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藏怒宿怨
作者:般般如画   芙蓉帐:权相的掌心娇重生了最新章节     
    宇文曦正是好动的年纪,坐不了多久,就要下地四处瞧。
    周昕好耐心地抓着她的手,领着小人儿满屋子乱转。
    谷雨与辛嬷嬷生怕宇文曦摔倒,紧追在侧。
    宇文曦走了好一会儿,依旧手舞足蹈,倒是把周围看护的几人,累得满头大汗。
    梁婠对谷雨几人道:“你们将曦儿和阿昕照顾得这么好,真是辛苦了。”
    谷雨忙摇头:“夫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婢们待在山庄,每日只需陪着女君小郎读书玩闹,日子不知过得多么安逸,倒是您和主上这一年才是真的身心交瘁。
    奴婢也比不上青竹、管淞,不但不能陪着主上上战场,亦不能回到晋邺伺候您,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将女君、小郎照顾好,让您们少些后顾之忧。”
    辛嬷嬷亦是叹道:“谷雨说的是。”
    说话间,霜降端来了糕点果品,几人又说笑着围去案几。
    梁婠没去小几边,扬眉瞅一眼静坐饮茶的人,低声道:“你这算什么,别说是给我的惊喜。”
    宇文玦弯了弯唇:“卿也可以这么认为。”
    梁婠蹙起眉,很是严肃。
    “交战期间,大局未定,且不说不安全,就是这般行事,若叫人知晓,对你不好,定会惹得他们进言——”
    对上宇文玦的笑眼,梁婠咽下后话,只板起脸看他。
    自己说的这些,他又岂会不懂?
    可他明明懂得,却偏偏还要这么做。
    梁婠垂下眸,轻轻叹气。
    宇文玦笑了一下,搁下茶杯,手伸向站着的人:“我知道,你放心。”
    梁婠握住他的手,也不再多说。
    就在这时,有婢女躬身近前,说是王将军夫妇拜见。
    梁婠有些意外,看宇文玦一眼,忙叫人去请。
    往日清清静静的院落,笑声阵阵。
    尚未到跟前,便听得屋内有孩童说话,声音稚嫩可爱。
    王庭樾心下诧异,不由看向梁姣,梁姣亦是吃了一惊。
    婢女领着两人走进正厅。
    梁姣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庭樾身后,始终垂着头,只用余光悄悄打量四周。
    直到瞧见说笑声的源头,不禁皱起眉头,错愕之余,满心疑惑,直到浮起旧时一幕,大脑似是轰然炸裂。
    她木呆呆地望着两个孩子,丢了魂似的,再挪不开眼,发颤的嘴唇,张开又合上。
    去年春日,因领兵迎战的人选悬而不决,她便与梁婧一同入宫,想让梁婠在皇帝面前求情,勿要选了薛衍和王庭樾。
    碰巧梁婠不在含光殿,而是带了长乐公主去御花园里晒太阳。
    也是在那天,她们遇见了二皇子高昕……
    梁姣愣在原地,目光像钉在那稚子脸上。
    “阿姣?”
    宽大的袖摆下,王庭樾拉了拉梁姣的手,满目担忧地瞧她。
    自打平芜再见后,梁姣时不时地就会怔愣出神,不管白天夜里,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问她哪里不适,又只是摇头笑笑。
    梁姣回过神,就见大家都疑惑看着她,自觉失态,勉强笑了笑,低头见礼。
    王庭樾神色歉意,解释道:“我将养的这些天,都是阿姣衣不解带照顾着,许是连日太过操劳,没休息好,一时恍惚了。”
    梁姣低眉顺眼地应了声。
    梁婠视线掠过垂着头的梁姣,只看向王庭樾:“你身上的箭伤尚未痊愈,怎可肆意走动?不管有何要事,只打发了人来唤我就是,又何须亲自跑一趟?”
    说罢,只让人扶着王庭樾入座。
    宇文玦手握杯盏,淡淡瞧着,不置可否。
    王庭樾落座,对梁婠笑道:“只一点皮外伤,不碍事。我寻思着,来了数日,还不曾正式拜见,总觉得不像话。”
    梁婠皱眉,无奈道:“这宅院里头又没旁人,何须这么见外?”
    王庭樾温言道:“礼不可废。”
    梁婠看看身侧的宇文玦,又面向王庭樾:“不过你们既然来了,那不如就留着一起用晚膳吧,正好还有些话想要同你说。”
    她一顿,目光落在垂头静默的人身上:“阿姣,你觉得如何?”
    梁姣正想着心事,突然被叫到,吓了一跳,有些不自然地掀眸看一眼:“民妇不胜荣幸。”
    她这边说完,只觉有一道寒芒落下来,如刺在背。
    距离晚膳时间还早,梁婠唤了霜降与谷雨将两个孩子领到跟前来。
    王庭樾挨个打量两个孩子:“这是……”
    梁婠微笑道:“小的是曦儿,大的是阿昕。”
    视线交汇,王庭樾眸光一亮,瞬间明白了。
    梁婠干脆走上前,掏出绢帕,给两个小人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曦儿、阿昕,还不叫舅父、舅母?”
    王庭樾讶然,忙摆手:“这可使不得。”
    梁婠偏头看向宇文玦。
    宇文玦淡淡一笑:“无妨。”
    周昕弯腰一拜:“拜见舅父、舅母。”
    宇文曦一见,学着周昕,似模似样地弯腰低头,脆生生地唤人。
    引得在场人笑了起来。
    王庭樾摇头笑道:“可惜我这个舅父来得匆忙,竟什么礼物也不曾准备。”
    他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枚玉坠,放进宇文曦手中。
    “这是娘亲临终时,留给我做念想的,今日我便把它送给曦儿,希望它能保曦儿一世平安。”
    “这怎么可以,”梁婠一惊,作势就要从宇文曦手中拿出来。
    这枚玉坠,她是见过的,代表什么,她更是知晓。
    王庭樾拦住梁婠,认真道:“这并非什么罕物,只是聊表寸心,快收下吧。”
    “既是王将军的心意,你也莫要再推辞,就收下吧。”
    梁婠偏头看过去,对上宇文玦柔柔的目光。
    没来由地,眼底一阵酸涩,她用力咬了一下唇,低下头:“好。”
    见梁婠不再拒绝,王庭樾又对周昕笑道:“舅父年少时,曾自己做了一把小木剑,可惜后来烧毁了,待明日亲手给你做一把,用来练武,可好?”
    周昕刚要点头,又迟疑抬眼:“方才听阿娘说舅父的箭伤未愈,做木剑的事不急,还是等舅父身上的伤大好了再做吧,届时,阿昕也可以在旁边帮忙。”
    王庭樾笑着拍拍周昕的小肩膀:“好,我们到时候一起做。”
    梁姣的面上,适时地挤出一丝淡笑,以免同这融洽的气氛格格不入。
    余下时间,她皆是沉默不语坐着。
    她分明感受到,自见面后,胸膛里热起的那颗心,重新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那枚玉坠,是段姨娘留给未来子妇的。
    王庭樾不但不给她,反而给了梁婠。
    这便罢了。
    可怜她的念儿还在陆氏手中生死不定,他王庭樾却只顾着同别人家的孩子熙熙融融!