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英又说：“恨水，市纪委情况你也清楚，负责日常工作的副书记秦利兵和常春关系密切，副书记刘夏与关海龙市长关系密切。
    我呢，虽然不属于任何一派，但与邱书记走得更近，毕竟，邱书记是市委领导班子的班长。
    你在市纪委，是我可靠的、能干的帮手，但为了你的发展考虑，我不但不能阻拦你离开，还要将你推出去。
    我在想啊，如果你走了，谁接替你合适？”
    李恨水笑道：“八字没一撇呢，至少短期内走不掉。万一我调离纪委，有一个人可以接替我：青山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程枢。”
    文江英点头道：“程枢干工作还是不错的，不过，我听说，她是原副市长谢明如的情人？”
    李恨水知道，程枢的确是谢明如的情人，但两人是有真感情的，程枢为了他，没有结婚。谢明如出事后，供出了不少与他有染的情妇，但就是没有供出程枢。
    李恨水掩饰道：“那只是传闻，传闻并不靠谱。而且，谢明如案发后至今，有关方面从来没有找过程枢，说明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关系。”
    李恨水说的是假话，他和程枢私交甚好，程枢出于信任，告知有关和谢明如的故事，他哪能出卖她呢？
    文江英点头道：“的确，传闻并不靠谱，很多时候，传闻与谣传无异。恨水，你和程枢共过事吧？”
    “是的，正因为共过事，才了解她的为人，举贤不避亲嘛。程枢敢想敢干，清正廉洁，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而且，纪检监察经验丰富，是市纪委副书记的合适人选。”
    “恨水，我知道了。”
    “文书记，最关键的是，程枢也是女同志，对你非常敬仰，相信你们会合作愉快的。”
    “恨水，你给予程枢很高的评价，看来，到时候有必要向邱书记汇报，将程枢调到市纪委，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李恨水一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将蔡友、沈燕妮叫到自己办公室。
    上次蔡友和沈燕妮玩车震，被严金武的人偷拍，还是李恨水帮摆平的。
    沈燕妮看起来外表羸弱，是那种身材娇小的女人，却是办案能手。
    她之所以出轨蔡友，一方面，蔡友有吸引她的地方，另一方面，也与她和老公感情不好有关系。
    沈燕妮老公是一家民企销售员，业务能力很强，却好色成性、嫖娼成瘾。两人实际上处于分居状态。
    已婚女人出轨，多半是和老公感情不好，或者老公关心、体贴不够，交流较少。
    蔡友爱人唐文静是市一院骨科主任，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强势，沈燕妮的美丽、温柔，让他快速沉沦。
    “蔡主任，洪峰移交给你有关石进满涉嫌违法违纪的线索吗？”李恨水问。
    蔡友道：“移交了。我和燕妮对线索进行了初步分析，线索有五六条，涉及金额不等，但涉案金额最大的，是一笔两百万元的行贿款。
    行贿人是云河县中发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项中发。行贿时间是在四年前，那时候，石进满还是云河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举报信上说，项中发行贿，是为了感谢石进满在房地产开发项目上给予的帮助，包括增加容积率、土地出让金缓交以及税费减免等。”
    李恨水问：“蔡主任，举报人是谁？”
    蔡友说：“举报人没有署真名，说是知情者，倒是留了手机号码，但联系时，先是支支吾吾，后又否认。
    我和燕妮分析，举报人应该是有所顾虑。
    我的想法是，先找到举报人，再通过举报人获取更多的线索和证据。
    只要能够坐实项中发行贿两百万元，其他线索可以不查，就可以‘双规’石进满。”
    李恨水点点头：“可以，‘双规’前，并不需要掌握全部证据，只要查证石进满的确收了项中发两百万，就可以对其‘双规’。
    举报人遮遮掩掩，如你所说，应该有顾虑。但是，我们要有三顾茅庐的精神，以诚感人。”
    蔡友说：“我现在再给举报人打个电话。”
    李恨水说：“你换燕妮打吧。”
    沈燕妮拨通举报人电话，并调整为免提状态。
    “先生，你好，我是市纪委的，请问你是不是写了一封举报信？”
    “你是市纪委哪位？”
    “我是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沈燕妮。”
    “我好像没写什么举报信吧？你是不是打错了？”
    “没错，这个电话是你在举报信中留下的。”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先生，我们市纪委认真对待每一条举报线索，并严格为举报人秘密，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李恨水朝沈燕妮使眼色，意思是，他要和举报人直接对话。
    沈燕妮当即说：“先生，我们领导很关心你提供的举报线索，亲自和你说话。”
    李恨水接过手机，说：“先生，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市纪委副书记李恨水，之前在云河县工作过。”
    对方态度很快有了变化：“你真的是李恨水吗？”
    李恨水笑道：“这还能冒名顶替吗？如假包换的李恨水。”
    “李书记，如果我确定你是李恨水，我会考虑提供部分证据材料。”
    “先生，我痛恨贪官污吏，也会尽可能多抓贪官污吏。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会严格为你保密。”
    “李书记，我就是举报人。为什么一直不敢承认？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怕你们套我的话，并实施打击报复。这年头，举报信绕了一圈，回到被举报人手里的事例太多了。
    我一位朋友匿名举报领导，结果呢，先是被套出真名实姓，然后举报信又到了领导手里，被领导打击报复。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我不得不提防。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你们不是真心查办案件。虽然你们不会与被举报人勾搭，但只是走走过场。如果这样，我还有必要配合你们吗？
    我之所以每次都遮遮掩掩，也是考验你们的耐心和诚心。
    李书记，你在云河县工作时间不长，但口碑很好，罗林、石小龙背景很深，都被你抓了，说明你敢动真格，一身正气。如果你亲自关注此案，我会全力配合。
    前几天和朋友聊天，还谈到你，说官员都像你那样，云河官场就风清气顺了。
    老百姓心里有杆秤，这杆秤，称得出轻重，也称得出好坏，谁是真做事、做实事，老百姓心里一清二楚。”
    李恨水听后，心里感慨万千。老百姓很纯朴，眼睛是雪亮的，只要官员实实在在做了一些事，老百姓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