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叙,雷腾见状,神念随之而起,口中再吐出一个“落”字,仙绝掌令旗顺势一引。
扑~扑~扑~扑~扑......
九耀仙诀逐一落入雷池,直奔神坛而去。
“来了。”
待到近前,神坛中的雷功心有所感,手中十二道天辰大印衍落其九,最后单手定为申字决,再运起神念,引九道仙决分六合之位,与他刚才施展的八荒牢笼融为一体。
噼啪~咔~ 轰~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噼啪带响,雷鸣震耳,神坛外已是牢不可破的牢笼。
这一道,雷功的目标就是要将九幽牢牢困在其中,即便他能脱身魔怨,又能如何?走不出神坛,越不过雷池,就只能乖乖地与雷功面对面,这意味着雷功对九幽,已经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雷伯伯,这手笔放的有点大了吧?”
风尘的元神虽弱,但神坛周围数十丈之内,他还是能尽数察觉。方才他前后感受的明明白白,雷功这一手,已将九幽逼到了极致。
不出意外,哪怕最后他被九幽吞化,陨身雷池,后者一样是活不出雷鸣山半步。
“不大了。”雷功散去印决,口中回应。
说完之后,不待话音落下,雷功再次杀机毕露,对向了魔怨中沉默不语的九幽冥帝:“这话我只说一遍,等下神雷有落,你九幽若不与我这苦命缠身的小侄为难,那今日便与你行了方便,放你出雷鸣山受寒门接引,反之,纵是你魔道尽出,我雷功也担保你九幽葬身雷池!!”
雷功的话语,傲然无比,一旁的风尘闻言,竟有些触景生情,想起了他父亲风万霖生前,也是同样的绝世无双,甚至犹有过之。
他还记得年幼时,每次父母双亲带他和白羽二人回苍云宗探亲,一路上所遇玄门,见了他父亲皆是一副自矮半头,恭敬不如。即便是那次赶上突发事端,正邪两争,有魔君许亦携寒门七大高手现身,也同样被他父亲一语惊退,那风采有如高山一般,令风尘无尽向往。
唉......
要是当初我再晚几年筑经续脉,或者当时没出变故,那爹娘和族人他们也就不会......
唉,可叹父亲他那般的惊才艳艳,最后竟落得如此,只剩这杆寒枪作......
寒枪?父亲?
这......
风尘想着想着,忽的心开神悟,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有些不太确定。可他刚要继续深究,却被九幽冷言打断了思绪。
“小子,有本事便就使来,何必如此废话。”
九幽话音刚落,雷功还未等回应,风尘已是怒喝而出:“哼!!老狗别狂,等下新仇旧恨一起算,就是燃掉这残躯不要,也得将你诛杀在此!!”
风尘说完,脸上怒意久久不散。刚刚他被打断思绪,再想接却怎么也续接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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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之上,神雷如龙,怒吼震破天地,万般法术在它的威压下皆化为虚无。这并非虚言,即便风尘,身具元神之躯,也无法抵挡那铺天盖地的天威,被压制得无法发出半点声音。他身上的墨色魔炎颤抖着,仿佛被冻结,那原本就显得单薄的身躯此刻更是弯曲得几乎要折断,眼看着就要被神雷压倒在高台之上。
“来吧......过了这关......呃~哼!管他天大......地大。”
“都!有!我!风!尘!一席之地!!”
强忍着全身被神雷威压碾压的痛苦,风尘咬牙切齿,怒吼之声震动九天。满腔的屈辱和无奈的血恨在此刻爆发,然而,他的豪情尚未高涨,就被更加强大的威压直接拍倒在高台之上。
“啪~呃~”
“小娃娃,认命吧,你注定是本座填补之物,何苦作无谓的挣扎,等下本座给你个痛快也就是了。”
风尘在痛苦中挣扎,准备迎接即将降临的紫霄神雷,耳边却传来九幽的嘲讽。他冷哼一声,根本不想再理会九幽,只等待神雷过后,他定会以雷功将其彻底消灭。
对于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风尘已经下定决心,尽全力抵抗,听天由命。他不相信茫茫大道会如此戏弄自己。身为先天之灵,伴着绝脉残躯,三年前又因大祸而黯然,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却又再次面临被吞噬的命运,这样的捉弄,他只能无言以对。
“算了,等......着吧。”
风尘尝试了几次,努力了几次,但始终无法抵挡那股绝强的威压,最后他干脆翻滚着躺在高台上,静静地等待最后的神雷。而九幽似乎也识趣地不再出声,不知他是自持尊傲还是懒得再说,总之,神坛上只剩下寂静。
雷鸣隐动,残威侧虐,风尘的喘息声在肃寂中回荡,等待着......
......
“雷堂主,这孩子不懂事,连你也由着他胡闹?”
在神坛之外,雷功身处雷池,与众人一同等待,突然,一道神念传入耳中,言语中流露出几分担忧,正是之前提醒他相助的庄陌所传。
雷功眼神微动,回应道:“怎么?你如此关心,难道不只是要还人情?”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替阿离还了就是,只不过......唉。”庄陌的话只说了一半,却化为一声轻叹,似乎有些后悔,又有些恨意。
片刻后,庄陌在苦叹中再次发问:“雷堂主,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有用吗?”雷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这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却包含了无尽的深意。
庄陌闻言一笑:“呵呵,不错,的确没什么用,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雷功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神念动起,眼中的回忆之色褪去,他向前探出身子,紧紧盯着神坛。
与此同时,被困在牢笼中的庄陌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而浩渺的天威正在酝酿。
“要来了吗?”
......
话音未落,雷池之外,掌控仙绝大阵的雷腾已经高声下令:“引八荒,过九重,聚紫霄神雷,起!!”
“得令!!”在这一声坚定的命令中,仙绝的行动如风随影,掌令旗再次挥动,八方天地间,仙绝大阵的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这八荒之地各升起一道紫蓝交织,墨色为边的符字雷印。这些雷印以雷字的八种不同形态为模,或符、或箓、或吟、或墨,或开染、或宝润,又或是衍决而动,万法归一,皆为引动天雷之意。
待八道雷印引动虚空,又凝聚成一股,大阵上瞬间雷鸣轰啸,啸声直破九天,夺走赤炼之色,再沉声落下,响彻雷池,震撼天地。轰隆隆的雷鸣,夺人心魄,震煞世间万物。
雷池中,万雷为引,千雷随之,如同周天星辰岳起,衍动玄苍之色。不多时,雷池中的雷声隐去,大阵上的八方雷印也同时稳固。雷腾一摆手中的仙绝掌令旗,他镇守的仙极大位上,一道虚幻的无色雷印随之升起。
此印初时仅如巴掌大小,随着缓缓升起,雷腾不断注入大阵之力,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定在空中,竟有九丈之高,八丈之宽,又厚约六丈。见此情景,雷腾掐诀,引字决定在手中,真元涌动,神念扫过大阵,瞬间衍化出仙之决印。
“九仙神引,结!!”残音未落,八方神雷真印猛然一滞,随后如激射般奔向无色。嗤嗤嗤的声响不绝于耳,八道蓝紫色墨然雷印直接融入无色之中,同时,仙绝大阵的护佑之力绵绵不绝地注入其中。
这是保风尘免受重伤的关键,也是引动紫霄神雷泽被生灵的生机之引。正因为如此,即使在毁灭的边缘,也有一线生机留存。雷腾令旗一指,口中一定,那已是九仙神引的决印呼啸而起,直奔雷池上压盖群山的赤炼,漭漭撞去。
静,对,就是静。没有威势,没有声响,也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九仙神引仿佛泥牛入海,陷入赤炼紫云中,无声无息。就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嘎~半晌,细微的响动终于传出。紧接着狂风大起,雷云翻滚,一抹不知从何处酝酿的黑云缓缓显现,华盖苍穹。黑云中隐有雷声,浩霆之气透出,更透着些许的紫芒即将显现。
原本雷池间只能撼动风尘的威压,此刻已是连雷腾等人也有些应对吃力,大阵上的数百霹雳堂弟子纷纷运转自身玄功以作抵挡。而雷池中的雷功却毫无所惧,莫大的天威下,依旧淡然而处,傲然而立,其修为之高绝可见一斑。
不过,雷池中另有一人,与雷功一般,似无所感。此人便是被囚禁的阎君庄陌,百多年前,他的修为就令无数正道望风而逃,此时更是深不可测。“雷堂主,现在住手还来得及,等下神雷一落,恐悔之晚矣。”天威下,庄陌再次出言,他对风尘的生死颇为关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劝说,也不知是真要还情,还是另有目的。
雷功本欲回应“无妨”,却忽想起一些题外之话,便随之说道:“你曾拜过天机子为师,何不亲自算算这孩子的命途?”“算过了,算不出来,想必是我道行尚浅,根基不够,测不动天道茫茫。”庄陌回了句惭愧之言。
雷功淡淡一语:“未必,这孩子来此之前,有苍云大帝护道,天通道君推衍,也一样没算出来。”“难怪......”庄陌话中暗含思虑,想了一想,继续说道:“雷堂主的意思,是叫我别打这孩子的主意?”“算是吧,今天注定是个乱局,若寒门到来,这孩子有了闪失,你也就随他去吧。”雷功这话意在其中,他明知寒门会借此机会来相救庄陌,这般说就是要借庄陌之手,牵制寒门,同时也警告庄陌,别妄图在风尘身上动什么手脚。他的心思深沉,每一句话都暗藏机锋,让人难以捉摸。
“呵呵,雷堂主真是多虑了,我庄陌虽非什么善男信女,但言出必行,既然答应替阿离还情,就不会再插手这孩子的事。”庄陌轻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似乎对雷功的戒备有些无奈,又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雷功微微点头,不再多言,他相信庄陌的承诺,但对寒门的警惕并未因此而放松。此时,天威更甚,紫芒在黑云中凝聚,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之力即将降临,即便是他,也不禁心头一凛。
“紫霄神雷,现!!”雷腾见时机已到,手中令旗一挥,九丈高的九仙神引决印在雷云中瞬间放大,化为无边无际的紫芒,犹如天穹倾覆,直冲而下,带着无可抵挡的威势,直指风尘所在之地。
雷光普照,天地失色,这一刻,无论是雷池中的雷功,还是被囚的庄陌,都感受到了那股源自天地,超越生死的神雷之力。他们都知道,风尘的生死,此刻已成定局,无人能改,无人能挡。
然而,就在神雷即将降临的瞬间,风尘的身影在神坛上微微一晃,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风尘,非风之尘,而是天地之子,神雷,你可敢,接我一试?”
声音虽微,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雷腾,他手中的令旗不由得一滞,九仙神引决印在半空中的动作也随之凝固。这声音,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与自信,仿佛天地间的规则在他面前也不过是随手可破的枷锁。
雷光中,风尘的身影愈发清晰,他站立在神坛之上,面对那即将降临的神雷,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充满了挑战的炽热。他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刻与天地共鸣,一股浩然正气自他体内涌出,与那紫霄神雷相抗衡。
“好一个天地之子!”雷腾心中暗赞,手中的令旗再次挥动,九仙神引决印在空中一转,原本直冲而下的神雷竟在空中停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向着风尘的方向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