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中提到密卷,各宗派多有记载,说是大道之争万法难出,有一惊世之人开创佛宗,以无上功德证道,继而跳脱天地,三界外,躲五行,追寻至高境界,触碰无上大道。
可这些记载就风万霖的推测,那所谓佛祖当初应该是修行上除了问题,导致他没有真正超脱,至于涅盘的说法,多半是假象,很有可能是当初有人刻意编造,而且为后人相信,更制造了许多证据,外加真实的幻象。
不过风万霖并没有把话说死,他还有一个怀疑,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毕竟跟这点相比,他更愿意相信前者。
而说到另一个怀疑,风万霖觉得当初那佛祖也确实超脱,只是佛法中极有可能存有缺憾,从而心境有碍阻挡涅盘,最后无奈剥离心魔,并以真身压制。
随后则真灵带走元神,超脱天地再重塑肉身,这个怀疑也不无道理,佛法中有些门道,涅盘可重就金身,既抛弃原本再造非常,这也是法门中修行的一种。
此外还有一点,佛法讲一切无我,所谓空寂,真身乃世间所带,真灵和元神,哪怕一切手段亦是累赘,故摒弃一切方真正圆满,佛家讲圆满,亦是大寂灭之象。
佛法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世间皆是缘法,唯舍才有得,放弃缘法才得一切缘法,如此风万霖加以怀疑,当初那佛祖许真正超脱,只是佛法有碍,超脱时缺少关键,继而方出魔障,不过这也是修行之一,换个角度未尝也不是缘法。
只是如此灾祸后人难挡,不过佛宗一脉从未断绝,道统也从未枯竭,这也说明了此间有道。
但佛宗至今,除当初佛祖一人,再没出现过超脱之人,哪怕一丝征兆也从未有过,即便尊先祖法令,纵身历练者佛法再高,也从未达到过当初的境界,再没有人真正能领悟出佛法真谛。
至于佛法本身,后辈中不乏精深,却没人能窥求真谛,连搏取一丝也不曾办到,所谓佛门高僧,也只是困在了佛法本身,此乃怪事,风万霖由此直接推翻,那第二点虽有怀疑,可关键所在,也是他不曾说出的原因。
只是他口中不提,寂灭禅师也多少猜到:“风施主言语留情,老衲先行谢过,只是佛祖当初应该超脱,可后来佛宗暗淡,恐怕因佛法本身,如魔莲现世,当初蛰伏在菩提祖树便是祸根,我佛宗传承尽在于此,极有可能被魔莲动了手脚,故佛祖之后,佛宗道统完继,却跨不出最后一步,也从来没人能真正触碰。”
一旁的普渡听完点头,他出身佛宗,对佛门了解至深,而且佛法修行,除佛宗内几位有资格参悟三藏大乘之人,余下者几乎都是口口相传,所谓典籍多是高僧撰写,先辈流传下来,大部分都是心得感悟,此外佛宗弟子,要么游方天下,要么沐浴佛光,二者感悟凡尘或栖身须弥,都是佛宗传承的关键。
只是寂灭禅师所言,佛宗眼下,问题多半在佛光之中,毕竟佛宗修行,不管是哪种法门,是凡尘感悟,还是参悟经文,又或是高僧讲坛,其根基都在佛光之中,根源有变,一切长成皆受影响,整个佛宗亦无人幸免。
因此当初那魔莲倘若真动了手脚,恐怕除佛祖一人,佛宗往后所有的传承,也就只有他亲传弟子能够幸免,可毕竟太少,无尽的岁月佛宗已传承多年,佛祖亲传能留下什么也难以保存,甚至有可能被一起动了手脚。
想到这,妖僧普渡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师叔所言倒也不错,只是风施主更加贴近,当初佛祖如何已太过久远,即便当真超脱,也留下如此隐患,亦佛祖之能,如何当时不曾察觉,又为何不留下破解的法门,哪怕化解之法,多少也能有些指引,可须弥宫传承无数,历代高僧哪怕佛祖亲传,对于这点也不可能没有怀疑,哪怕一丝,就算解决不了,也一定会留下提醒,然到今日,佛宗上下甚至整个玄门,所有人都相信当初的一切,如此,当初多半是骗局一场。”
风万霖不禁点头,妖僧普渡一生修佛,他毕生坚定,此刻也产生怀疑,甚至开始反向推测,并没有逃避什么,这样的人物,风万霖相信,他本身修行已佛门至高,论境界,如寂灭禅师这等神僧也难以企及。
“二位不忙,风某只是推测,实则需验证一番。”风万霖说着以真元包裹,将方才的布袋拿了出来,并直接打开。
见他动作,寂灭禅师和妖僧普渡都如临大敌,脸色瞬间凝重,可说来奇怪,风万霖真元一裹,那迷惑心智的布袋,其中菩提根以及所谓魔莲,并未像之前一般,令两位高僧有何不妥,也没有直接迷惑。
可寂灭禅师和妖僧普渡眼神警惕,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异常,如此才放心的靠拢过来。
寂灭禅师更率先开口:“敢问风施主如何验证?”
同样的疑惑,妖僧普渡也眼神询问。
风万霖淡淡一笑,直接解释:“此事需殷堂主相助。”
“哦?”殷无寿听到提及,眼神中带着疑问,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
风万霖意思明显,殷无寿此行借来帝剑,人皇剑万法不挡,此刻持在手中,只需相互配合必有所收获,只是这封印之事,殷无寿心里没有把握。
毕竟以佛宗之名真要解封,早就可以求助人皇,而人皇对此事也不会拒绝,可佛宗直到今日,整个须弥宫从未说如此做法,想必是另有缘故。
关于这点,寂灭禅师也立刻明白,只是殷无寿的怀疑他也想到,随之当即解释:“风施主有所不知,人皇剑如帝君手中,倒也有些机会,只是佛宗早有尝试,当初菩提根尚未镇压在佛祖金身,先辈高僧便有所请求,无奈人皇不玄,没有修为想破除封印,便需人族气运强行逆转,此外帝君亦折损阳寿,以本身血当血脉人族之血,如此方可破解,可人皇帝君何等身份,我佛宗一脉怎敢如此,故有人皇剑之威,先辈也并未求过人皇,故而这封印一直未解。”
听到这话,殷无寿点了点头,明白此前的疑惑究竟为何,而风万霖则淡淡一笑:“大师莫急,听风某说完。”
“哦?”寂灭禅师眼神一亮,风万霖如何玄门尽知,他有把握,想必有绝对可能,如此隐患甚至灾苗,或许真能化解:“还请风施主指点,当真能破解我佛宗一直的困扰,风施主当得高义。”
“好说。”风万霖摆了摆手,接着道:“风某不才,想到个法子,虽然有些取巧,但也不失为一种途径。”
说到这,风万霖摇了摇头,之后再不拖沓当即解释:“此法属偷梁换柱,方才大师也说那菩提根前有封印后则诅咒,其内又蛰伏魔障,这三者纠缠必互相勾连,而其中关键又都在生灵,唯人族之血可断一切,如此想要破解,势必要多造杀孽,这点风某自不答应,两位大师此刻清醒,想必也绝不如此。”
“而风某所言,所谓偷梁换柱,便是将杀孽彼此替换,如此人皇剑天下之锋,集气运、功德、造化无上,当初苍穹大帝随身佩剑,其本身有灵,只是上古而来从未显现过器灵,但风某相信,遭遇凶险它必会反击。”说到这他暂时顿住,因为殷无寿想要插言。
“风堡主这话,是要将菩提根熔炼帝剑?”殷无寿有所猜想,忍不住道出关键。
“不错。”风万霖听罢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此法乃神兵相争,这两者一个残破一个大成,菩提根内有魔障本身残缺,势必如待渴之涸,而器灵则是大补,人皇剑如此至宝放在眼前,要说不心动,当风某未说,反之有所图谋,人皇剑面前莫说残破,就算是佛祖亲临,恐怕也遭受反噬,一但被压制,有殷堂主借帝剑之名必有人皇法旨,帝君的法令为根为本,恰到好处时拿捏尺度,未必不能破开封印,至于那所谓诅咒亦或其中魔灵,人皇剑一动难有风浪。”
风万霖一气说完,在场的三人相互对视,眼神中跃跃欲试都有些光芒,只是三人顾虑,彼此有些话不好明说。
其中妖僧普渡最知明细,他被迷失心智最长,也接触最久,知道魔莲多有隐患,一个不好,在场的几人就算人皇剑在手,恐怕也难以稳住未知的局面。
再者寂灭禅师也眼神犹豫,如风万霖所想,魔莲乃佛祖所化,手段如何自不用说,佛法越深,就越发觉得深不可测,同样,封印一开,魔莲与帝剑彼此不提,转头要遁逃而去,将来再现世,恐怕是天下浩劫,因此寂灭禅师不敢妄动。
这个想法,殷无寿也有些担忧,他自信人皇剑能应对一切,风万霖所说也确实可行,可正如寂灭禅师所想,那魔莲本身真要是佛祖所化,必定有手段能够遁逃,真要逃走,重塑本体又遁入魔道,这样的人物,玄门恐怕难以应付,如此大事,没有人皇法旨,没有帝苑号令,就算老太师殷太虚也不好做主。
风万霖一切看在眼中,知道他三人心中如何,如此并没有着急表态,毕竟是佛宗之事,说到底跟他本身没有关系,成与不成也是佛宗本身,他只是好奇,好奇佛祖之事,真要如自己猜测,那这天下恐怕都在一个隐秘之中。
因此他想要验证,也想证明一些自己的猜想,也是他一直的疑惑,更是他本身的修行,这些年他所历所见,某些感悟和某些猜想,混在一起得出了某些结论。
只是他不太确定,自己要走的道路究竟如何,此外佛宗也好玄门也罢,甚至是所谓正邪,风万霖本身并不在乎,唯有人族,和他毕生的修行,以及他亲族友朋,这些才是他前行的一切。
最后,风万霖不管如何,他初衷不变,那城中惨案乃妖僧所谓,哪怕答应此事,哪怕普渡无意为之,最后亦有所结果,区别只是当场杀伐,或者交由帝苑发落。
只是在场的几人正自犹豫,忽一声细微的响动直接打断......
咔嚓~
声音很小,细微的碎裂声轻轻响起,叩天铃现出裂痕。
这一下风万霖之外,三人震惊,那佛宗金顶,须弥山山顶的洪钟本体,其衍化的手段竟彻底破裂,叩天铃直接崩坏,随后一道剑光直接劈下。
寂灭禅师眼神一惊,只是剑光袭来他赶忙躲闪,这一刻,饶是他金身不坏,依旧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不过他毕竟佛门高僧。
眼见着,寂灭禅师抽身躲过,同时以强横的修为一掌拍出,这才堪堪躲过一剑,只是这道剑光突然,好像并没有针对谁人,可妖僧普渡依旧如寂灭禅师,同样感受到锋芒袭体,一身混元境修为强行催动,在气机锁定下,如寂灭禅师般艰难躲过。
嘭~
二人躲过,叩天铃直接震碎,无数金光炸裂间,一道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在场的抬眼一看,小女孩十来岁模样,眼神中带着恨意,小脸上满是倔强,往下看一身寿紫色仙衣宽大飘摆,手中握着一柄无锋长剑,剑锋上道家青玄流转而动,小女孩就那么立在空中,一身气势竟压过全场。
“你这丫头,唉~”风万霖一眼认出,正是惨案中唯一幸存的小女孩,见她如此倔强,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到小女孩,十二岁的年纪,待苞之年遭遇变故,惊吓过度时险些疯魔,不是风万霖搭救数日,恐怕她性命难以保全,风万霖亦给她找寻了出路,这也是所谓缘法。
当时青阳真人找寻天机,冥冥中彼此遭遇,一番变故将她带回沧海,青离宫拜师收徒,小女孩正式拜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为师,被长春真人破例收为亲传,亦是小徒弟,最后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