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老人家微微一愣。
    “对。王鑫。可以吗？”刘凡真诚的看着老人家。
    “可以，当然可以！”老人家终于回过神，连忙点头。
    “老人家，我扶您起来！”刘凡起身，亲自把老人家扶起。
    “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也都起来吧！”目光在还跪着的张家村村民们身上掠过，刘凡道。
    “哗哗！”
    闻言，张家村村民们利索的站起，一个个面上都带着笑容。
    “老人家，带我过去吧！”刘凡这时才又看向了老人家。
    “行。国医大人请随我来！”
    “不！您指路，我扶着您，我们俩啊，一块去！”
    “这个……”老人家犹豫了下，“行！”
    话落，老人家手指了指堂屋，刘凡扶着老人家往那一边慢慢走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
    就来到了门槛边。
    往堂屋里一瞄，
    墙壁上悬挂着三张照片。
    中间的是一个老人。
    右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左边那个刘凡认识，不是别人，正是王大壮。
    “国医大人，中间那个是王大壮的父亲，右边的女人是王大壮他媳妇！”老人家在一旁介绍。
    “嗯！”刘凡微微点头，继续往下看去。
    下方，摆放着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
    是一个老婆婆，
    看岁数，应该有八十了。
    再往下看，
    地上躺着一具遗体，
    穿着寿衣，脸用黄纸遮盖着，
    正是王大壮的老母亲余氏。
    在她面前，有一个青年跪着。
    身上披着白色的孝服，
    跪在那一动不动，也没有一点声音。
    “国医大人，他就是王鑫！”
    老人家介绍了下，冲王鑫喊了声，“鑫儿，刘国医来送你奶奶来了！还不快过来迎一迎？”
    然而话音落下后，王鑫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了呢！”老人家有点担心，连忙解释着，“国医大人莫怪，王鑫这孩子平时挺懂事的，今天——”
    “没事的！我能理解！”刘凡摆摆手打断，扶着老人家迈过了门槛，走进了堂屋。
    目光粗略的扫眼堂屋，
    连大白都没有刮，全是红色的砖头。
    地面上虽然铺了水泥，
    可表面的水泥早已磨去，露出了里面的砂石，显得有些凹凸不平。
    旁边房间里的家具，
    也都有些年头了，至少都在三十年以上，很多家具表面的油漆都脱落了，
    整个屋子看上去非常的破旧。
    一看就知王大壮家的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宽裕。
    这样的条件，
    若是放在城里，一对小两口绝对会闹离婚，日子没法过。
    可偏偏这样的条件，
    王大壮的媳妇却愿意和他厮守一生，一块把王鑫养大。
    这样不看重物质条件的女人，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很难见了。
    难怪会培养出一名大学生。
    “王大壮媳妇叫什么？”刘凡好奇，问了句。
    “费云烟！”老人家说。
    “好名字！”刘凡朝费云烟的遗像鞠了躬，
    慢慢朝王鑫走去。
    看着小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香炉，旁边还有一些香，
    他拿起了三根点燃，朝王大壮老母亲的灵位拜了三下。
    “哐当！”
    就在这时，王鑫身子晃了晃倒在了一旁。
    “王鑫！”
    “王鑫你怎么了？”
    “快，快把村医喊过来！”
    见王鑫忽然晕倒在地上，边上的村民们连忙冲上去。
    “别动。让我瞧瞧！”刘凡把三根香插在了香炉上后，
    迅地走过去抓住王鑫的手腕把脉。
    这一刻，村民们都安静下来，
    显得也很紧张，和焦急。
    王大壮的媳妇操劳过度早早过世，
    没能看见儿子王鑫成家立业，是一生的遗憾。
    王大壮为了国家安危，挺身而出，拿着农具投入战场，连杀三敌，战死在沙场，为国捐躯，
    也没能看见儿子王鑫毕业，找上一个好工作，娶妻生子。
    老太太余氏得知后，为了送儿子王大壮最后一程，在半路上病发晕了过去，最后还是没能赶上儿子的入土大典，撒手人寰。
    这个家，只剩下王鑫一人。
    王家三代单传，
    王鑫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王家绝后，
    王大壮的英魂在下面怎能安息？
    想到这，
    村民们哪里还能淡定？
    一个个焦急如焚，
    静静的看着，等待。
    少顷，
    刘凡松开了手，“他没事。只是太劳累了！歇歇就没事了！”
    “呼！这就好，这就好啊！”
    “老天爷保佑啊！老天爷保佑啊！”
    “吓死我了！”
    ……
    闻言，村民们总算长舒一口气。
    心里的一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碎裂开来。
    “快，快把王鑫扶到床上去歇息！”老人家连忙提醒。
    “对对对！”
    两个村民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把王鑫扶起，正要带他去歇息时，王鑫忽然睁开了眼。
    “叔，你们这是要干嘛？”
    “王鑫，你醒了啊！太好了。你知道吗，你刚才晕过去了。差点吓死我们了！”
    “我晕过吗？”
    “嗯。晕过！”
    “哦，知道了。叔，你们把我放下！”
    “王鑫，你已经在灵堂前跪了一个晚上了，再跪下去，身子骨会吃不消的，我们还是扶你去歇会吧！”
    “不！我还能扛下去！叔，你们放开我，让我去跪吧！”
    “可是——”
    “叔，她是我奶奶啊。作为孙子，我不跪，像什么话？就算是再累再难熬，我也要跪下去。直到奶奶出葬入土为止！！您们就把我放开吧！”
    “可你再跪下去，会把身子骨累垮的！”
    “累点算得了什么？如果累能让我奶奶活过来，我更乐意。可我奶奶能活过来吗？不！不能。既然不能，我只能跪在她面前，给她守灵了！这是我现在唯一，也是最后能做的事！叔，这点小小的要求，你们不会也不准许吧？”
    “这个……”
    村民们有些犹豫。
    “放开他吧。他要跪，就让他跪吧！”闻言，刘凡忽然开口。
    窥一斑而知全豹！
    作为一个孙子，宁可累的晕倒，也要给祖母守灵，
    可见王家的家风是有多好。
    要知道，在城市里，
    现在很多做儿子的对待母亲也不一定做得到，更别提孙子辈了。
    可王鑫却做到了。
    难怪王大壮，一个农民，在国家生死危亡之际，敢挺身而出，拿着农具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