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向下飞着,兰风一边感受着深渊中的情况,除了向下倒灌的海水声及周围崖壁上光滑的黑色岩石,其他任何发现都没有。
一直向下飘落了近二十多分钟,兰风才看到了光亮,大约又降了十多分钟兰风才看清,那是一只微弱的烛光,绿油油的小火苗中芯为淡蓝色的那么一抹烛光,由一只铜质小油灯托举着。
这只小油灯十分古朴,就像是华夏古代青铜时代的皇家器物,上面的雕纹已被绿铜锈覆盖住。
兰风能感知出这只油灯是件灵器,但他却无法感知出危险来。
奇妙之处便在于此,按理说只要是灵器,其潜在的危险程度他都应该可以通过自己强大的神识预判出来,但这只油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存在于另一空间那般,它的强大与否与他无关,就像是不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魂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还是化神境以下级别的……有等级这么低的魂灯吗?”兰风问刚烈。
“没有,我从未见过,哪怕是仙界的魂灯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魂灯是长什么样,这种感觉好特别。”
也难怪刚烈只是听说过没见过,魂灯可不是普通仙人能见得到的,见过魂灯的至少也得是仙王境以上强者了。
仙界的魂灯是被供养在一些大势力的核心区的,那里有着仙祖的魂魄之火,超级大能在寿限之前会留一丝魂火,只要魂灯还在燃烧,陨落的仙祖大能只要还有一丝魂魄未灭,就会有很大概率在转生之后被魂火唤醒找回前世的记忆。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会重新恢复昔日的实力,可以说每一盏魂灯就是一个大能。
以刚烈当时最强时也就只达到玄仙之境,是没有资格见识到魂灯的,当然听肯定是听说过的。
那么……他们眼前的这盏魂灯该怎么解释?
大能的?骗谁呢?这是元婴境级别的,留下魂火有何用?
就像是一个乞丐死前留下遗嘱,要将自己的东西留给自己的转世来继承一般。
而就在兰风为之满头问号之时,那盏魂火突然亮了一下,一股柔和的光照亮了兰风所在的小小空间。
立刻兰风便进入一种第三视角的状态……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在师父的教导下努力修炼着,终于有一天他达到了金丹境,到了可独自闯荡江湖的门槛。
经历了多年的闯荡他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道友,他们把酒言欢组队同赴生死险境,其中也包括一位让他颇有好感的女修。
不知过了多少年,昔日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名经验丰富而又老道的中年大叔,那一年与他同行的有不少人都达到了金丹境大圆满。
按当时师门的要求,每到快要突破时就会要求弟子回到宗门,在师门长辈的护法下去进行境界大突破。
可是他心仪的女修还没到要突破的境界,而其他人选择了返回宗门,他明白这个女修余下的路也许会独自前行,这无疑是件很危险的事,在留下与离开之间他纠结了起来。
要说这个叫欣语的女修也算是他喜欢的类型,女修欣语对他的回馈也不错,虽然几名道友天天聚在一起抱团闯荡,但欣语唯独看向他时的微笑总是最温馨的。
要说喜欢也的确是有那么一些好感,但要是说为了她延缓自己的修炼进程……真的值得吗?
要明白一件事,如果说一个修士无法在同级中跟得上其他人的脚步,那么很有可能这个人的资质是会被宗门归类为一般的。
如果他选择留下来陪她,短时间能突破到金丹境大圆满还好说,万一不能呢?他还等吗?要等多久?一年还是十年还是一百年还是无期?自己的路不是被耽误了吗?
别看修士的寿命很长,但他们的黄金发育期也就只占整个生命的百分之十左右,余下的时间就是修炼的潜力用完,享受年轻时的努力成果罢了。
换句话说就是出成绩的黄金时间不长,耽误了就是错过了未来的成就。
欣语没有任何挽留他的意思,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望着远处的青山,也许他的犹豫已经让欣语那曾经悸动的心慢慢冷了下来,她只是淡淡微笑,也许她明白了自己的感觉在现实面前皆是错觉。
就这样他陪在欣语身边整整一夜,但整整一夜他都没能鼓足勇气对她承诺要陪着她。
早上欣语离开了,因为她明白,哪怕是现在他没走,也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只是现在还缺少一个借口罢了,连承诺都不敢留给自己的人,又怎么能奢求他做会作出什么感动自己的事来呢?
欣语的离开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开口将其留下,其实他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后来他回到了宗门,师父见到他的归来很是高兴,但却发现他的心情并不好,于是便向他问了缘由。
听完他的叙述师父道:“那个叫欣语的丫头是你唯一见过的女修吗?”
“不是,见过很多,但动心的并且有好感的也就只有她一个。”
“你是在担心她耽误了你未来的成就?”
“……是……”
“那么你未来的成就是什么样子的呢?或者说你对自己未来有着什么样的设想呢?”
“师父,我……我不知道,总之尽量强大吧。”
“哦,比我还要强大?还是比门主还要强大?”
“这……我可没敢那样想,听闻门主像我这样大时早已经达到了元婴境,我……我可不敢有那样的奢望。”
“哦……那么你能确定她未来的成就吗?”
“呃,不能确定。”
“但你还是会在心里觉得她不如你,甚至会拖累你,对吧?如果你也和她一样元婴境遥遥无期呢?你还会有现在的烦恼吗?”
……
他没有反驳,无言以对。
师父又说:“那么当初你又是为什么起心动念的?难道说你只是在最后要选择离开的那一天才明白这一切的吗?”
“师父,我……”
“所以你心里早就有了选择,只是你一直在拖延在逃避,也是要再看看自己的未来如何,如果和她一样你们还是会有走到一起的可能,但现实是她并没有追上你的脚步,因此你只是在寻找一个借口,对吧?至少这样就不会让人觉得你很无情。”
“师父……我……”少年内疚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