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渊心里很难受,你特么收了钱还黑着一张脸,几个意思,你不高兴那钱你别收啊。勉强将心里的想法压下,季渊继续微笑着说道:
“大人您手眼通天,在下此次前来,是受家主所托,想从大人这里购买一批物资的,这是清单,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朱大典看着季渊递过来的清单,立马否认三连:
“季渊,你莫不是在说笑?本官向来奉公守法,怎么可能做这些倒卖物资的勾当?而且你我双方如今还是敌对状态,更加不可能给你们东西了。”
季渊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道,装,你继续装,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自己就说出来倒卖物资了,你还说你没有?呵…又当又立…
眼看着朱大典不接这话茬,季渊像变魔术一般又拿出一万两银票垫在清单下面说道:
“大人向来为官清廉,季某心向往之。还望大人体谅一下我们这边的不易,一点不值钱的小玩意,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朱大典见状伸手接过清单,再次熟练的将清单下的银票收了起来之后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民情嘛该体察还是要体察一下的…卧槽…”
当朱大典扫了一眼清单之后立马跳了起来,神色狰狞又强压声音道:
“这就是你说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弗朗机炮,火绳枪,火药,手榴弹…这些都是军管物品,你们当我朱大典的头有多铁?”
季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又变出来一张五万两的银票递了过去,笑呵呵的说道:
“大人,好弄的咱们自己就能弄到了,唯有这些,是南边急缺的,不过大人放心,我们是有诚意的,只要大人能帮我们搞到这些东西,价格随您开…”
朱大典立马否决道:
“你闭嘴!这是钱不钱的事吗?这是要杀头的!”
季渊小手一抖,再度拿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说道:
“大人,我们加钱…”
朱大典继续摇头道:
“不行,本官绝不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冒这么大的风险…”
季渊再次掏出一张十万两银票加上,微笑着说道:
“大人,我们是有诚意的…”
朱大典头不摇了,看着季渊说道:
“不可以,你掏的再多也不行,此事…”
还没等朱大典说着,季渊再次掏出两张银票放了上去…看着季渊放在桌上的厚厚一沓银票,朱大典沉默了,此时两个人的内心世界截然不同。
季渊:“来吧…来吧,桀桀桀…银子就在这里,老子就不信你能扛得住…”
朱大典:“我真的不想这样做啊,都是你们逼我的…”
两人对峙良久,眼看着朱大典沉默下来,季渊以为朱大典还在犹豫不定,于是再度掏出一张银票压力上去,就看到朱大典神色微变,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
“行,这买卖本官接了,不过新式弗朗机炮,火绳枪这些东西有内卫和廉政公署那帮狗盯着,目前肯定搞不到,但是城防军手里的家伙式和炮本官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这已经是本官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要不要随你们…”
朱大典快速将桌上的银票收起,然后咬着牙,艰难的说道,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脑门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着朱大典最终做出抉择,又看到此时朱大典的模样,季渊心中大抵猜定这恐怕已经是眼前这位大人的底线了。不过也无妨,他这次来的任务就是为南军搞到火器就行,再者,只要这次朱大典入了坑,有了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吗?呵呵…聪明的猎人一定要有耐心…
想到这里,季渊眼神闪烁,客气的说道:
“要,肯定要的,您能答应提供火器,在下已经不辱使命了,至于暂时搞不到符合清单上要求的,在下回去之后一定向家主秉明情况,相信家主一定会理解大人的难处的。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嘛,合作愉快。”
闻言朱大典终于松了一口气,再度坐下拿起茶碗喝了起来,稍顷,朱大典突然开口说道:
“下次…换一个人过来。”
季渊闻言脸色微变,心中暗骂这个朱大典拔吊无情,这买卖是他谈成的,换人?那他还怎么继续在自家家主面前立功?于是不满的说道:
“大人,如此这般,怕是不太合适吧?”
朱大典却是不为所动,淡然说道:
“如今内卫眼线颇多,你频繁出现在淮安府恐有暴露的危险,小心使得万年船,你要是想不通就回去问问季沧苇,或者,本官可以现在就将你抓起来,你猜朝廷是信你还是信我?
而且,附送你一句,你的价值已经用完了,杀了你,季沧苇他们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季渊当下脸色再变,盯着朱大典看了一会,最终说道:
“好好好…朱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受教了。就依大人之言便是…只是这下次联络的时间和地点,还请大人告知。”
朱大典头也没抬的回道:
“等通知…”
季渊身体僵住,心中怒急,勉强压制住自己,起身说道:
“既如此,那在下便回去等大人的好消息了,季某告辞。”
朱大典依旧淡然的喝着茶,头也没抬,就这么喝着茶…季渊见状,默默转身离开。
待到季渊离开,朱大典才缓缓的抬起头,勾起了嘴角。
而回去之后的季渊,将住处的东西砸了个稀烂,主打的就是一个无能狂怒,恶狠狠的说道:
“朱…大…典,你给我等着,希望你不要落到我手里…”
“来人,收拾东西,咱们回南京。”
…
不久之后,朱大典向南京秘密传去消息,告诉季沧苇等人事情已经敲定,有人愿意出五百支火铳,不过如今北方大疫刚过,物资紧张,要求将原定的价钱换成等价的粮食或者药材等物资。
对于这个要求,许心素,安和民等人商议之后自无不可,双方很快敲定交易细节。
崇祯十七年五月,一艘满载粮食,药材等物资的货物沿着京杭大运河抵达淮安府,而另外一艘由淮安府驶往风向的军资货船途中遭遇水贼,整艘船被劫…
消息传开,第一军当即出动大军四处搜捕缉拿凶手,动静闹的很大,最终只找到被劫的货船,还有没来的及被“处理”的船员,而船中货物不翼而飞,凶手也没有找到,最终不了了之。
随后的几月之中,长江一线使往淮安府的漕船突然增多,与此同时,南下和出海的商船被劫,陆运商队被劫,货物丢失,被盗等情况时有发生,凶手却是迟迟没有抓获,怒急的孙应元最终进行了一次严打,全线戒严,将长江以北地区的山贼,土匪全部清理了一遍,杀的是人头滚滚,那架势,狗路过都得挨两巴掌…
至此之后,淮安府境内匪盗断绝,治安为之一肃,再无拦路劫道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