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展站在派出所的大厅里--也就是三十平左右。
    整个派出所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两百平多一点。
    所长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其他人全部挤在一个办公室里面。
    另外就是审讯室，禁闭室，食堂，接待大厅。
    还有一个百平左右的院子，院子里停着一辆三轮摩托车，看着还比较新。
    现在，派出所能上班的、加上石铁柱也就是五个人。
    “这是市刑侦队肖大队长，从今天起，来我们方泉派出所蹲点，主要整顿内部的管理，制定新的规章制度。”
    石铁柱的脸冷了下来，哪里还有刚才嘻嘻哈哈的痞子样。
    为了留住所里的人，等肖展的到了，石铁柱弄了一个扳手腕的游戏。
    事先说好，他如果赢了，以后，谁也不许再迟到早退。
    不许消极怠工！
    不许违背所里的规章制度！
    否则，上报市局，开除！
    其他四个人听到肖展的身份，脸上的神情严肃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立正敬礼。
    “肖大队长好！”
    声音还是很齐整，气势，除了两个退伍军人，病弱的户籍警老蔡态度是端正了，气息却不稳。
    年轻警员许亚平那歪歪扭扭的姿势，让石铁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次，肖展和任明峰商量决定，把几个信得过、有能力的干警全部放到下面的派出所。
    上面已经有文件，要逐步削弱各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的权力。
    公、检、法，将各司其职，把散落在各方的执法权力慢慢收拢。
    可派出所目前除了管管户籍，其他的执法功能微乎其微。
    肖展选择来方泉派出所蹲点，正好把云哲交代他的事抓紧完成。
    云哲虽然说是他的私事，可这件事本身就涉及到了犯罪。
    只是时间过去比较久，要处理起来，需要多费一些精力和时间。
    “你就是市局刑侦队的肖大队长？”
    年轻警员惊喜的问道。
    肖展冷厉的眼神射向他，没有回应他。
    “许亚平，谁允许你说话了？”
    石铁柱冷声问道。
    许亚平扯了个鬼脸。
    “所里的人全部到了吗？”
    肖展问石铁柱。
    “还有两个长期病假，每个月领工资的时候来一次。”
    石铁柱看着墙上挂的名字，点了一下：
    “就是他们两个。”
    “什么病？多大年纪？”
    肖展看看站在墙角一个瘦弱的老警员，问石铁柱。
    “一个五十四，一个五十五。
    什么病？哼哼，病假单上一个是‘肝腹水’，一个是‘心脏病’。”
    石铁柱认真回答。
    “哦，都是重病，不能掉以轻心。
    这种病一个不小心都是要死人的，石所长，你把这两个人的档案整理好，转到市局。
    把他们这几年的病历卡、病假单全部整理出来一起上交。
    继续留他们在所里工作，显得太没有人道主义了，报给市局，到了退休年纪的办退休。
    没有到退休年纪的，给他们--办病退！”
    肖展看向那个老警员，吩咐道：
    “石所长刚来，情况不熟悉，老蔡，你在这里年纪最大，资历最深，情况也最了解，这事，就你具体负责。
    许亚平，你协助老蔡，不许偷懒。
    记住，你还没有转正，工作不能令我满意，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靠山，让你离开这里，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今天来不及办好，明天，一定要把资料汇总给我。”
    许亚平的舅舅，是方泉公社的副主任。
    这个老警员叫蔡昌辉，是方泉派出所的老资格警员了。
    十年前，他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
    现在已经五十五岁，真正一身的病，却是默默无闻的坚持在上班。
    户籍工作繁琐，一个公社的事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石铁柱来这里前，就把这里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全部汇报给了市局。
    肖展手里有这里所有警员的资料。
    清除掉两个派出所的蛀虫，也是早就拟定的计划。
    晚上，肖展和石铁柱说了小水被抱错被丢弃，现在他老首长找来的事说了一遍。
    石铁柱的眼睛瞪圆，白花花的牙齿咧开，咬得‘咯嘣咯嘣’的响。
    “小水太可怜！原来他竟然就是你老首长的亲儿子？
    妈的，那关家太可恶！
    肖哥，我们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抓起来狠狠地揍一顿？”
    “别瞎说，穿着制服知法犯法吗？
    我首长只是让我调查他们家人的情况，怎么处置没有说。”
    肖展也有些郁闷，他又不能自说自话。
    这毕竟是首长的家事。
    “不行，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小水，那关家可是他的仇人！
    怎么处置关家，该小水说了算！
    谁也没有权利阻止他！
    这件事，只有小水有决定权！”
    石铁柱的态度很坚决。
    肖展深深的看着石铁柱，他没有其他方面的约束，一心想为小水报仇，没有考虑其他方面的原因和压力。
    “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关家肯认吗？”
    肖展心里有顾虑。
    云哲没有说，要把那个换了小水身份、做了他们二十年女儿的那个女孩准备怎么处置。
    肖展有些束手束脚。
    到时候养恩胜过生恩怎么办？
    他这里做得过了，不合云首长他们的意，自己不怕啥，就怕吃亏的是小水，最后回不了那个家。
    “肖哥，对换的两个人都在，谁敢赖？
    给小水打电话，让他拿主意。
    那些苦难都是他在受，谁也没有资格代替他来决定。
    这样，肖哥，这事我来办，这口气不出，憋得慌。
    就算是犯纪律，怕什么？大不了我仍然回去搬砖头！”
    石铁柱的话激起了肖展的血性。
    “不行，要担责任也是我，不满意最多撤我的职。
    明天我给小水打电话，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
    问清楚他，是要报仇，还是想回到云首长家。
    云首长的态度很明确，他们是准备认回小水的。”
    石铁柱冷笑：
    “肖哥，你有时候也会犯糊涂。
    小水稀罕你首长认回他吗？
    他现在是大学生，毕业就是干部。
    他不缺钱，有没有那些陌生亲人稀罕吗？
    那些害了他的人，就得让他们吃苦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快意人生，才符合小水的脾气！”
    肖展沉默一会，下定了决心：
    “石头，这事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其他人不要拖累他们。
    我们尽量用法律的手段收拾他们。
    就是小水也不要告诉他我们要怎么做。
    必须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把犯的罪承认，关他们进牢房吃官司！”
    两个人商量好，可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一个熟悉这里情况的人带他们去土山湾。
    “就带上老蔡吧，他可是方泉公社的百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