道:“她是谁?”
尉缭惊讶道:“师父,你连上官文君都没有听说过?”
田秀摇了摇头,他穿越也差不多快十年了,天下的名人基本都听说过,唯独不知道这个上官文君。
尉缭解释道:“上官文君的父亲名叫上官灿,他们父女可是天下有名的贤人。尤其是上官文君,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女。您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天下第一才女,有意思。”田秀来了兴趣,决定去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才女究竟是什么样子。
而赵媛在听说这场辩论会有天下第一才女上官文君出席,也大为好奇,吵着闹着要跟田秀一起去看看这位名震天下的第一才女究竟长什么样子。田秀拗不过只能同意。不过孟赢知道了以后却笑赵媛是怕田秀被上官文君勾了魂,所以才吵着要去。
孟赢跟赵媛两个人一直都不对付,要不是有田秀拦着,估计这俩娘们非打起来不可。不过上次赵媛被赵王扣押在宫里,孟赢还到宫里面去找的她的妹妹秦夫人打听情况,经历了这事儿以后,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还是互相看不顺眼,只是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要互相打起来的地步。
相比之下,魏无衣就非常能摆清自己的地位。在儿子田建业出生后,她就有意拉近和赵媛的关系。而赵媛觉得魏无衣跟自己同出于三晋,加上对方每次来见自己态度都很恭敬,因此也有意亲近,两人很快熟络起来,没过多久就变得亲密无间。
时间来到九月底,王宫的诸子辩论如期举行,田秀带着赵媛入宫赴约。
两人刚一进宫,太子偃就已经等候在宫门前。田秀拱手施礼,道:“拜见太子!”
赵偃忙还礼道:“大将军不必多礼,来,快入宫吧!宴席已经摆好了。”赵偃又对赵媛行礼道:“姑母也来了,小侄拜见姑母。”
赵媛笑了笑:“太子免礼吧!我听说今天上官文君也会出席,所以就求着大将军带我来了,不知上官文君到了吗?”
其实赵媛想要见上官文君,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据说这位上官文君不仅才华出众,还美貌动人。她出身于江东,祖上据说是越国王族,有吴越第一美女之称。赵媛要见她,也是有意想要在诸子面前比比,两人究竟谁更漂亮。
赵偃笑道:“姑母来早了,上官文君还没有到,等会儿她来了,小侄一定亲自为姑母引荐。”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跑了过来,道:“上官先生和文君小姐已经到了。”
赵偃怔了一怔,露出为难之色,因为现在田秀和赵媛己经来了,按情理他应该是先把他们领进去,再去迎接上官父女,但一来一往,就要让上官父女等上不少时间,如果是只有上官灿,倒也就算了,毕竟他的名声并不是很大,但是陪同来的还有天下第一才女上官文君,这情况就不同了。其实早在今天早上,赵王就专门叮嘱过,不能怠慢了上官文君,若是让佳人久等,恐怕他父王知道了要骂他。
好在是田秀看出了赵偃的为难,主动解围道:“既然是上官先生父女到了,太子不妨去迎接他们。我们都是自己人,不必过于拘礼,只是别怠慢了客人,让人见了笑话。”
赵偃听了不禁大喜,赶忙道:“难得大将军如此大度,小侄在这里先谢过了。”说着,他又叫来一名宫人,吩咐道:“你立刻将大将军和我姑母迎进去,顺便告诉我父王,我到宫外去迎接文君小姐了。”
那宫人应了一声,道:“大将军,长公主,请随奴婢来。”
两人跟着宫人向里走去,赵媛小声道:“这算什么嘛,你看太子那个样子,一听到上官文君来了,立刻就迫不急待一样,把我们丢下不管,好像生怕在上官文君面前丢了面子。等一会儿见到了大王,我可得好好说说。太子今年才十岁,居然就已经好女色了,以后还怎么得了?”
田秀呵呵笑道:“太子这么做,肯定是得到大王授意的。”
“大王授意?”赵媛更生气了:“大王也真是的,不就一个楚国来的女子,空有点虚名,他犯得着如此重视,还让太子去迎接?”
“这不显得咱们大王求贤若渴吗?”
不过虽然田秀是这样说,但在心里面对赵王父子还是有些不满的,尤其是对太子偃更是不满到了极点。虽然刚才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让赵偃去迎接上官灿父女,但太子未免答应的也太快了点,连几句客气话都不说,居然顺着他的话答应了下来,好像生怕自己反悔一样。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赵国的大将军,赵媛更是她亲姑姑,他都能这样怠慢。可见他并不重视什么亲情礼法,更非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真正礼贤下士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虽然田秀不是一个拘泥于小节的人,但从这件小事也能看出来赵偃将来绝对不是什么明主。事实也的确如此,历史上的赵偃可是有名的昏君,赵国在他的手上江河日下。
将来要是给他继承了王位,赵国估计可就有下坡路要走了。
两个人跟着前面引路的那个宫人绕了好几条弯,又穿过了一座花园,踏上一条小径,才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宫殿。不过这座宫殿虽然偏僻,但装修都是全新的,地上面还铺着红木地板,就连大殿上的梁柱居然都是鎏金的。
田秀和赵媛走进大殿,除了主席之外,在左右各放着四张桌案,桌上放着果品美酒,且己有三张桌席上有人安坐,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估计超过七旬,而小的可能还不到三十。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相互攀谈,还有些则是对着面前奢华气派的宫殿指指点点。而在每个人桌前,都各有两个貌美的宫女侍候。
田秀在人群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荀子的两个徒弟。按理说今天的宴会他们是主角,怎么不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