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犹豫了。
    他承认，成功被万晓雅诱惑了。
    毕竟，现在的万晓雅，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但是，他能做吗？
    他已欠下太多的感情债。
    “恨水，来吧。”万晓雅闭上眼睛。
    “晓雅，其实，那个优秀的男孩更适合你。”
    “对不起，恨水，那是我杜撰的。”
    “假的？”
    “也不算是全假，移花接木吧。那个帅男孩的照片，是我从网上找的。
    至于聊天记录，倒是真的。但我并不喜欢他。追我的男生确实不少，但你最帅啦。
    之所以杜撰，是让你有危机感。这是湘云阿姨的主意。”
    “晓雅，如果真的有帅哥追你，会接受吗？”
    “不会，因为我的心被你偷走了。很多年前就被你偷走了。”
    “很多年前？你才二十二岁吧？”
    “恨水，在我情窦初开时，你就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
    “晓雅，将这份美好的感觉埋在心里，岂不是很好吗？
    很多时候，我们渴望拥有一件东西，做梦都想拥有。可真的得到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万晓雅嬉笑道：“恨水，你这是说对于湘云阿姨的感受吧？”
    李恨水哑口无言。
    “恨水，抱我到床上！”万晓雅用命令的语气说。
    “晓雅，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比如贞操。”
    “恨水，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
    “晓雅，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我的妹妹……”
    “说来说去，还是不喜欢我。”
    “晓雅，给我时间，学着改变吧。还有，湘云阿姨就在隔壁。你在我这里做什么，她能不知道吗？也许有一天，我会主动的。”
    “好吧，我现在可以回自己房间，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吻我！”
    吧嗒。
    李恨水在万晓雅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行！有你这种吻法吗？我要将初吻给你。”万晓雅忽然害羞起来。
    李恨水心中苦笑道：晓雅，你这是何苦呢？
    万晓雅踮起脚尖，主动亲吻李恨水……
    天亮以后，时湘云以学校临时有事为由，改变计划好的行程，提前返回江州。
    李恨水知道，时湘云是在有意逃避他。
    他昨夜的话语，相当于表白。还有，他不仅抓了时湘云的手，还在冲动之下搂抱她，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扰乱她的心扉。
    时湘云没打他耳光，已是手下留情，还指望继续留下来陪他？
    唉，哪能操之过急呢？多么痛的领悟！
    时湘云离开海河后，李恨水犹豫再三，还是给她发了条道歉信息：对不起，昨晚我太冲动、太鲁莽，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向你郑重道歉。
    过了许久，时湘云才回复信息：好好工作，造福于民吧。
    李恨水哑然苦笑。
    县委书记洪中华办公室。
    上次李恨水来，洪中华脸上带着笑容。这一次，则板着脸。
    难道洪中华听到了什么？
    果然，洪中华很不高兴地说：“李县长，大衡花园项目烂尾，是购房者和开发商的事，政府部门最多沟通协调，找人接盘。
    你承诺项目复工，县城投公司保底。政府是要倒贴钱，而且，倒贴很多钱，知道吗？”
    “洪书记，大衡花园项目涉及到五百多户住户，如果不妥善解决好，会是不稳定因素——”
    洪中华粗暴打断李恨水的话：“全国烂尾楼多着呢，有的都烂尾十几年了，也没见住户闹事！归根结底，这是购房者和开发商的事，与县政府有什么关系？”
    李恨水解释说：“洪书记，县住建局在预售资金监管上有违规之处，房屋没封顶，款项全部支付给大衡公司。因此，县政府是有责任的，而且，责任还不小。”
    “李县长，你是帮购房者说话，还是帮县委县政府说话？”
    “洪书记，不能将购房者和县委县政府割裂开，甚至对立——”
    洪中华又打断李恨水的话：“李县长，海河县是穷县，如果让县城投公司接盘大衡花园，要倒贴多少钱？”
    “洪书记，据我了解，大衡花园还有七十多套门面房和五百多地下车位没有售出，县城投公司接盘后，售出这些门面房和车位，预计可回收资金五六千万，并不需要倒贴多少钱。”
    洪中华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提高音量：“李县长，以后重大事情，要多商量，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洪中华的不满溢于言表。
    李恨水很清楚。洪中华不满，绝不是因为县城投公司倒贴钱接盘大衡花园烂尾项目，而是没有提前向他请示汇报。
    在洪中华看来，李恨水没有提前向他请示汇报，就是没有充分尊重他，擅自拍板。
    李恨水没有和洪中华争辩。
    如何处理大衡花园烂尾项目，主要还是政府方面的权限范围，无需提前向洪中华请示。
    还有，县政府和县委的决策机制不同。
    县委常委会是集体决策机制，重大事项是少数服从多数。县委书记和其他常委一样，也只有一票，没有最终拍板权。个人无权决定重大问题。
    但县政府不一样。县政府是行政首长负责制。具体日常行政事务由行政首长决定，行政首长独立承担行政责任。县长作为行政首长，拥有最终决策权。
    就大衡花园烂尾项目来说，就算其他副县长反对县城投公司接盘，李恨水仍然可以决定由县城投公司接盘，他可以说了算。
    当然，将来如果追究责任，那就主要由他承担责任。因为会议研究时，每个人的意见都记录在案，有据可查。
    李恨水又谈及招商引资分管领导调整事宜。
    “洪书记，我的初步想法是，由向静副县长负责招商引资工作。”
    “县领导分工调整才几个月，怎么又调整？再说了，县委组织部长负责招商引资工作，是我县的一大创新，关市长对此给予高度评价。”
    李恨水心中不悦，不客气地说：“洪书记，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在你任上，海河县领导分工调整频繁，县直单位及乡镇负责人调整也很频繁。
    放眼全市，乃至全省，组织部长负责招商引资工作，恐怕只有海河。标新立异好像不能与创新划等号吧？
    招商引资本来就属于县政府的权责范围内事项，市政府对县政府绩效考核，招商引资有50分。
    但现在是，县政府无权过问招商引资工作，因为这是县委组织部负责。一方面，上级要考核；另一方面，县政府又不负责，这就形成悖论，不利于工作开展。”
    洪中华冷笑道：“我是县委书记，还是你是县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