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开华为人如何？是否涉嫌贪腐？李恨水并不了解。
    将敬婷姗流放到镇卫生院，虽然是县医院的决定，但莫开华大概率承受了来自县里的压力。
    要不然，他也不会拿敬婷姗开刀。
    除非，他本来就对敬婷姗有怨言，这次正好趁机整她。
    李恨水并不打算真的将莫开华贬到镇卫生院，只是敲打而已。
    于是，他望向莫开华，不冷不热地说：“莫院长，谈谈你的想法？”
    莫开华诚惶诚恐。
    他在县医院管理1500人，大搞一言堂，下属都惧怕他。
    但在李恨水面前，屁也不是。
    他哪愿意去乡镇医院？
    为了自救，他说道：“李书记，是县领导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说小敬哥哥涉嫌寻衅滋事被抓，小敬动辄去县里上访，还扬言越级上访，得给她施加压力。”
    李恨水问：“哪位县领导？”
    莫开华犹豫了会，还是说了出来：“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赵开元。”
    李恨水并不感到惊讶，问：“赵书记让你将小敬贬到乡镇卫生院？”
    莫开华支支吾吾道：“他，他说施加压力，我理解就是这个意思。”
    李恨水正色道：“莫院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小敬哥哥是被陷害的，现在已经平安出来。
    故意将无辜的人羁押，这为党纪国法所不容！
    下一步，我将在全面调查的基础上，严肃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莫开华战战兢兢地说：“李书记，我错了，立行立改，今天就将小敬调回县医院。”
    李恨水没有吭声，沉着脸走到会议桌旁坐下，提高音量：“现在我们开会！”
    会场鸦雀无声。
    莫开华就像犯错的小孩，耷拉着脑袋，往日盛气凌人形象荡然无存。
    莫开华心里嘀咕：李恨水今天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敬婷姗，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难道敬婷姗是李恨水的情人？
    不过，莫开华已经听说，李恨水离异单身，敬婷姗也是单身，两人就算有特殊关系，也不违法违纪。
    基层卫生体制改革，李恨水要求，既学习外地的先进经验，又要结合寿口县实际，不固步自封，也不好高骛远。
    调研结束，李恨水赶回县城。
    晚上，要接待市纪委副书记程枢。
    程枢来寿口，一方面是调研工作，另一方面，也是看望履新的李恨水。
    程枢下榻在寿口大酒店，晚上宴请地点也是在寿口大酒店。
    按照规定，公务人员出差到异地，可以凭公务接待函享受一次接待方的公务宴请。
    在酒店包厢，李恨水再次见到老熟人程枢。
    陪同程枢来的还有市纪委的几位科室主任。
    县委常委、纪委书记汪亚东等市纪委领导也在陪。
    汪亚东是从市纪委下来的，今年五十岁不到。
    按照苏小君的说法，属于外来派。
    据说，汪亚东与县长周天军关系不错，是同一个派系的，两人在市里工作期间就很熟。
    不过，对于李恨水，汪亚东至少表面上很尊重。
    晚宴没有喝酒，也没有谈公事，大家都是在闲聊。
    晚餐后，李恨水敲开了程枢的房门。
    程枢留着齐脸短发，端庄、干练，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两人寒暄几句后，步入正题。
    “程书记，汪亚东为人如何？”李恨水问。
    “我来市纪委没几天，对于汪亚东也不了解。不过，在来寿口县的车上，几个科室主任谈了对汪亚东的印象，说他和周天军走得近，沟通协调能力强。
    汪亚东长袖善舞，但进步并不算快。主要原因是曾经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受过处理。
    汪亚东来寿口已有两三年，但寿口县纪检监察工作做得并不好。可能是他的主要心思并没有用在工作上。
    据我了解，他儿子开了一家酒品销售公司，主要销售红酒和白酒，不排除汪亚东利用自己职权为儿子做生意提供便利和帮助。”
    李恨水皱眉道：“这就难办了。寿口官场生态恶劣，我打算查处一些人，但汪亚东如果自身不正，哪放心让他查办别人？”
    李恨水说了郑为民酒后骚扰民女和高标准农田改造项目存在问题的事。
    程枢说：“李书记，科级干部一般由县纪委调查，但市纪委认为案情重大复杂，也可以直接调查。”
    李恨水笑道：“程书记，实不相瞒，我正有此意。
    有传言，郑为民与白龙镇的高标准农田改造项目负责人有关联，暗示两人有着某种交易。
    希望程书记选派得力干将，将问题查深查透。
    国家动用国债资金，进行高标准农田改造，然而，我在白龙镇所见所闻，都是负面消息。
    好事成了坏事，让人痛心，也很愤慨。”
    程枢说：“李书记，市纪委调查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如果撇开县纪委，汪亚东会不会有想法？认为我们不信任他？”
    李恨水不以为然：“信任他的前提，是他值得我们信任。
    这样吧，你派人暗中调查，等取得重大突破后，我再和汪亚东说这事。最后处理权还在县里。”
    “行，我回江南后，就选派素质高、能力强、守纪律的业务骨干，着手调查此事，争取早日取得重大突破。”
    “程书记，打好第一枪，就看你了。”
    李恨水深深懂得，培养嫡系和心腹的重要性。
    如果关键岗位是自己的人，推动工作要顺利得多。
    但现在，他身边没有心腹。
    李恨水担任海河县长后，将包强生、雷鸣及其女友岑苓调到海河县。
    雷鸣和岑苓已经结婚，在海河安居乐业。
    但包强生混得并不如意。离婚后一直单身，事业也不顺利。
    李恨水履新后，包强生第一时间打电话，希望调到寿口县。
    包强生很机灵，也算忠诚。
    李恨水打算，等五人小组会议时，提出将包强生调过来，大概率会获得通过。
    和程枢聊了一阵，王可韫打来电话。
    “可韫，有事吗？”李恨水问。
    “哥，我来寿口了，正在餐馆吃饭。”
    “可韫，怎么不早说呢？”
    “姐姐让我瞒着你，她也来了。如果早说，她说你肯定不会见她。”
    李恨水惊愕：“你姐也来了？”
    王可韫说：“是的，姐姐刚出狱，人生新的开始，听说你现在是寿口县委书记，就缠着让我一道过来，想见见你。”
    王可欣还真够无耻、无赖！
    于是，他不客气地说：“可韫，我和你姐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何况已经离婚，还有必要见面吗？”
    王可韫沉默了一会，说：“哥，姐姐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夫妻一场，大老远的来了，不见面有些不近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