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潺潺。
    老天爷似乎也在为万教授的黯然离世而落泪。
    李恨水不忍打扰时湘云对亡夫的思念，默默离开书房门口，走近万晓雅的身边，轻声安慰道：“晓雅，万教授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如此悲伤。”
    万晓雅忽然一头扎进李恨水的怀里，悲悲戚戚地说：“恨水，我的心很痛！”
    李恨水轻轻拍打万晓雅的肩膀，故作开心地说：“哥们，不带你如此颓废的。你，还有你的湘云阿姨，都要尽快从悲伤里走出来。我们都要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我相信，这也是万教授的遗愿。”
    万晓雅依偎在李恨水的怀抱里，掩不住的悲伤。
    李恨水不忍推开她。此刻的万晓雅，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万教授已经将万晓雅托付给他，他更希望，万教授的托付，只是让他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关照万晓雅，而不是娶她。
    同时，万教授也将时湘云托付给他。
    他该如何摆正与时湘云的关系？
    “恨水，我们去看看湘云阿姨吧。”不知过了多久，万晓雅轻轻推开李恨水。
    “好。”
    书房里的音乐声已经结束了。
    万晓雅轻轻敲了几下门。
    “晓雅，进来吧。”
    当李恨水也出现在时湘云的面前时，她很惊讶：“恨水，什么时候来了？我都不知道。”
    时湘云沉浸在对万教授的哀思中，没有注意到李恨水的到来，也很正常。
    “师母！”看着时湘云眼眶红红的，身影憔悴，李恨水有着说不出的心痛。
    “恨水，处理老万的后事，耽误你好几天时间了，你尽快上班吧，不能误了工作。”时湘云幽幽说道。
    “明天回青山。师母，还有晓雅，你们要不要一起去青山？去那里散散心？桃花村山美水美，是散心的好去处。”
    时湘云沉吟半晌，幽幽说道：“还是过段时间吧，我和晓雅明天要去学校了。”
    李恨水说：“行，我在青山县，随时恭候你们的到来。”
    书桌上，有时湘云在白纸上誊写的诗词。
    这也是一首夫妻悼亡词——《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词作者是清朝的纳兰容若。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时湘云的字很娟秀，字如其人。
    李恨水又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并请时湘云和万晓雅去外面饭馆吃饭。
    两个人的心情都有所好转。
    毕竟，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回到金汤镇。
    张玉洁打来辞行电话：“恨水，已经接到市局通知，让我这两天交接工作，后天上午去市局报到。”
    李恨水心中有着淡淡的惆怅，问：“职位是办公室主任吗？”
    张玉洁说：“是的。伴君如伴虎，冯局要求严格，我压力山大啊。”
    “玉洁，竞争上岗演说前，你也压力山大，结果不是很满意吗？适当的压力能激发人的斗志。”
    “也许是吧。”
    “玉洁，上次说好了，你调离之前，请你吃饭。地点你安排。”
    “我们去青龙镇吧，去那里的美食一条街看看，也许，会对你主政一方有所借鉴。再说了，如霜在青龙镇。”
    “行，那你联系秦如霜吧。”
    “好，我现在就联系，稍后回复你。”
    不久，张玉洁给李恨水打来电话，说秦如霜最近很忙，白天没时间，但晚上可以，就定在今晚，秦如霜请客，尽地主之谊。
    李恨水说，也行，下次他来做东。
    下午，二姑秘书舒晴打来电话，说二姑征求他的意见，是继续留在国企，还是步入仕途。
    经过一段时间的挂职，李恨水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未来规划。
    他现在更倾向于步入仕途。
    权力是个好东西，既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也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好事。
    但在国企，能为百姓做好事、谋福利的机会少得多。
    毕竟，国企也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
    李恨水对舒晴说，他希望步入仕途。
    舒晴说，她会将这一决定报告给沈书记。
    看得出来，二姑现在还信任舒晴，或者说，表面上信任舒晴。
    在不涉及袁壮志时，舒晴还是很可靠的。
    挂断电话，李恨水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自从挂职以来，他做了一些事，取得了一些成绩。
    当然，成绩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通过说服范金强，争取了六千万元的道路建设资金，为桃花村旅游开发打下坚实基础。
    望洲集团投资桃花村旅游开发，现在开发建设工作如火如荼。
    多方争取，火力发电厂项目确定落户金汤镇，现在正在做各项前期准备工作。
    江南集团收购镇啤酒厂、田乐集团新建坚果加工厂和五谷杂粮工厂、东流集团投资金汤温泉旅游、精工电子公司投资新的工厂等多个项目正在加速推进中。
    在职场，有能力、有政绩、有口碑，又有背景，升迁就如同坐火箭。
    李恨水明白，二姑让舒晴打电话后，就会规划他的仕途之路。
    接下来，是继续留在金汤镇，还是调到别的地方工作，暂时不得而知。
    二姑一定有她的规划，不便多问。
    青龙镇与金汤镇相邻，但两镇的经济总量有着天壤之别。
    青龙镇是青山县经济强镇，综合经济实力仅次于城关镇，而金汤镇是全县垫底。
    青龙镇常住人口八万多人，是青山县人口第二大镇，仅次于城关镇，而金汤镇不到两万人口。
    青龙镇有多家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包括袁壮志的青龙山煤矿。
    青龙镇美食一条街，不仅在青山县，在云川市都小有名气。
    在美食一条街，可以尝遍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吃。这里商贾云集，游客摩肩擦踵。
    来到这里，有一种恍如来到大都市的感觉。
    秦如霜从金汤镇委委员，升任为青龙镇委副书记，虽然级别没变，仍是副科级，但很显然，是放在更重要的岗位上。
    黄屯饭店。
    这是一家老字号的饭店，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
    要不是提前订餐，在晚高峰时，是没有包厢的。
    秦如霜早早就定了一个小包厢。
    李恨水和张玉洁落座后，聊了好一阵子，秦如霜才姗姗来迟。
    秦如霜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风衣，显得干净利落。
    “不好意思，刚刚处理青龙山煤矿与周边小煤矿的纠纷，所以来迟了。”秦如霜一脸的歉意。
    张玉洁笑道：“秦书记现在是大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