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元老奸巨猾，这样做的目的，一箭双雕。
    既打击了赵博，又无形中将李恨水绑上他的战车。
    但是，李恨水并不想选边站队，他努力在张瀚元和赵博之间维系一种平衡，至少目前如此。
    李恨水瞥了一眼赵博。
    赵博也很惊讶张瀚元怎么突然发难。
    不过，赵博并不相信，李恨水突然站队张瀚元。
    这份报告，李恨水也呈送给他了。
    报告就事论事，全县安全生产工作，确实很多工作没有做到位。
    但这是所有地方的通病，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敢说安全生产工作无懈可击。
    张瀚元抓住安全生产工作存在的问题，不点名批评赵博，目的就是压压赵博的威风，借此让所有人知道，他才是云河县的老大，赵博连和他分庭抗礼的资格都没有。
    张瀚元目光落在李恨水身上：“李书记的这份报告，下了真功夫，直面问题，不遮不掩，这才是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体现。现在，大家就李书记的报告，结合我县安全生产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
    张瀚元的亲信们，循着张瀚元的思路，不点名对赵博提出批评。
    赵博无奈之下，做了自我批评。
    没办法，安全生产出了问题，特别是龙山铁矿透水事故险些酿成二十多名矿工死亡的严重后果，作为县安委会主任，他负有领导责任。
    张瀚元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常委会散会，赵博给李恨水打了个电话，态度谦和，让他方便的时候去趟办公室。
    赵博办公室。
    赵博愤愤不平：“县委常委会议题都是事先确定好的，张瀚元突然抛出你的报告，是一石二鸟，既想打击我，又想离间你我的关系，居心叵测，让人愤慨！”
    李恨水笑了笑，说：“突然抛出新的议题，的确不妥，但云河县安全生产工作确实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赵博想拉拢李恨水，借此在常委会上多得一票，然而，李恨水只想当中立派，最多也就是骑墙派。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选边站队。
    他这么一说，既批评了张瀚元，又批评了赵博。
    赵博大吐苦水：“李书记，你来云河县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县情应该有所了解。
    说句不好听的话，云河县是在吃老本！虽然经济总量在全市领先，但主要得益于丰富的矿产资源和多年前乡镇企业兴盛时打下的基础。
    不进则退，慢进也是退。作为一县之长，我也急啊！
    可是，云川的官场形势你也知道，张书记的威望太高，说话一言九鼎，我一个县长，充其量就是他的小媳妇罢了。”
    赵博说话很有水平，间接点明张瀚元碌碌无为，又暗指张瀚元搞一言堂，为人霸道。
    威望太高，可以换种说法，就是专横霸道。
    一言九鼎其实就是一手遮天的另一种说法，只是一个是褒义，一个是贬义。
    赵博如此说话，就算李恨水向张瀚元打报告，也抓不住什么把柄。
    说话是门艺术，会说话是种智慧。
    网上有个段子：有人在祈祷时烟瘾来了，问神父：“我在祈祷的时候，可以抽支烟吗？”
    神父断然拒绝了。
    另外一人却说：“神父，我在抽烟的时候，可以祈祷吗？”
    神父同意了，还表扬道：“抽烟时不忘祈祷，说明你很虔诚。”
    赵博说了很多，主要目的就是争取李恨水的支持。
    就算不支持，也不能反对他。
    李恨水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赵博初任县长，还是想干事，想出政绩，这也可以理解。
    但张瀚元在云河县苦心经营十多年，又怎么会让大权旁落？
    怪就怪赵博年轻气盛，依仗有靠山，没有摆正一二把手的位置，如果甘心屈居老二，说不定会赢得张瀚元的支持。
    “李书记，感觉我现在成了晁盖，权力都快被架空了。
    县委最近陆续成立了多个领导小组，将很多重大事项囊括进去，本来只需要我拍板就能决定的事项，现在需要领导小组开会研究，严重影响政府运行效率，而且，我想干什么事，发现做不了主。”
    赵博一肚子苦水，虽然他背后有人，但张瀚元背后没人？
    一个年轻气盛的二把手，想要玩过老奸巨猾的一把手，恐怕很难。
    但是，赵博哪甘心失败？
    看来，今后云河官场会越来越热闹。
    傍晚散步时，李恨水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通讯员何青山。
    何青山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但不是岑苓。
    李恨水没有多想，以为女孩是何青山的同学，或者亲戚。
    然而，女孩主动拉住了何青山的一只手。
    难道女孩是何青山的新女友？
    是何青山背着岑苓，脚踏两只船，还是何青山与岑苓已经分手？
    如果分手，是谁主动提出分手？
    女孩的长相，取决于脸蛋和身材。
    这个女孩脸蛋和身材都很一般，胖乎乎的，眼睛还不大，比岑苓差远了。
    何青山长得不错，仅从相貌上看，这两人并不配合。
    何青山边走路，边看手机，没有注意到李恨水。
    第二天上班，何青山过来送阅文件。
    李恨水说：“小何，下周准备去几个乡镇调研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泉口镇算一个。如果有时间的话，你还可以见小岑。
    其他几个乡镇，你安排一下。记住，不但要挑选工作做得好的乡镇，也要挑选工作不到位的乡镇。”
    何青山不动声色地说：“好的，我下午报名单。”
    “小何，和小岑谈了几年，是不是考虑婚姻大事了？”
    “没呢。我的家庭条件不好，买房子是个大问题。以我的工资，上班几年，连交首付都不够。”
    “小岑家庭条件怎样？”
    “也不好。”
    包强生来了。
    何青山退下了。
    “李书记，小何傍上了石进满，正和石进满女儿谈恋爱呢。”
    “小何不是和岑苓在谈恋爱吗？”李恨水故作惊讶。
    “小何家庭条件很不好，又没有背景，石进满女儿虽然长得一般，但工作好，供电公司正式职工，又是石进满的女儿。
    两人不久就要订婚。石进满女儿名下有一套一百四十多平方的花园洋房。
    以小何的家境，能买得起房子？
    而且，一旦成为石进满的乘龙快婿，小何升迁就像坐火箭，副科指日可待。”
    “石进满不是有个儿子吗？怎么还有女儿？不违反计划生育政策？”
    “石进满妻子怀孕时，去外地将女儿生下，谎称是弟弟的女儿，并将女儿寄住在弟弟家。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那女孩其实就是石进满的女儿。
    当年很多公职人员生二胎，都是如此操作。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操作方法，就是给第一个孩子开假的残疾证明，这样，就可以生二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