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之后,那风凌接着下马,在众人还礼之中来到了风万霖夫妇的近前直接跪拜:“侄儿见过伯父、伯母。”
风万霖摆了摆手,伸手将之扶起,风凌跟着起身又来到风易安风老爷子近前再次跪倒:“爷爷在上,孙儿给您磕头了。”
“好!”风易安说着拉起风凌,眼见着孙儿在前,风老爷子眼中温情:“一走走就是三十年,好孩子,跟爷爷进去说话。”
说着风老爷子拉着风凌就要往里走去,难怪这老爷子久不走动,今日却一反平常,这哪是迎接人皇,分明在等着孙儿归来。
只是风凌身有要务,眼下却无法继续:“爷爷稍待,等帝君无事,孙儿再来尽孝。”
风易安点了点头,撒开手任由离去,此时白惜墨笑着来到:“哈哈哈......难怪这老爷子心情好大,敢情是孙儿归来......”
“来了。”白惜墨话未说完,风万霖直接沉声提醒。
众人闻声抬眼,人皇帝君的队伍已到近前,浩浩荡荡两千余人各站两旁,中间龙辇之上走出一人,头戴紫金冠,身着沧海袍,面似淡金眉如墨宝,两鬓间刀劈斧凿,眼神中天地玄黄,再往下看,斗大的披风轻轻摆动,衬托着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俯览天下之意,这唯吾独尊的气势正是当今的人皇帝泽。
幻象当中帝君大驾,人皇现身面带笑意:“诸位仙长,晚辈帝泽特来拜会。”
众玄门赶忙回礼,这人皇帝君统御天下,可众家面前,此刻却以晚辈自居,不说旁的,但就这份气度便使中玄门极为受用,同时也打开了此处众人的束缚,毕竟就算是幻象当中,人皇的地位依旧尊崇。
而风万霖此刻也适时上前,身为正道领袖,幻象中又是此地之谊,人皇帝君所到,当即上前回应:“帝君亲临,我玄门之幸,还请人皇陛下移步内中。”
“多年不见,前辈可是风采依旧。”人皇说着脸上带笑,与风万霖彼此客气,除了感念风沙堡镇守北疆实属高义,为人族抵御妖魔,在人皇心中乃是大事,另外人皇帝师与风万霖交情不浅,故而人皇也示以尊重。
如此,众人寒暄当中,人皇的驾辇入到城中,一众玄门跟着随行,身后风万霖夫妇尚在等候,幻象中人皇帝师尚未招呼,老朋友即刻相见另有要事,故而由风家旁人内中招待。
此时人皇之后紧随流光,十几人落在近前皆是道家打扮,为首的仙风道骨正是帝师,亦是幻象中对应帝苑老太师殷太虚的天通圣人,同时这天通圣人在幻象中乃是玄门绝顶,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只是四百年前风万霖孤峰崛起,老圣人见其大义,便把正道之则交于风家,自己则人间布道济惠天下,至于眼前大漠祭典,老圣人一是该到,另外与风万霖还有要事,更是担心其中有变,亦把人皇也随之请来,因此不与玄门多事的人皇帝君亦是亲临。
接下来风万霖夫妇一同上前,老圣人忘年之交,彼此无拘无束,众人相见之后一阵寒暄,却听风万霖笑着说道:“老圣人,别来无恙。”
天通圣人摆了摆手:“风老弟,辛苦你了。”
二人关系颇好,风万霖摇了摇头:“唉~一言难尽,老圣人先请内阁,待此件事了,咱们后续详谈。”
“不忙。”天通圣人摆了摆手,跟着继续说道:“贫道与你在此等候,至于弟妹且回去就好。”
说着示意随行人等先行进入,白惜梦眼神疑惑,但也知其中有事,没有耽搁,与风万霖点头示意,便在之后转身离去。
待其离去,天通圣人脸色郑重:“风老弟有些准备,今日的北疆怕有大事。”
“哦?”风万霖脸色疑惑。
天通圣人当即说道:“你来看。”
说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剑鞘出现在手中,风万霖搭眼一瞧自然识得,正是先前秋瑾所言的剑隐门信物,只是他并无意外,反倒是脸色淡然:“老圣人见过他了?”
意有所指天通圣人自然知晓:“那倒没有,只是昨日有人送来,原本是交给人皇陛下,贫道怕有出入,便将此物拿了过来,不过听老弟所言,近来可是见过那人?”
风万霖摇了摇头,天通圣人口中继续:“这就对了,贫道所言与你心中所想可并非一人。”
“哦?老圣人此言何意?”风万霖眼神疑惑,他方才所想,天通圣人与自己所言,当是三百年前剑隐门幸存之人,可听其言语似乎这一剑孤寒另有其人。
这一点不止幻象当中风万霖眼神疑惑,就连幻象之外,姬瑶仙子闻听之后也有些怀疑,只是这幻象动心,许多事不好过多考量,姬瑶仙子便自凝神,镇守着心境不受打扰,眼中也再次观看。
却说那幻象中天通圣人并不着急搭话,而是伸手拿出一块玉简交到风万霖手中,风万霖伸手接过心神一动,片刻后神色复杂:“当真如此?”
“近些年你醉心令郎,很多事不曾察觉,眼下还是早做打算。”天通圣人点了点头,眼中更是一副无论如何也鼎力支持的神情。
风万霖同样点头,之后眼神深邃望向西南,似乎在等着什么,片刻后,那幻象当中气息显露,一道遮天蔽日的芒轮西南而来,映射间天上的血云似淡了几分,同时天地间梵音喃喃,似有似无似无处不在......
而另一边,正西方向一个巨大无比的人身法象晃晃而来,浑身缭绕着白云作老者模样,只是那老者上身赤裸打扮怪异,须发皆白微微带卷,双眼湛蓝内透精识,手中持着拐杖自西方而来似俯览众生之象,擎天撼地更有数十对年轻男女肋生双翅飞舞左右,脸上皆挂着优雅虔诚的笑容。
风万霖眼中闪过不悦,虽有一丝却并未多说,反倒是天通圣人率先开口:“二位,且收了法相,上前一叙。”
“阿弥陀佛,原是圣人在此,老衲有礼了。”闻言那西南方法相金轮上传来一言,同时金光收敛落出莲台,之后莲台走下一人,正是西方世界佛宗的掌教,其带领佛门众人来到近前,对着天通圣人与风万霖口诵佛号。
另一边正是西方教圣光教主,闻听之后亦是散去法身落在当中,与众人一一见礼,此西方二教,一乃万佛天大相音寺,二为众神之地的圣光神教,皆在中土以西,其所在之地除玄门修士亦有不少凡人居住,只是历来不属神州,不归人皇统御,自封一些所谓的国度,奉二教神明,寻常这西方二教不踏中土,只玄门大事方才来到,毕竟是一片苍穹只法门不同。
“既然来了,便进去说话。”风万霖说着转身而去,对于此西方二教,风万霖一向不与其谋,似乎其三者之间另有其他。
对此,天通圣人并未多说紧随其后,剩下两家掌教彼此一笑,似眼神交换,也跟着走了进去,随行一众更在身后......
此时幻象突然变动,仙魔岛寒门总舵,有一人稳坐高中,看不清面目正自交谈。
“禀帝君,北疆所在已然妥当,还请帝君明示。”有一身形缭绕着黑云的男子轻声说道。
宝座之上点了点头,跟着摆了摆手:“不急,等着就是。”
唰~
幻象回转,风沙堡大殿之内,众玄门彼此交谈正自闲聊,却见风万霖迈步而回:“诸位同道,风某已准备妥当,还请移步殒灵台稍待后续。”
话音伴着人影,众人转头回应,只是见识到风万霖身后亦有西方二教,许多人眼神当中似有异常,不过风万霖有言也并未多说,各自打过招呼由风家弟子在前引导,陆陆续续赶忙殿外。
众人走后,大殿中仅剩天通圣人与白惜墨、邱瑾外加人皇帝泽尚未离去,此时白惜墨率先开口:“出事了?”
风万霖闻言摇了摇头,不过也拿出天通圣人先前的玉简,口中说道:“你们看看再说。”
白惜墨伸手接过又查看一番,之后便交给邱瑾,邱瑾查完后眼神惊异,白惜墨也同样如此,二人彼此对望,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怒意。
原来那玉简中说西方二教内有问题,剑隐门恐非魔族所灭,今日大典也同样有变,这几句可谓惊人,众人皆人中龙凤,哪怕是空穴来风,只有言提醒也不会当做笑话。
只是二人不等多说,天通圣人又拿出一物,乃是一个魔气缭绕的令牌:“一个月前,有人送来此物,那人以西方国大使的名义拜见帝君,当时贫道恰好也在,观此人一身信仰之力汇于体内却暗有锋芒之意,乃是藏锋于身。”
“藏剑术?”白惜墨眼神疑惑。
邱瑾在旁亦有些惊异:“视而不剑,是而不剑,这西方之人怎会那剑隐门至高绝学?难道这其中另有缘故?”
天通圣人并未回答,而是接着道:“除令牌之外,还有一句话封在其上。”
说着一动真元之力涌入令牌,当即便有一听不出男女的魔幻之音缓缓响起:“风云变,苍穹现。”
短短六字宛如梵音,于大殿中回响不止,天通圣人收起令牌,随即又对众人说道:“那西方之人乃圣教门徒,身负剑隐门绝学,又会这天音渡佛宗法门,此反常为妖,今日当有变故发生。”
众人皆是点头,唯风万霖脸色傲然:“左右不过宵小,风某早有准备,到时可见机行事......”
话音带着幻象,来到了北疆奇峰,风沙堡以北正是陨灵台所在,此地血海之滨本是奇峰,历无数大战已无生机,此刻山峰之上因大战所致乃是一片空地,上有一高大石碑,陨灵台三个大字苍劲傲然,此为先辈魂归之所,亦是北疆镇魔之守。
而今日大典定在陨灵台意义非凡,这不光是正邪之战开始的地方,同时也是结束之地,另外,凡与妖魔征战身死道消,陨灵台上皆有其名,此为正道之义,亦是先辈名烈有所归宿。
此时陨灵台上风万霖已然来到,其身旁正是白惜梦、白惜墨、邱瑾等人,至于人皇帝君则圣驾随后,天通圣人伴行左右,众玄门眼见当即息声,等风万霖开口布置。
“诸位同道,风某不才,四百载魔族未灭实乃惭愧,今我天下正道汇于漠北......”高台之上风万霖一语定人,之后大典开始。
先是众玄门各归己宗,殒灵台招魂引渡,皆是先辈无妄而归,其中各家玄门高义,总有些祭奠之意,死者名讳平生所历,各家皆有记载,殒灵台亦有功绩,之后便由殒灵台送往九天供天道知晓,算是对先辈告慰之情。
如此繁琐事一一而过,大概两个时辰祭祀完成,之后便是风云关加注灵力,而风沙堡所在便是风云关遗址,那风云关乃上古所留,据说乃仙魔大战所留残骸,其中亦有法阵守护,整个北疆以风沙堡为中,殒灵台为枢,整个诛魔大阵守护人族,虽然遗址早被风沙堡掩埋,但阵法依旧,只是不懂运转唯阵法本身自主守护,不过此番加注灵力,诛魔大阵抵耗缺失,千年之内可保无虞。
然阵法虽厉,却不知为何,只针对九幽一人,幻象中九幽冥帝并未困乏,而是力掌魔族统帅魔宗,也不知如何缘故,每到大战之后,倘若人族多有不敌,此诛魔大阵亦会相助,寻常者不管不顾,凡九幽冥帝亲身冒犯,必将其挡在血海之外无法靠近,如此魔族退守魔宫,魔宗者亦是难敌天下正道,从而各自退兵修养,如此大阵之力不容有失,凡力有竭时,大阵灵力渐渐衰弱,天下正道便会共同出手为大阵注力,而这个时间便正好千年。
此番既往,事关魔族大事,众家都尽心尽力,待一切完成,风万霖眼过众人,将各家的表现一一观瞧,尤其对西方二教,今日局当有变动,虽然风万霖眼中不屑,但事到近前,也不可令其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